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
謝慈更氣了,他還笑?有這麼好笑嗎?她瞪大眼睛,盯著謝無度。
謝無度:「這不是來找你了。」
謝慈:「……」
謝無度繼續說:「想著你定要生氣不見我,所以沒找你。」
「我生氣不見你,你就不找我了?那我說……」謝慈正在氣頭上,好在理智尚存,還記著身後那些丫鬟們,及時打住話頭。
她想說的是,那她說不接受他的喜歡,他怎麼不放棄喜歡她呢?
謝慈撇嘴,轉頭看向游廊一側的亭台水榭,從他身側繞過,便要回自己的院子。從他身側經過時,被謝無度牽住。
夜風裹挾著悶熱的躁意,吹過她的臉頰與頸項,謝無度的指尖透著微微的涼意。謝慈終於反應過來,餘光瞥了眼身後那一堆丫鬟,瞪他一眼,想要將手抽出來。
謝無度沒退讓,反而將她的手牽得更緊。
謝慈壓低聲音道:「她們會看見的?」
「看見就看見,難道我很見不得光么?」他看著謝慈漂亮圓潤的眼眸。
謝慈眸色微顫,他自然沒有見不得光……相反,他簡直像光芒本身,吸引著無數人仰望他。想要嫁給他的女子,恐怕從城東排到城西還不止。
但是他做了十五年她的哥哥。
如今不到四個月,他們二人若是便發展出了旁的情愫,總歸會有人說閑話的。
謝無度不在乎那些閑話,上一次她問他,倘若他的驗證是錯的,他們之間確是至親兄妹,他當如何?
他的回答是,現實如此。
但倘若如她所說,他心亦不改。蕭清漪說得對,她生了一個瘋子。
倫常也好,道德也罷,理法規矩,皆不能束縛他。他眼中沒有那些東西,他只知道,他必須要謝慈。
但倘若他們是至親兄妹,她此生都不可能接受他那些晦暗的情意。所以還是值得慶幸。
謝無度收回思緒,對她身後那些丫鬟婆子們道:「你們先退下吧。」
謝慈上下唇抿著,聽見她們離開的腳步聲,在手心裡掐了他一下。
謝無度面色未改,噙著笑問:「我以為你會氣昨晚的事,沒想到,你更生氣我沒來找你。」
謝慈輕哼了聲,狡辯:「我都氣不行嗎?」
氣他不顧她的意願吻她,也氣他吻完之後明知道她要生氣,竟然都不來找她。
「行。」謝無度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揉^捏,而後微微使了些力氣,將她帶入懷中。
他寬大的手掌掌在她后腰,將她整個人往上掂了掂,二人氣息近在咫尺之間。謝慈心又跳動加快,亂糟糟的。
謝無度的目光凌厲,打量著她巴掌大的臉上,最後定格在她嬌嫩欲滴的唇上。
謝慈見他目光,不由又紅了耳垂。
腦中昨夜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他如何含住她下唇,勾纏她的舌,歷歷在目。那些潮熱的呼吸,微微的喘聲,以及攪弄出的水聲,都讓人難以忘卻。
謝慈避開他的視線,心跳得越來越快,以為他要再次對她做那樣的事。
然而下一瞬,耳邊傳來他的輕笑聲。
笑聲低低地在胸膛中震蕩,落進耳中。謝慈惱羞成怒,一把將人推開,快步往前走。沒走幾步,便被身後的腳步聲追上。
謝無度攔在她身前,謝慈咬著下唇,不去看他。他道:「阿慈,告訴我,現在是氣我想吻你,還是氣我沒吻你?」
這叫謝慈如何回答?
