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探盛京城
薩赫泊羽也沒想到小姑娘會撲過來環抱住自己的腰身,他情不自禁的轉身將心心念念的人抱在懷裡,甘之如飴!
蒹葭此時青絲灑下,此般模樣只有未來郎君見得。薩赫泊羽不由得將她摟的更緊,手上貪婪的撫過她的秀髮。
「汝汝,你這般模樣,不可再給旁人看到。」
「一別多年,一見面就管我!」
這明晃晃的佔有慾,任誰看了都明了。
返回驛站的這一路,薩赫泊羽輕功點地,卻宛如騰雲駕霧般自得。
「對了,本少主記得,當初出手相助的女子可是提了條件的,是什麼來著?」
「回少主,那女子原話是不求俗物,只要少主以身相許。」
薩赫泊羽差點笑出聲來,先前不知此人是蒹葭,只覺得她夠膽量有勇氣,如今倒是......
「少主,這鸞皇郡主出現的時機這樣巧,會不會另有圖謀?」
薩赫泊羽冷冽的眼神蹦出,原本的好心情被打破,他不許有人說汝汝不好,誰都不行!
「她能有什麼圖謀!她鸞皇郡主單這個名號來說,要什麼沒有,她能所圖我什麼!」
「我告訴你,就算所圖,也是我薩赫泊羽心甘情願!」
「給我滾出去,回南疆后自領十軍棍!」
暗衛應聲得令,退了出去。
他雙指摩挲在畫卷之上,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想若少女平安長大,現在該是什麼模樣?
他也曾在南疆地界遍尋畫師,只願有人能畫出她十分之一的神韻。如今她能好好活著,已經是他苦楚半生最好的禮物,即便是陷阱,跳了又何妨!
太后壽宴前日,各府女眷都有的忙。蒹葭在宋父宋母面前,替家中庶出妹妹們求了入宮資格,打足了好人牌。
「長姐你真的是太好了,雪兒現在也是有姐姐寵護的了,終於不再孤單了。」
「傻妹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明日宮宴之上,我還等著妹妹一展風采呢!」
宋若雪回到院子里一遍遍的練習著舞曲,勢有在明日大殺四方之意。
倒是她這個退在一邊的四妹妹——宋鈴蘭,一副局促模樣,明顯不安。
蒹葭將一切看在眼中,廳中有宋父宋母在場,自不好與姊妹說體己話。晚些時候,她獨身來到府中最偏的一角。
這裡便是三姨娘,也就是宋鈴蘭生母所住的院落。
「長姐。」院中的人齊刷刷的行禮,蒹葭對著鈴蘭虛扶一把,進了屋。
「明日宮宴,我帶來一些衣裳首飾,想著你定用得著。若挑不到喜歡的,下次上街,你隨我同去。」
「鈴蘭多謝姐姐憐愛,只是鈴蘭平日習慣素衣打扮,這些珠釵太過艷美,留在鈴蘭這裡怕是要讓它們蒙塵了。」
「無妨,你是宋府四小姐,多少珠釵翠玉都應得。」
宋鈴蘭是難得的清醒性子,她不喜后宅爭鬥,不喜拔尖做出頭鳥,不喜王權富貴。她自小規矩懂事,不爭不搶,心思純良。
可在宋家需要她時,她絕不遜於任何一人。
前世,宋府被冠上通敵叛國罪名后,她一女子帶著血書,擊鼓鳴冤被皇城侍衛亂棍打死,一步未退。以死祭清名!
