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換親

「脈搏圓潤、往來流利、如珠走盤，這是喜脈，」武懷玉給五郎媳婦如蓮花把脈后，向大家報喜。

宇文氏這些天因為父親去世，沉浸在悲痛之中，整個人茶飯不思，面色蒼白，早上起來還總嘔吐，老五承佑還以為妻子這是悲傷過度傷了身體，趕緊來請父親看診。

結果卻是號出了喜脈，懷孕了。

一邊緊張的承佑母親樊五娘一聽喜上眉梢，去年宇文士及病重，他主動提出讓女兒提前守婚過門，就怕死了耽誤女兒婚事。

結婚半年多，宇文士及病逝，老五媳婦雖已過門，但按禮也要守孝一年，那是不能同房的，現在已經懷上了，這倒是好事。

「新婦你可要好好休養身子，腹中孩子要緊。」樊五娘勸說兒媳婦，宇文士及已經下葬昭陵了，逝者已逝。

這個突然到來的新生命，倒也沖淡了一些悲傷，宇文如蓮花也打起精神來。

樊玄符等也都是很有育兒經驗的，一個個便開始圍著宇文氏傳授起經驗來，「這懷孕啊，前三個月尤其重要，得安心養胎，不能有閃失，你現在嘔吐啊，那是剛懷孕時的孕吐，過兩月就好了，現在少聞些葷腥就好很多·····」

添丁進口，總是家族喜事。

玄符她們每人給這立功的新婦準備了個大紅包，武懷玉這公公當然也不能差事，直接把驪山一座溫湯度假莊園送給五兒媳了，還給他們兩口子一百個薛延陀奴隸。

隨著去年唐軍踏平漠北，

不僅有大量將士獲得功勛，陞官封爵，還有一事，就是大量的漠北的牛羊馬駝，還有薛延陀俘虜南下，

不僅為大唐的餐桌增添了許多便宜的肉食，

也帶來了大量便宜的奴隸。

武家獲得了許多奴隸賞賜，尤其是立下大功，勒石記功於燕然山的武懷義，皇帝賞賜的，他們分的，便宜買下的，搞了好多薛延陀的奴隸。

回來后，大多數送去他家的莊園、作坊，還給各家親戚送了許多，丈人程咬金家，父親三原的莊園作坊，兄弟懷玉這裡。

便宜的牛馬也是到處送人。

不僅是武懷義如此，北征的將士，都獲得了不少牛馬奴隸，長安一下子就湧入了大量的牛馬、奴隸，把這大牲口和奴隸的價格都打下來許多。

別看皇帝詔書里說的好聽，什麼薛延陀也成為了大唐的子民，但事實上對薛延陀的處置是毫不留情的。

不說幾場大戰，陣斬就超過了三萬人，

那些戰場上被俘虜的，根本就沒有再放回去，全成了奴隸，就算其它沒在戰場上被俘虜的，也有不少被後來掃蕩俘虜。

而回紇、仆骨、同羅等鐵勒十三姓，對本是同出鐵勒的薛延陀，那也是瘋狗一樣的撕咬，唐軍放過了的，他們也不放過。

瘋狂的襲擊每一個薛延陀部落，要麼臣服他們，要麼直接就被他們擊破俘虜，然後許多青壯男丁，或是年輕的女子，被他們轉手再賣給了唐朝的商人。

於是乎，從塞北邊境，到長安洛陽，現在到處都是被繩子串成一串串在趕路的薛延陀奴隸。

長安這座繁華都市，奴隸的數量是相當驚人的，各種官奴隸、私奴隸，佔了長安總人口的三分之一還多。

從農場莊園，到作坊工場，再到民家私宅里，到處都是被役使的奴隸。

這些年大唐東征西討，從鎮壓嶺南的狸獠，再到鎮壓黔中南中的獠蠻，再到隴右川西的諸羌，再是東西突厥、吐谷渾、奚契丹，流求島夷呂宋土著等等，可以說無往不利，

戰爭不僅開疆拓土，也還帶來了大量的奴隸。

再加上海陸絲綢之路貿易帶來的新羅婢、崑崙奴、波斯姬、菩薩蠻等，確實是很壯觀。

別說武家這等頂級名門貴族，到處都是奴婢，就是現在長安一般的小產家庭，那也是要買上幾個奴婢使喚的，

出門有馬騾驢代步，家裡有奴婢使喚，這才能算是長安過的不錯的標誌。

而那些貴族名門，使喚奴隸甚至還有講究，比如新羅婢崑崙奴波斯姬菩薩蠻這就是奴婢中的愛馬仕，身份的象徵。

長安的馬多，奴隸也多，

這些都是大唐國力強盛的標誌。

晚上，

武懷玉在樊玄符這邊睡，

雖說馬上都要當祖父祖母的人了，但兩人其實也都還不到四十呢，今晚的樊仙姬也是格外的熱情如火，主動無比。

她說還想再生。

這一晚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打了三個回合才收兵。

「我前幾日進宮，怎麼聽韋貴妃她們笑著說起，陛下好像有意把我們家琉兒許給晉王，這事你說是真是假？」

武琉兒是樊玄符生的，雖家中姐妹中排行十八，卻是嫡長女。她打小聰明伶俐，跟著晉陽公主小兕子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小時候武琉兒在宮裡被皇后一起帶著，後來長孫皇後去世后，

