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18、第 18 章

天徹底黑了,烏雲漸漸消散,有月亮悄悄將光芒灑了進來。銀白色的月光撒在了我與髭切的身上,止步在了無慘的床前。

像是將我們分割在了兩個世界。

無慘微微偏著頭,他沒有看我,但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她的外表跟你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她來找到我,說她替我找到了可以醫治我的醫生,但是作為交換,我必須把她送給我的手鏈還給她,呵呵,還給她,她還真是敢說,以為我認不出來嗎。」

我對他話里的一個詞很在意,追問道:「你說她幾乎跟我長得一樣,幾乎是什麼意思?」

無慘回答:「她的樣子跟你一樣,只是額頭上多了一條縫合線。」說到這裡無慘突然笑出了聲,他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對我說:「就像是,將你的腦袋掀開了,再把它縫上。」

我皺起眉頭,記憶里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我突然想起來,無慘說的這個人我見過。

二十年前,在兩面宿儺被討伐的戰場上,我的護符被毀。當我飄到空中時,曾遠遠地看到這個人,她跟我有著同樣的臉,額頭上有著一條醒目的縫合線。

這個人究竟是誰?我沒聽說父親母親在外有私生子啊。更何況按照無慘的說法,她看起來跟我外表一致,要知道我見到她的時候可是在二十年前,如果她是人類,又怎麼可能整整二十年毫無變化呢?

我沉默地時間有些長,無慘敏感地看向我,問道:「你認識她?」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無慘又問了一遍:「你認識她?」

我搖頭了呀,無慘看不見嗎?我這樣想著,下意識看向無慘的雙眼,雖然他藏在了黑暗裡,但我還是清晰地看見,他的雙眼茫然而無神。

「你眼睛怎麼了?」我忍不住問道。

無慘便嗤笑了一聲,不甚在意地回答著:「看不見了,我的身體狀況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他的表情我看不懂,似乎是死氣沉沉,又像是燃著一團火,他說:「我快要死了,涼子。」

我知道無慘這次沒有騙我。但他沒有騙我,我反而哽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然後我手心一暖,是髭切握住了我的手。

我轉過頭去看向髭切,見他神色認真地看著無慘,說:「不好意思,現在她是我們的妹妹,飛……丸子,可不是你口中的涼子,不要隨便跟別人的妹妹撒嬌哦,知道嗎?」

你剛剛是不是跳過了什麼?我給自己取的新名字真的這麼難聽嗎?

無慘嘆了口氣,他看起來竟然有些失落:「是嗎?這樣也好。」

不要相信無慘,我在心裡認真地告誡自己,用力的反手握緊了髭切的手,他只是笑了笑,沒有表示異議。

我把跑偏的話題又拉了回來,繼續問道:「你說的那個跟我長得一樣的人,她只要了手鏈,沒有別的要求?」

無慘現在倒是配合得很,乖乖地回答:「沒有。」

我問:「那她給你找來醫生了嗎?」

無慘點頭:「嗯。」

我想問他,那醫生的治療有效嗎?但是看著他現在的樣子,以及他對我說的,自己快要死了這樣的話。我咬住嘴唇,把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吞了回去。

我換了個問題:「你怎麼知道那個人不是我?」

無慘輕笑了一聲:「呵,她跟你一點也不一樣,一眼就能看出來。」

是嗎?可是股宗就完全沒有看出來呢。

我垂下眼瞼:「你沒有拆穿她嗎?」

無慘保持著笑眯眯的神態,他歪了歪頭,似乎對我的話感到非常迷惑:「拆穿?我為什麼要拆穿?只是一條手鏈而已,換取我活下來,多劃算?」

我有些氣悶,我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究竟在期待什麼,無慘他就是這樣的人啊,他除了自己,根本誰都不在乎。

於是我也哼了一聲,學著他嘲諷地語氣說道:「換你活下來?你現在可不像是能活下來的樣子。」

無慘的臉色頓時變了,我竟然在心中感到了一絲隱秘的快意。看吧,無慘只在乎他自己,想要讓他難受真是再容易不過了。

我以為無慘會像以前一樣發脾氣,甚至扔東西,或者乾脆讓我滾。但他只是胸口劇烈起伏几下,竟然硬生生將情緒壓下去了,他又重新將笑意掛在臉上,只是不太成功,笑容在他臉上像是一個扭曲的哭臉,他對我說:「涼子,我們不可能回到從前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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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無慘的小院離開了很久,我還是一副很沮喪的樣子,髭切陪著我在月光下漫步。本來他沒有說話的,但是看我實在是失落,還是問我要不要回去。