「我是宋家女,我有血書為憑,證我宋家清白!二皇子北辰淵狼子野心,串通敵國亂北辰江山!以戶部尚書為主的十五名官員,殘害忠良,貪污證實,暗箱操作春闈科考......罪證詳實,天地可鑒......」
「今日,我以必死之志換人心覺醒。我宋家清白不容宵小玷污。我宋家世代輔佐君主,對得起天地良心,我父親一生為北辰鞠躬盡瘁。」
街道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漫天散落血書,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大大小小十幾位高官的罪行,以及宋父死前寫下的絕筆。
此舉驚動皇城,立馬有大批侍衛傾巢而出壓制動亂。宋鈴蘭被打倒在地,粗壯的木棍夾著她的頭,動彈不得,可她沒有一絲退縮。
「天下學子捫心自問,有多少人曾受恩於我宋家,我父親是如何教你們的!」
「讀書便是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直到最後,她被活活打死。街上死寂一片,無人敢上前。可在座所有人,無一不被她的志氣折服。
死前,她不屑的看著滿街皇城鷹犬,說著:
「我宋家絕不從判賊。」
蒹葭紅了眼眶,她的妹妹是大英雄,而她那時只會為感情神傷,何其可悲可恨。
「明日宮宴上,你緊緊跟著我就好。對了,知道妹妹不喜俗物,我下山時師父贈了我把名琴,在我手中實在埋沒,也只有妹妹這裡才算是它的好歸宿。」
宋鈴蘭看到琴布掀開的一剎那眼睛放光,她酷愛曲譜名琴,人生最大的追求便是這了。
她有些失態的起身朝著琴走去,雙手附在琴身上,指尖摩挲而過。
「姐姐,這琴可是夢樨?」
「如今便是你的了。」
蒹葭還是第一次看她笑的如此開懷,識趣的放輕腳步離開,聽著磅礴琴聲大開大合,便知她這個妹妹啊,心中有天地,後院一隅困不住她。
夜裡,她換了一身夜行衣,束起頭髮將盛京全奔走了個遍。在熟悉完街道與巡衛隊的布局后,她心中有了大致的計劃。
最後落腳在南疆人所在的驛站,可她卻忘了,南疆守衛不認得她,更何況她此時黑巾覆面,實在沒有對她不動手的理由。
幾個守衛被她單掌劈暈,可她疏忽了南疆的毒,她便在毫無察覺之下失去了還手之力,身體越發癱軟,眼皮不聽使喚的昏了過去。
「少主,屬下有事稟報。」
「嗯......我們的人剛剛迷暈了一個刺客。」
薩赫泊羽眼皮都沒抬一下,冰冷的說道:「殺了。」
「是鸞皇郡主。」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半跪在地上的護衛只祈求著回南疆后,軍棍不要把他活活打死就好。
薩赫泊羽溫柔的將懷中人抱到床榻上,眼睛貪婪的描繪著她的輪廓,絲毫不懷疑她此行目的,為她蓋了薄被,理了鬢角,輕手輕腳的回到書房,唯恐吵醒眼前人。
一眾侍衛半跪在地上等罰,撒葯的那位更是尤其的害怕。這相當於什麼概念呢?他打了未來南王的心上人,還用藥迷暈了......
「我念你們不知情,回南疆后各自領罰。今後將人認清楚,再有下次就把你們做成藥人。」
「是。」
「少主,這鸞皇郡主每次出現的都太詭異了,不得不防啊!如今堂堂郡主黑衣夜行,少主就一點不懷疑嗎?」
一侍衛將心中所想宣之於口。
「你既然說了,不如說完。」
「少主,我懷疑她是為百毒譜而來,北辰覬覦已久,先是在貿易上限制咱們,如今不知想用什麼計謀!」
「夠了,出去。此事我自有決斷!」
蒹葭迷迷糊糊醒過來,不停的揉著腦袋,看到床邊一直守著自己的人便安心下來。
「我這是中招了嗎?」
「嗯,我的人不認得你,此事怪我。」
「我之前竟不知你們南疆的葯這麼厲害,想來前些天出手真是多事了。」
「哦?汝汝是承認那晚的人就是你了!」
蒹葭氣鼓鼓的揮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和撓痒痒似的,薩赫泊羽身上的銀鈴作響,好聽極了。
「所以你今夜過來,還穿成這樣,是為什麼啊?」
「穿成這樣自是為了夜探盛京城,待太后壽宴結束,我就玩把大的。」
「對了,明天宴席之上不要再傻乎乎的討製鹽之法了,皇舅父既然以此掣肘,便不會輕易鬆口。」
「事關南疆子民,有些事必須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