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給我老實點！」
「馬上聯繫警察，今天沒有十個億，你們都要死！」
「哭什麼哭！要哭下地獄再哭吧！」
「要怪就怪那些無能的警察！」
「……」
百貨超市裡鬧哄哄的，人質圈的角落裡，一對銀髮父子無助地抱在一起。
「稚醬，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爸爸我都會保護好你的。」五條悟抱著懷裡幼小的孩子，比他臉色更蒼白的是纏在眼睛上的繃帶。
一般什麼情況下需要在眼睛上纏上繃帶呢？受傷？封印？
排除掉中二病，眼前這個人——當然是眼睛受傷需要動手術的可憐人啊！
五條稚不是很明白眼下的情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五條悟的話卻讓他很感動。
短短的小手抱住了對他來說太過寬大的腰身，將臉埋在五條悟的懷裡，五條稚小聲又乖巧地說：「稚醬是好孩子，會乖乖聽話不拖後腿的。」
五條悟心疼地抱住他父子倆差一點就哭成了一團。
越是危險，這樣的不離不棄的父子情越是令人動容，但旁邊的金髮青年卻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
「小朋友，要乖乖地待在爸爸身邊。只要通過演習，就能獲得一份超級驚喜大獎哦！」
對小孩子來說，即便最後的結果是有驚無險的和平結束，但陰影就是陰影。乖巧堅強的孩子很勇敢，但比起被人誇獎那點微不住道的小事，即便是謊言也不要給小孩減少留下心理陰影的可能性。
「演習？」五條稚從五條悟的懷裡鑽出腦袋，眼裡滿是疑惑。
金髮青年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小朋友你還沒注意到超市入口的提示牌吧？今天超市要進行『有持木倉搶匪劫持超市顧客進行勒索』的防爆演習哦，所有參與演習的客人都有一份精美禮品贈送，表現最好的客人還能獲得驚喜獎品呢！」
五條悟：「哇太好了，我還以為是遇上搶匪了呢，擔心得快要哭出來了。」
五條稚實際上聽不太懂，但既然五條悟不會有錯的！於是他也跟著「哇」了一聲。
雖然五條悟纏著繃帶，但因為一米九和一眼就能看出結實有力的身體，虛弱的語氣怎麼聽怎麼讓人難受。
不過這點小問題沒有讓正直且富有同情心的降谷零動搖，反而安慰道：「演習很快就結束了。」
「喂！那裡的，不準交頭接耳！」搶匪兇巴巴地用木倉威脅著降谷零和五條悟。
這個時候降谷零有些慶幸五條悟看不見了，小孩子好騙，大人就不一定了。騙大人沒用，但這個孩子一看就很依賴自己的父親，對父親的演技是個很大的考驗啊。
「哇啊啊啊媽媽——」
「嗚嗚嗚嗚嗚我要回家——」
「……」
降谷零半口氣還沒吐出來，又被吊到了一個心高度。
晚上八點的超市雖然不是高峰期，但人也不少，有些家庭主婦沒幫手，乾脆就帶著孩子來購物。有選擇將孩子放在商場的兒童樂園自己專心採購的，也有帶著孩子一起採購的。
今天超市內加上五條稚，一共有七個孩子。
凶神惡煞的搶匪已經讓孩子很害怕了，再加上被迫和父母分開，小孩子的哭鬧根本停不下來。
五條悟是個「瞎子」，被視作「毫無威脅」的他被允許自己的孩子留在身邊，但其他人就沒這個「好運氣」了。
男人、女人、小孩，分開來看守，彼此牽制減少人質逃脫的可能。
「吵死了！再哭就全崩了你們！給我閉嘴！」
搶匪兇惡的威脅不僅沒有起到效果，反而讓哭鬧的孩子們嚎得更大聲了。
「閉嘴閉嘴閉嘴！
」一個小孩的哭嚎聲已經夠折磨的，更別說一群小孩的哭聲。
「陽太，陽太媽媽在這裡，乖孩子勇敢一點，不要哭了好不好？」一個孩子的母親害怕得聲音顫抖不已，雖然害怕，但她更怕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
「美雅，美雅不哭了，小公主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
「拜託了，我會很聽話的，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做什麼小動作的，請讓我的孩子待在我的身邊吧。」
「哇嗚嗚嗚嗚——」
家長的哀求和小孩的哭聲混雜在一起，吵吵嚷嚷得讓劫匪煩躁不已。
「讓他們安靜下來！只不過是幾個小孩罷了，翻不出什麼浪花！」
大概是BOSS的搶匪吼了一句，看守小孩的搶匪也是大鬆了一口氣，魔音穿耳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媽媽嗚嗚嗚……」
「劫後餘生」的母子母女抱在一起低聲啜泣，在收到搶匪警告的目光后連忙止住哭聲。
有了家長的安慰，小孩終於是安靜下來了。
「你，還有你，把他們的手和腳都捆起來！」兩大卷膠帶被丟在一男一女的面前，接著他發出了陰惻惻地威脅，「你們是情侶吧？看你們的表情，我應該沒有猜錯。」
