第三章詩驚紫極殿!
紫極殿內,隨著江寒的話響起,王公大臣們大都面露不以為然的神色。
江家這個頑子在京都里是有名的紈絝子弟,說擅長吃喝玩樂他們相信,說作詩怕是連衛國公本人也不信。
江震聲眉頭擰成了一團,這個兒子肚子里有幾兩墨水他能不知道?
詩詞那玩意兒也是他能寫得出來的?
只見江寒緩緩在殿中走出三步,抑揚頓挫的聲音在殿中響起:「雲想衣裳花想容。」
國子監祭酒周鴻雁頓時有些詫異,這一句以衣裳和花比喻美人,固然直白簡短,但一個絕色美人卻躍然紙上。
江寒向前邁出兩步,露出沉思的表情,吟誦道:「春風拂檻露華濃。」
滿朝勛貴王公愕然望去,不是說這江寒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嗎?這豎子竟然能作出這麼工整的詩句?
夏啟帝眸光微動,身子微微坐直。
「若非群玉山頭見。」
突然,江寒向前走出兩步,忽然抬頭,聲音清朗:「會向瑤台月下逢!」
這一刻,殿中的勛貴大臣們都是呼吸一滯。
哪怕是武將,此時也沉迷在這首詩詞的魅力之中。
「好詩,好一個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周祭酒忍不住出聲讚歎,這兩句直接把寧月公主比作了天上的仙女,雖然有拍馬屁的嫌疑,但這個馬屁卻拍得極好,讓人不由得沉浸在美好的詩意中。
這頑子何時有這種詩才了?周鴻雁有些奇怪地看向江震聲,卻發現江震聲也是一臉狐疑地看向江寒。
夏啟帝悠然回味,龍顏大悅:「衛國公,你這個兒子倒是有些詩才,朕就饒了他這一次!」
這副神態誰都看得出夏啟帝此刻心情極佳,江寒此番算是逃過了一劫。
諸臣都是瞭然。
這首詩若是傳誦出去,寧月公主的美名必定會上升到一個極高的高度。
而江寒作詩相送,寧月公主美名傳天下,兩人日後亦會成為一段佳話。
教坊司詆辱公主是謠言或是確有其事,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寧月公主因這首詩而揚名,天家存了顏面。
「逆子,還不謝恩?!」江震聲低喝道,抬起一腳想要踢向江寒翹臀,才想起江寒剛剛為自己長了臉,急忙收了腳,改成大手往他腦門拍了一下。
卧槽,這手勁這麼大,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武夫了,你兒子的腦殼差點讓你扇下來……江寒急忙跪下,高聲道:「謝陛下開恩!」
「衛國公,便依你的話,讓你這個兒子贅給寧月公主吧!」
夏啟帝聲音低沉威嚴,充斥著一股不容辯駁。
江震聲心裡苦笑,國公之子入贅公主府,這是從所未有之事,陛下藉此事向天下彰顯天家的尊嚴。
但入贅也是他提起的,此刻亦不可拒絕。
「謝主隆恩。」江震聲躬身謝恩。
「工部尚書,即刻打造公主府。公主府一應傢具錢帛,便讓太常寺按例撥款。」
夏啟帝起身,揮手道:「朕倦了,退朝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群臣的山呼中,夏啟帝擺架回宮。
幾位王公也趁這個時候,來到江震聲身旁。
「衛國公,你這兒子好詩才啊!」
「都傳言江寒是紈絝,今日一看,都是謠言!」
「衛國公,恭喜賀喜,貴子榮成駙馬,這份詩才又極了不得,連陛下也大為歡愉,衛國公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江震聲客氣地溫聲相應:「諸公客氣了,這豎子文不成武不就,作一首歪詩也不算什麼。」
江寒看了江震聲一眼,心裡嘀咕著,老爹這裝逼的痕迹也太明顯了,這李白的千古名詩竟然說成一首歪詩。
江震聲和諸公客氣完,拉著江寒的手離開了紫極殿,出了午門后,就抓著江寒低聲問道:「昨晚是誰哄騙你到教坊司去的?」
江震聲也知道他這個兒子雖然不學無術,但因自己管教嚴格,以前未曾到過教坊司。
昨晚夜宿教坊司,必定有人慫恿。
江寒搔了搔頭道:「爹,昨晚被寧月公主打了一頓后,腦子有些昏沉,我就不太記得了。」
他隱約記得有人跟他說了寧月公主的風流之事,隨後他一氣之下就去了教坊司,但是誰卻沒有記憶。
江震聲皺了皺眉,這件事擺明了有人要借江寒弄自己,若非今天這首詩化險為夷,自己也有個管教不嚴的罪名。
「這一次差點死了,以後給我長點記憶!往後贅到公主府去,更加要收斂性子。」江震聲道。
「嗯。」江寒點了點頭,心中卻知道不是差點死了,原身早就被公主給打死了,不然自己也不會穿越而來。
皇宮,聆月宮。
此處乃寧月公主的宮殿。
身穿白色宮裝的寧月公主坐在亭子中,蹙了蹙淺眉,看向身邊的侍女:「你說什麼?那江寒沒死?還在殿上作詩?」
侍女道:「是啊殿下,我聽太監說,江寒當眾作詩,從容無比,陛下龍顏大悅,恕免了他的過錯。此人雖是庶子,卻當真有些詩才!」
寧月公主似乎想起昨晚那個鑽狗洞的狼狽身影,冰冷的臉上閃過一抹嘲弄的笑。
「詩呢?」
「殿下,在這。」
寧月公主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張紙,展了開來,目光一瞥,目光倏然凝固。
原本嘲弄的表情登時凝固在臉上,繼而緩緩化開,露出錯愕、驚訝乃至震撼的表情。
「這詩……好美。」
寧月公主臉色變得古怪,聲音也變得急促:「真是江寒所作?」
她實在無法將這首詩和昨晚那個軟弱的身影聯想到一起。
那人軟弱無能,只敢在背後罵自己,見了自己甚至嚇得鑽狗洞。
真的作得出這樣的詩?
侍女點了點頭道:「的確是他當著陛下以及文武百官的面當眾念出來的……殿下,會不會是他剽竊的?」
寧月公主沉吟不語,大夏儒道為尊,誰敢剽竊詩文?
何況還是在皇帝面前,若是被發現,便是株連九族之罪。
但那個紈絝……卻也未必不敢。
畢竟他都敢罵自己豢養面首,荒淫無恥。
「殿下……不若讓江寒到太學府考童生文位,若此人是個剽竊別人詩文的草包,必定連童生也考不過,到時殿下想要退婚,陛下必會應允。」
侍女提議道:「太學府考試極為嚴格,可不是能糊弄過去的。」
寧月公主微微沉吟道:「太學府考試並非只有詩詞一道,若他考不過,便坐實了剽竊之名……不過,若是考得過,成為太學府的廩生……」
寧月公主眼中閃爍著光芒,沉默許久,方道:「你去傳本宮口諭,讓江寒前往太學府考童生文位,他若成為了儒童,本宮願下嫁至衛國公府,免江寒淪為贅婿賤籍,他若考不上童生,本宮會向父皇求一道退婚的旨意。」
侍女吃驚道:「殿下,您要下嫁至衛國公府?陛下要江寒贅入公主府啊!」
寧月公主淡淡說道:「若他能考得過,本宮自會說服父皇改變主意,總不能讓一介才華橫溢的書生,淪落為贅婿賤籍。但若他考不過,也休怪本宮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