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只想離開
「玉夏國的民風、國土、皇宮裡的人、菲琳公主與宮中人物的關係……」翻啊翻啊,許鏡薰無力地面對這一堆資料,一個頭兩個大「我說欣兒姐姐,不能再簡單一點嗎?」
「這已經是最簡要的了,這些隨時都有可能會被人問起的」
「可是……」就算她許鏡薰再聰明,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將這些記得滾瓜爛熟啊。突然她眼前一亮,揪出欣兒身後的貼身婢女,喜笑顏開道「欣兒姐姐,她是一直跟著你的沒錯吧?」
「阿螺?沒錯,她從小就跟著我」欣兒似乎有些明白許鏡薰的想法了「你不會想讓阿螺代替我去成親吧?如果被人認出來怎麼辦,不少玉夏國的人都見過她。」
「哎呀,玉夏國的人見過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們玉夏國的人現公主有假,到時候還會自己戳破找麻煩?只要天朝的人沒見過,那不就行了。而且,你給我看的這些東西,阿螺肯定比我清楚。就只看阿螺願不願意替姐姐你嫁。」
「公主」阿螺聽了許鏡薰這話,即刻跪下「阿螺願意替公主分憂解困,只是,如果阿螺替公主嫁了,日後誰來伺候公主呢。」
「這還用說,不是有蘇格爾嗎?」許鏡薰微笑撫掌,沖阿螺仔細打量了一番,很是滿意「我看阿螺打扮起來,也是個絕對的大美人,不會辱沒那個什麼十三王子。就這麼辦吧,從今天開始,欣兒姐姐就不再是公主了,阿螺才是。」
「阿螺,那就委屈你了」欣兒深情地扶起阿螺,主僕十餘年,一旦要分開,彼此心中都很不舍。
「公主,快別這樣。折煞奴婢了」阿螺拿絲巾替欣兒試淚「能替公主嫁給天朝的王子,這是阿螺的福氣,阿螺應該感謝公主才對,怎能算是委屈呢。」
「哇,這喜服好漂亮啊」許鏡薰才懶得管她們哭哭啼啼,對於滿屋子值錢的東西她都很感興趣「天吶。這鳳冠的珍珠、瑪瑙都好大啊!我戴戴……」
銀子拿不到手,感受一下被金銀珠寶包圍的感覺也不錯。一眨眼的功夫,許鏡薰就把送來給新娘子試穿試用的東西全掛在了身上,整一顆「百寶人樹」。
屋頂上。一片瓦在此時被挪開了一角。一雙漂亮地男人地眼睛正向屋裡覷視。
是她?青綸使勁兒地閉了閉眼睛。又搖搖頭。再看。還是她「怎麼回事。她不是成親了嗎?」
「公子。您看到公主了嗎。這菲琳公主漂亮吧?」阿達沒聽清楚他主子在嘀咕什麼。見主子沒拔腿就跑。以為主子被公主地美貌迷惑住了。這婚事應該不會再有岔子了。
「什麼人!」蘇格爾一直守在院外。聽見阿達地聲音。他第一時間竄上了屋頂。
青綸這回倒沒有責怪阿達。反帶著一臉笑意「還不快走。想被人當賊人拿?」
「呃。是」阿達奇怪地搖頭。他也想看一眼菲琳公主地模樣。想知道是一張什麼樣地臉。居然讓主子沒脾氣了?但他沒這個時間。因為蘇格爾已經追過來了。
蘇格爾追著青綸和阿達走遠,另一抹黑影從不遠處的房檐下閃出來,趴在青綸剛剛所處地位置看了一眼,也小有詫異,輕聲低喃了一聲「是她?」。
因為身份特殊,青綸主僕練就了一身好輕功,倒不是他們有多刻苦。而是被環境逼出來的。從小到大,有多少人想取他的性命,打不過的時候如果還跑不過,小命就沒了。
蘇格爾縱是久經沙場,到底腳功夫不及青綸主僕。不多會兒,他便失去了追蹤的目標。而青綸主僕,正處在柳堤上,看夜色江濤。
「快去通知他們,計劃取消」青綸不自覺地以摺扇擊手。臉上一派喜色。
「是。奴才這就去」阿達更是喜上眉稍,心說這個菲琳公主必是美若天仙。主子才看一眼就被其折服了。
走了幾步,阿達又折了回來,擔憂道「主子,奴才若走了,您一人留在此處,恐怕……」
「叫你去你就去,還怕我被人吃了不成!若你去遲了,出了點什麼事,看你有幾個腦袋擔得起。」
「是」阿達度量著主子這情景,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變故。抬頭見月上中天,果然時辰不早了,才慌忙大步離開,去通知那些候在行宮外的人。
「呵,世事真是難料,我又怎能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裡,即將成為本王的人」
青綸神清氣爽地望著江面,暗笑自己前幾日的頹喪。他還安排了一眾青壯漢子,伺機潛入行宮中,只要傳出公主暗藏男人之事,他就有借口不成這個親。如今看來,倒是多此一舉了。
正高興著,青綸突然感覺到身後有東西襲來。閃身而避,一枚鐵針綁著一抹布條,釘在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之上。回頭仔細搜尋時,來人早已遠去,看來來人只是想要傳話,並無惡意。
青綸挑挑眉,修長地手指輕捻起鐵針,動作自然而極其悠雅的展開那布條。但他所有的神情,在展開布條地那一瞬,完全凝固----只見布條上用黑漆漆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字眼「大婚之日,公主必遭死難」。
-----------小分割線----