她就知道,沒有選擇。
她一步妥協,便是步步淪陷。
這才幾日,他們之間已經變成如此。
可她無法不妥協,因而無法不淪陷。
她垂頭盯著腳下的影子,有飛蛾落在風燈的罩子上,映出個好大的影子,飛蛾撲閃著翅膀,想要奔向燈罩之下的火光。
謝無度看著她的面容在昏黃的燭光下,彷彿沐著一層朦朧的光。她是他不滅的火焰,盤旋在心底的光。
謝無度捧住她的臉頰,吻住她雙唇。他的吻不溫柔,全是攻勢,彷彿要將她拆分入腹,將她骨血拆碎,與自己糅在一起。
謝慈暈暈乎乎,毫無招架之力,不知何時背脊已經抵在廊柱上,面前是他堅實的胸膛。她被動地承受著他的吻,雙眸水潤,唇更彷彿那早晨的花瓣。她揪著謝無度的衣領,腰肢酸軟無力,彷彿要墜下去,好在有他的手臂撐著,才不至於跌下去。
謝慈深呼吸,重重喘著氣,揪著他衣領的指甲蓋都發白,脫力地鬆開。半晌,她又攥緊他衣領,有些咬牙切齒地問:「謝無度,你老實交代,你以前有沒有親過別的姑娘?」
謝無度微微俯首,與她額頭相抵,呼出的氣息噴洒在她臉頰,「沒有。」
「我只喜歡阿慈。」他說罷,再次含上她唇珠,一番吸^吮。
謝慈微仰脖頸,喘了聲重的,對他的話將信將疑:「那你怎麼……」這麼會的?
她毫無章法,被他帶著,如同在懸崖邊策馬,只敢緊緊抓著他,絲毫不敢鬆手。
「興許……聰明?」他答她的問題,用微弱的聲音,唇從她唇上移開,到唇角,擦過下頜,再到她一向嬌嫩的耳垂旁。
眼看他目光不善,謝慈趕緊將人推開。她理了理自己略微凌亂的衣裳,看向謝無度,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回去沐浴了。」她低著頭,抬手給自己掖發。
說罷,便步履匆匆地走出遊廊,直奔自己的無雙閣。
蘭時她們都在這邊候著,見她過來,趕緊跟上。好在現下是夜裡,謝慈臉上的紅暈可以藏住,她碰了碰自己的臉頰,燙的。
蘭時她們對視一眼,意思是:又和好了?
不得不說,近來小姐與王爺吵架的頻率有些高。唉,她們只盼著和好的日子能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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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宮中。
蕭泠音一行人從御花園轉去了蕭泠音寢殿,沒坐多久,便聽得消息說,二皇子沒了。
二皇子如今那痴痴傻傻的模樣,這消息並不顯得意外,畢竟傻子總容易出事些。但來得這麼突然,還是令人訝然。
蕭泠音詢問宮婢:「何時沒的?為何沒的?」
宮婢搖搖頭,只說:「回四公主的話,奴婢也不太清楚。聽說是二皇子吃錯了東西,一個人在宮中待著,等到宮人們發現時,已經咽了氣。皇後娘娘因此悲痛過度,也暈了過去,現下聖上也已經趕過去了。」
蕭泠音道:「死得好,這種人早就該死了。」
她說完,又覺得不妥,看向她們幾個,「罷了,咱們今日便散了吧。恐怕宮裡還要不安生好一會兒,你們且回去吧。」
她們幾個應著,在宮門口散了。謝迎幸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似乎有些突然……不久前,她才看見謝無度盯著蕭羽風,而後他便沒了。
謝迎幸直覺此事是謝無度做的。
宮中的確亂了好一會兒,皇后哭天搶地,鬧了一宿,聖上亦有些悲痛,但事已至此,無可挽回。聖上只能安撫皇后情緒,終於將皇后安撫睡下,第二日,弘景帝命人處理二皇子的後事。
這消息傳到宮外,已經是第二日下午。
謝慈知曉后,亦有些唏噓,她雖厭恨蕭羽風,但畢竟是一條人命。
「這就是他壞事做多了的報應吧。」謝慈與蘭時道。
她當然不知這事是謝無度做的,她認為謝無度報復蕭羽風,把他變成傻子,已經足夠。
不止這一件事,三公主那件事,她也仍以為是意外。三公主害她入水,生了一場大病,養了好久才好。
正說著,聽見下人通傳,說是永福郡主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