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長谷川徹
笨蛋當然什麼都沒有想,只是純粹出於對摯友身體狀況的擔憂罷了。
不然好端端的,零的心跳頻率為什麼會變得如此之快?
這和他們使用呼吸法時心跳加速不一樣。長谷川徹曾經聽說過,有人會因為心率過快而猝死,那可是要非常重視起來的情況。
為了摯友的生命安全著想,他向金髮友人提出了讓對方到自己的房間里休息一下的建議。
這在Alpha看來可太正常不過了!畢竟動漫里,好朋友總是會窩在一個房間裡面打電動。雖然情況不一樣,但是分享卧室的目的是一樣的。
只是好奇怪,總感覺零好像在強忍著什麼的樣子,難道是已經到了極限嗎?
長谷川徹一頓腦補下來,快把自己嚇住了。他差點要把降谷零打橫抱起直接塞入自己的房間里,但也幸好他沒有這麼做,不然今天鱗瀧道場估計要上演金髮猩猩暴打笨蛋小狗的戲碼了。
降谷零被拉著走到後院門口的時候就後悔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家道場從前屋通向後院的連廊上方垂下了繁多的紫藤花。大概正處於花期,濃濃密密地擠挨在一起,構成了極為壯觀的淡紫色花境。
但長谷川徹明顯浪漫過敏。
在他的認知里,紫藤花等於防鬼利器,絲毫沒有與Omega停留在這裡欣賞一會兒的想法。
道場的後院呈「回」字型,磚瓦屋檐連廊,彷彿帶著人回到了還未現代化的年代。
其他屋內靜悄悄的沒有聲響,監護人們似乎都不在。
降谷零難得產生了退縮之意。
畢竟前方可是自己有好感的Alpha的私人領地,和常去甚至偶爾會留宿的幼馴染卧室性質完全不一樣啊!
金髮Omega有些躊躇,卻又在腦海最深處生出一絲叛逆的興奮。幾番掙扎,終究還是順著褐發青年的力道,換了拖鞋走進了屋裡。
他就、就只是好奇看看而已。
Alpha的小房屋很乾凈,也很整潔,大概離不開Alpha從小被教育養成的良好習慣。窗戶大開著,陽光懶洋洋地投進來,溫暖而清爽。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淡的花香。並不是濃郁的紫藤,而像是在太陽下招展的風鈴草,帶著琥珀的碎光,暖意融融。
降谷零猛然意識到這其實是長谷川徹的信息素。
也是,這可是Alpha極具私密性的個人地盤,當然會充斥著對方的信息素。
他下意識滾動了下喉結,稍稍退了一步。身上屬於Omega的雷達在嘀嗒作響,正處在易感期的、心怡的Alpha正與自己共處一室,甚至這個「室」還包括卧室。
這個事實幾乎要將金髮Omega壓得顫抖起來。
偏生Alpha卻是如同什麼也不知道的一張白紙,乖順又聽話。這種違背第二性別中壓制鏈條的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對調,讓本就習慣強勢的降谷零內心升起一股隱秘的滿足感。
長谷川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摯友都進行了怎樣的一番掙扎。他有些緊張地帶著降谷零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蹲在他面前關心道:「零,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喊醫生來?」
為了降谷零的健康,他也不是不能接觸蝴蝶忍前輩啦,畢竟她的醫術是鬼殺隊中公認的優秀。
降谷零:「……」
他怎麼還沒有忘記這茬啊?
自認不是純情派的金髮Omega露出了極為正式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嚴肅道:「沒關係,阿徹,我坐在這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
他低頭看著蹲在自己腳邊的長谷川徹。對方今天穿的灰色衛衣本就寬鬆,站著還不覺得有什麼,可一旦蹲下來時,降谷零剛好可以因為高度差窺見其頸下的鎖骨,還有被衣物遮擋住大半,形狀漂亮卻不虯結的胸肌。
降谷零猛地收回眼神,悄悄捏緊了放在沙發上的手掌,指節都泛起了白。
長谷川徹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放心,但又相信自己摯友不會拿身體開玩笑,滿目憂慮地點頭:「好哦,那你不舒服要趕緊和我說。」
「我去給你拿點喝的。」
Alpha站了起來,踩著室內拖啪嗒啪嗒走去了開放式的小廚房。
降谷零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一直緊繃著腰身。他放鬆下來,倚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長舒了一口氣。
大概是吃飯都和家人一起,長谷川徹的小廚房裡並沒有什麼可以稱為廚具的東西。只有簡簡單單的燒水壺和隨意擺放的馬克杯,料理台上還放著可沖泡的麥茶茶包,竟然也能感覺出一絲生活氣息。
長谷川徹從冰箱里拿了兩瓶綠茶回來,將其中一瓶遞給降谷零。他帶著點訕笑撓了下後腦勺,「抱歉啊,零,我沒想到會有朋友來家裡玩,沒有其他的東西能招待你了。」
降谷零也根本不在意這些。他擰開綠茶的瓶蓋喝了一口,冰涼的飲料剛好能降低點他的思緒溫度。
「阿徹,不是說要給我看看刀嗎?」金髮Omega笑著轉移話題。
其實他已經看見了。
那振刀,被珍重地放置在刀架上。
刀鞘是黑色的,仔細看又在光下泛著金屬的藍,而他所編的那根金藍色的刀繩被細緻而認真地交疊纏在了刀柄上。
他原先還以為是更具有觀賞意義的刀,但是刀鞘上面的輕微磨損痕迹卻推翻了他的猜測。只是一把真正開過刃的刀。
沒有男生會對這種泛著肅殺之意的冷兵器不心動吧?