「既然是情侶的話，那就賣力地為對方的生存做出一點努力吧。你們也不想看到對方冰冷的屍體吧？」
被抽中的兩個倒霉蛋臉色一下就變了。
兩人臉上露出了害怕和猶豫，但不等他們說出哀求和拒絕的話，搶匪便舉起了木倉，黑洞洞的木倉口嚇了他們一跳，連忙撿起地上的膠帶。
「對，對不起。」唯唯諾諾的道歉聲從男人的嘴裡吐出，但手裡的膠帶卻嫻熟地將五條悟的手腕和腳捆了個結實。
五條悟小聲地說：「我的孩子剛從醫院出來，身體還很弱，可以綁松一點嗎？」敢拒絕的話，就殺了你哦。
五條稚怯生生地看著受威脅的男人。
降谷零也求情道：「他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就算他們要檢查，也不會太嚴格的。」
男人沒有回答，猶豫了片刻后，還是用正常的力道將五條稚的手捆了起來。
五條稚的手腕很細，成年男人很輕易地就能抓住他兩隻手腕，深黃色的寬幅膠帶拉開，輕輕鬆鬆地纏住了幾乎整隻手。
緊繃的感覺讓五條稚忍不住難受地試圖晃動手腕，但被綁得太緊了：「唔——」
「喂。」骨節分明手按到了男人的肩膀上，五條悟弔兒郎當的聲音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我不都已經拜託你了嗎？讓你輕一點沒聽到嗎？」
「但是，但是……我的女朋友還在他們手裡……」男人的聲音因為恐懼顫抖個不停。
降谷零盯著對方的表情眼裡閃過一絲暗芒，但考慮到有打草驚蛇的可能性，他便忍了下來。
男人還是述說著自己的無奈：「我和我的女朋友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我不能失去她的，我……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
咯嘣一聲骨頭的碎裂聲從男人的肩膀處傳來，粉碎性骨折的痛苦超過了痛苦閾值，讓男人瞪大了眼睛半天緩不過神。
過去好幾秒后，一聲痛呼才從他的嗓子里破碎地湧出：「啊啊啊啊好疼啊啊啊——」
這裡的動靜引起了其他搶匪的注意，立刻有黑洞洞的木倉口對準了五條悟。
糟糕了！降谷零腦海中的警報拉到最高。
打草驚蛇了，但是——
降谷零飛快地用手指在褲子口袋的位置盲打了一段消息發送了出去。
手上纏著十好幾圈的寬膠帶，腳上的膠帶也從腳踝開始纏了半條小腿，加上眼睛上的繃帶，五條悟看起來沒有多少的威脅力，對方也只是用
木倉象徵性地威脅著。
「幹什麼？！不想活了嗎？！」搶匪厲聲呵斥，「給我老實點！要不然這裡的所有人都會因為你而死！」
聽到搶匪的話，其他人都用驚恐憤怒的眼神瞪向五條悟。
安分下來啊！安分一點啊！他們只是要錢，等警視廳把錢湊齊就會放我們走了，不要逞英雄害死我們啊！
被幾十道視線注視的五條悟不僅沒有愧疚的樣子，反而發出了反派宣言。
「他們的死活關我什麼事啊！被用這些仇恨的目光注視著，你們難不成覺得我是什麼聖人在世嗎？誰要管他們啊！」
搶匪似乎被他的囂張氣焰激怒了，雙眼一紅，做了個開保險的動作。
降谷零用最快地速度起身衝過去，試圖阻攔搶匪的動作，但比他更快的是五條悟。
「撕拉——」纏繞了幾十圈的膠帶齊齊斷裂，甚至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動作，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秒持木倉的搶匪就飛了出去。
「噠。」
來福木倉在空中落下，穩穩地落到了五條悟的手中，並順勢做完了拉保險的前置準備。
「咔噠——」
「砰砰砰砰砰——」
子彈的速度比正常人的反應速度快多了，至少對搶匪們來說，不管是肉身扛子彈還是肉身躲子彈都是做不到的事情。
八發子彈連射后，發燙的木倉管冒出了溫度過高導致的白煙，以及……八個汩汩冒血的傷者。
事情發生得太快也太過突然，降谷零因為慣性的作用，向前沖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停下，事情就結束了。
「不許動！這裡是警察，你們以及被包圍呃——」
憑藉著靈活手指撬開了倉庫大門藉助倉庫內的窗戶帶警察進來的松田也「及時」趕到了。
但眼前的這一幕讓警察們有些茫然，防彈盾和槍要指著誰才好？
站著的那個銀髮男子嗎？但情報不是說七個搶匪帶面套，兩個搶匪一男一女偽裝受害者嗎？
那麼現在是怎麼回事？唯一站著的……好像只有舉槍的銀髮男人和降谷零了。
「啊——好疼啊——我的肩膀啊啊啊——」
被打穿慣用手的搶匪們疼得在地上翻滾。
松田陣平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降谷零，降谷零回了一個尷尬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