再回沉香院,許鏡薰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曾經,這裡的一切對她來都那麼親切而唯一,但今天,卻只讓她感到陌生。
在她心裡,宋媽媽像生母一樣,曾經待她縱容、寵溺而又稍有些嚴格。可只要一想到她強迫自己跟那個瞎子成親的畫面,她的心就有些揪疼。那種「果然不是親生女兒」的感覺,像針一般扎著她的心。
今天,她回來的目地,不僅僅是回門看看,而是要告別過去。她已經決定了,既然安承夜答應讓她自由,那從今往後。天藍海闊,任她遨遊了。
「鏡薰……」看得出來,這丫頭真的長大了。與少主成親,是她生來的宿命,難道這件事對她的傷害真地那麼大嗎?宋玲想扶許鏡薰,同樣也因為突如其來的陌生感。而不得不與她保持距離。
「宋媽媽,我今天回來,是想回房間拿點東西。從今以後,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也可以少操一點心了。以前,我真的很不聽話……」還是懷念以前的那種感覺啊,至少那時候,她還把宋媽媽當成親生娘親。
宋媽媽嘴角微微抽動,規規矩矩地向許鏡薰行了一個大禮「少夫人請便。以前對少夫人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少夫人別往心裡去,將一切都忘了吧。」
陌生!陌生!!好陌生!!!
許鏡薰受不了這種近乎冰冷地氣氛。她不懂為什麼宋媽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也不想去追究自己這個「少夫人」地身份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過了今天,她就自由了,她就可以四處去闖天下,不是嗎!
一口氣繞過前廳,許鏡薰停了下來,因為,她往日所住的房門口。正坐著失魂落魄的竹葉青。
「青蛙!」驚喜,在一起不覺得,分開才知道自己竟對他還有些想念。雖然,這仍然與愛情無關。
竹葉青緩緩抬頭,眼神由渙散慢慢變得閃閃生輝,隨即卻又黯淡了下去「鏡……少夫人,您回來了。」
「你腦子壞掉啦!」許鏡薰幾乎窒息,跑過去抬腳就踢了他一記「別人都可以隨便叫我,就你不行。你知不知道!叫我鏡薰,像以前一樣,或你也可以給我起綽號,就是不許叫那三個字!」
「我……」竹葉青慢慢起身,有些手足無措。很想像以前一樣好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縱容她;可是現在,她的身份還能容許他對他的寵溺嗎?
「我什麼我,大男人說話怎麼結結巴巴的」許鏡薰推門進房,趴在地上從床底下摳出一塊磚。然後從地板里掏出一個鼓鼓地袋子。打開來看時。裡面滿滿地裝著銀量和銀票。
認真將這些銀量分成三份,許鏡薰認真地看著竹葉青說「我要去闖蕩江湖、周遊天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這裡這些銀,應該夠替你贖身的。」
「啊?」竹葉青差點把眼珠子給掉出來「闖蕩江湖、周遊天下?你跟我?」
「對啊,難道你還想帶別人嗎?哎,我是看你是我地好幫手才想要帶你一起地」許鏡薰一臉不樂意「據我所知,你好像沒什麼積蓄嘛,再帶個人我可不會替你養他。」
「那少主他……」
沒理由結婚才三天,少主就肯放自己的妻子到處亂跑。要知道鏡薰這丫頭,一旦放了出去,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拉得回來了。難道少主還不知道她的品性,上了她的當?
「少什麼主,別給我提那個可惡的傢伙」想起新婚之夜,以及新婚前後所受的「羞辱」,許鏡薰就滿肚子的不快「我只問你,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他可以嗎?和她一起,就只是他們兩個人,去周遊天下?
「我……不能替代少主」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迎上許鏡薰瞪到不能大的雙眼,竹葉青地心裡充滿了苦澀。
「你沒燒吧」許鏡薰怎麼也不肯相信這是她認識了十幾年的竹葉青,以手探他的額度,沒感覺到熱,反倒覺得有些涼嗖嗖的「喂,你還是我認識的那隻青蛙嗎?還是,你戴著青蛙的人皮面具,來唬弄我?」
「鏡薰,不要鬧了,快回少主身邊吧」天知道要他說這種話有多難,陪在她身邊十幾年,陪她笑、陪她哭、開解她、逗她開心的那個人,不是安承夜,是他竹葉青啊!
「青蛙!」為什麼人人都跟她提那個勞什子少主,連竹葉青都這樣!她偏不回去,偏不做這莫明其妙的少夫人「好,你不跟我走就算了!我自己會走!那,你不要怪我不講義氣,說我沒想過替你贖身,是你自己不要的!」
「鏡薰……」看著她遠去地背影,竹葉青進退兩難。
以前見她是開心,無論她走多遠,他都會義無所顧的去追她。而現在,他卻失去了追回她的資格。再見亦只有心痛,然而就是這般的痛,他也還是想再見她啊。
「跟她去」突然背後傳來一個男人淡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