長谷川徹剛巧離自己的日輪刀不遠,便順手取過,遞交給了降谷零。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像是這振刀已經融入了他的呼吸中與生命里,不需要任何小心翼翼地觸碰。
金髮Omega一入手,就感受到了冷兵器的重量。他緩慢地抽出,刀光璀然,藍色的水紋遊走在黑與白分割的刀身上,華麗又肅穆。
刀刃泛著鋒銳的氣息,彷彿多看一眼都會被刺痛。
這是振絕對的名刀。
但很顯然,它的作用並不是放置在家中觀賞這麼簡單。
要問嗎?以長谷川徹的性格,絕對不會有任何隱瞞。但降谷零看著臉上寫滿了驕傲的褐發青年,還是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再等等吧,等到Alpha會主動對他說出來的那一天。
長谷川徹的易感期似乎並沒有很大的癥狀出現,先前吃完退燒藥后又生龍活虎起來。而降谷零身為Omega,哪怕是對Alpha易感期知識有過涉獵,也僅僅停留在紙面上而已。
看長谷川徹精神不錯,還以為他以前的易感期也是這樣,便也放心了。
他還得趕回去,最起碼不能在hiro面前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想起hiro先前的表現,降谷零就感覺到了胃痛。
但說到底還是自己理虧。想起先前甚至用這件事情打趣幼馴染的自己,降谷零都一陣心虛。
Alpha沒有想到金髮友人這麼快就提出了離開的請求,但轉念想到一個人在學習室學習的諸伏景光,心下瞭然。
摯友嘛,都這樣,是離不開的關係。
「你開我的車回去呀,零。」長谷川徹走在他的身邊,想將自己的車鑰匙塞給對方,「坐電車的話就太慢了。」
零不是很不放心景光嗎?難道不想快點回去?
Alpha拿著鑰匙的手又被降谷零推了回去,「不用了,坐電車也很方便。你既然易感期就好好在家休息,過幾天再去學習室吧。」
他們在後院推拒的聲音很明顯打擾到了病人的休息。被吵了覺的錆兔面色沉沉地打開房門,看到院子中央的兩位青年愣了一下。
看見披著羽織穿著家居服的男人,降谷零也明顯愣了一下,隨後便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尷尬。還以為阿徹的家人都不在家,也沒有去提前打招呼,要是留下不禮貌的印象怎麼辦?
錆兔水銀色的眸子掃過在後院里動作親昵的兩人,突然勾起笑意,他的五官本就生得溫柔,這下讓他下巴上的那道傷疤也顯得不是那麼可怖了。
年長者滿是興味地看著長谷川徹大開著的屋門,心下瞭然。
「錆兔哥!」長谷川徹親親昵昵地向監護人打招呼。在場三人,也就他自己什麼都沒有多想,領著摯友就上前介紹,「這是我特別要好的朋友,降谷零!」
金髮Omega也跟著認認真真地打招呼。
錆兔笑了一聲,見金髮青年眼裡滿是緊張,也不再逗弄他們。
「這還是阿徹第一次帶「朋友」回來玩,降谷君不留在這裡一起吃頓午飯嗎?」監護人邀請道,只不過在朋友一詞中加重了語調,明顯是看出了降谷零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說是平日里,降谷零當然會應下。只不過在幼馴染那邊還有事情沒說開的時候,和阿徹家人一起吃飯總感覺會產生一些愧疚。但是擅自拒絕會不會顯得不太好......
「零還要回去陪景光啦。」長谷川徹替摯友解了圍,甚至邀功般對著監護人撒嬌,「我還有一個特別要好的朋友,叫諸伏景光,他和零可是幼馴染哦。」
錆兔:「......」
Alpha還在那邊滔滔不絕,「他們一個人外號叫zero,一個叫hiro,都很酷對吧!」
降谷零:「......」
年長者面上微笑聽著,內心卻嘆息一聲,略帶抱歉地看向金髮Omega。
真是對不起,養出了這麼一個笨蛋Alpha,如果想要和阿徹在一起的話,可能還需要你自己多加努力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