皇帝把晉陽公主送到武家，是樊玄符她們撫養。

這幾年武琉兒和晉陽李明達宮裡、太尉府兩邊住，如今也是漸漸長大，轉眼已經成了十歲的大姑娘了，出落的十分漂亮。

兩小姑娘還多才多藝，晉陽公主李明達書法了得，尤其擅長飛白，而安陸縣主武琉兒得到了父親的繪畫的不少真傳，丹青妙手。

「琉兒跟晉王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算是青梅竹馬了，這門婚事我不反對。」武懷玉躺在那，喘著粗氣，他已經感覺有些不是樊仙姬的對手了。

果然過了三十，女人越來越猛，男人卻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晉王李治，比武琉兒也才大三歲。

歷史上這位後來在承乾和李泰的奪嫡中，撿了個便宜成了太子，後來繼位為高宗皇帝，還從感業寺把他父親李世民的才人武媚接回宮，寵愛武媚到廢了王皇后和蕭淑妃，後來還二聖臨朝，最後讓自己老婆成了皇帝，也是古往今來獨一個。

李治原本是娶的太原王氏，是他姑祖母給他介紹的。

但這個時空，那位王氏，被武懷玉先截了和，同安大長公主早就把她介紹給了武懷玉的嫡三子，十八郎武承應，兩家下娉訂婚，就等過幾年完婚。

後來同安大長公主又給李治介紹了自己的親孫女，岐州刺史王仁表的女兒，其母也是名門，趙郡李氏女。

本來這門親事也很好，

但王仁表後來病逝，同安大長公主跟自己兒女李氏不睦，把她們趕出家門，遷到鄉下居住，李氏就帶著兒子王方翼和女兒辛苦經營莊園。

因鄉下條件簡陋，王氏被毒蛇咬到，沒及及時醫治，不幸去世。

後來皇帝又給李治說了一門親事，這次挑的是秘書監蕭璟的孫女，這蕭璟就是宰相蕭瑀的親弟弟，南梁皇族，蘭陵蕭氏名門。

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訂親沒多久，這蘭陵蕭氏千金也病逝了。

李治都快要獲得克妻之名了，婚事也就一時耽誤了。

現在李世民想為兒子李治娶武懷玉的嫡長女武琉，倒是挺合適的，兩人年紀相差三歲，很合適，武琉又是太尉家嫡長女，身份也匹配。

「晉王訂了兩門親，都是訂婚後不到一年，她們就都去世了，」玄符拿了個枕頭墊在身下，要增加懷孕機率。

「那只是碰巧，當年滿長安不也說你克夫？結果我娶了你后，你卻是旺夫。」

這話讓樊玄符很高興。

「晉王這過幾年也要到了分封就藩的年紀，也不知道會封到哪，總有幾分捨得不琉兒將來陪著去那邊疆就封，只怕幾年也難得見到一面。」

「孩子大了，總要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的。」

大女兒武瓔珞去年嫁給了十皇子紀王李慎，過兩年李慎分封就藩，瓔珞也是得隨著一起去封國的。

現在朝廷對宗氏的分封制度，就是年滿十二歲出閣，出宮賜府第生活，年滿十八歲，就分封於邊疆，之國建藩。

無召不得回京。

「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陛下曾跟我談起過這些，待紀王年滿十八，到時就會分封往珠崖島。」

李慎的封地，皇帝已經選好，就是原來給吳王李恪的封地，在海南島的瓊州，從崖州分出來的，封地不小，地方也不算可以，雖說珠崖島遠離中原本土，在長安人眼中，那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但安全啊，除了一些狸獠土著，並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威脅。

比起現在李恪李泰他們被貶去的河中、吐火羅這些地方，可強太多了。

「至於晉王，五年後他會分封去流求，就是原來魏王李泰的封地長泰州。」

一個海南島一個流求島，都在島上，都是較好的封地了，反正只要沒有失心瘋的想著什麼王霸大業，在島上過逍遙王爺日子是極好的，子子孫孫都逍遙。

「小兕子也到了該選婿的年紀了，這孩子這些年有大半時間都是在咱府上養著，我都一直當成親閨女一樣了，」

「你說，要是小兕子嫁到咱家多好，咱家也還有那麼多兒郎沒訂親呢。」

樊玄符很認真。

武懷玉搖頭，給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當初陛下要把高陽公主再嫁給咱家八郎，我可是一再拒絕，弄的聖人很沒面子，現在你還想要聖人把嫡出的晉陽公主嫁到咱家，不管嫁給哪個庶子，這也不合適。」

「也是，太遺憾了，要是小兕子能做咱家兒媳婦，多好。」樊玄符一臉遺憾。

武懷玉想到那個聰明可愛的小公主，也是露出了笑容，這丫頭歷史上體弱多病早夭，但這世，皇帝將她送到武家養，武懷玉也是從小就幫她調養身體，加上武家生活比起宮裡可能更適於成長。

小兕子這些年健康成長，養的極好。

要說武懷玉也還真有幾分捨不得這丫頭嫁人，但自家也確實不可能把她留下做兒媳婦。

「那就算咱家娶不了，你也可以讓大哥家娶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武懷玉二十多個兒子，都是用的承字輩，而大哥懷義也有十多個兒子，卻是繼字輩，繼祖繼基繼文繼陽繼游繼塵繼勝，大嫂程氏嫡出的也有三個兒子。

倒確實有跟小兕子年紀差不多，卻又還沒訂婚的嫡子。

「這事你上點心，使使勁，小兕子這麼好的姑娘，嫁到別人家我可捨不得，咱家沒法娶了，那讓大哥家娶了，不也還是一家人嘛。」

「好，我試試。」

「陛下要把咱家小琉兒做兒媳，那咱把小兕子也做咱武家兒媳。」

「這不成換親了。」武懷玉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