我搖了搖頭,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然後對髭切說:「我要去安倍晴明大人府上。」

髭切皺起了眉頭:「現在會不會太晚了,不如明天再……」

我打斷了他的話,堅持道:「我現在就要去見晴明大人。」

我早就該去見見晴明大人的,他是大陰陽師,對於京都的暗潮湧動絕不可能一無所知,而且他曾經來為我看過身體於公於私我都應該去拜會他。我還記得他掌心的溫度以及溫柔的眉眼,但就像是命運作祟一樣,每當我準備去拜會他時,總是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事,將我的計劃打亂。

我怕我現在不去拜會他,明天又會有什麼事牽絆住我的腳步。

髭切見我堅持,嘆了口氣,朝我張開了雙臂。

我笑著撲過去,髭切一把抱住我,然後我又體驗了一把風馳電掣的感覺。

往晴明大人府上趕去的時候,我偏著頭看著抱著我的髭切,其實我到現在都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髭切和膝丸會對我這麼好呢?他為什麼要把我撿回家,是覺得我很可憐嗎?

但是我想到了葉王大人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句話,「是對美麗花朵的喜愛」。我偷偷笑了起來,無論髭切把我撿回家的初衷是什麼,我只要知道,他喜歡我,把我當做妹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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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見面了,我本以為晴明大人身上會沾染上歲月的痕迹,但沒想到他除了頭髮白了外竟與二十年前一般無二。

晴明大人似乎知道我會來,早早便沏好了茶在等待。

我與髭切分別坐在晴明大人兩側,他將茶杯遞給我,我捧在手心裡,感覺茶杯上還微微冒著熱氣。

我想要開口請教他關於葉王大人的事情,他卻笑著打斷了我,只是對我說:「先喝茶。」

我其實並不喜歡喝茶水,但這是晴明大人的邀請,旁邊的髭切已經捧著茶喝上了,我也只能將茶杯放到嘴邊喝了一口。

嗯?是甜的。我眯起了眼睛,又喝了一口。

「小姑娘喜歡甜味呢。」晴明大人這樣說著,給髭切又續上了一杯茶,我才發現髭切已經把一杯茶都喝完了,可惡,為什麼刀子會喝茶啊。

晴明大人給髭切添完茶水后,又看向了我,我只好加快速度把手中的茶喝光,晴明大人這才笑眯眯地又給我續了一杯。

在我捧著第二杯茶喝著時,晴明大人也慢悠悠地開口了,他看著我,臉上是我熟悉的包容笑意,竟然也與二十年前一般無二。

他笑著說道:「薄葉桑來找我,想必是為了葉王大人吧。」

我點點頭,想要向晴明大人描述一下我這幾天的發現。但是他帶著那種悠然的笑容,再一次阻止了我開口:「你還想問我知不知道那個跟你長相一模一樣的人的事情,對不對?」

他說得很對,我只能點頭。

「你知道的吧,葉王大人已經控制不住心中的惡鬼了。」晴明大人自己也喝了一口茶,才繼續慢悠悠地說著,看著我急得瞪他的樣子,他還笑眯眯地安撫我,告訴我「不急不急」。

可是我真的很急,求求了先把話說完再喝茶好不啦?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奇怪了,晴明大人被我逗得噗嗤一笑,他沖我擺了擺手,這才繼續說道:「其實葉王大人會失控,這是早晚的事情,他的靈視無法關閉,太過於強大的能力也會帶來強烈的副作用。他無法切斷自己與他人的聯繫,被迫接受了太多太多的負面情緒。」

「痛苦相對於快樂,對於人類來說,要深刻得多。一整天的快樂都抵不過一瞬間的痛苦,葉王大人雖說會接受所有的情緒,但是最後留在他心中的,只有痛苦而已。」晴明大人說著,嘆了口氣。

「而涼子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涼子?我?我滿臉問號。

晴明大人哈哈一笑:「不是說你,而是說的那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他不願說出自己真實的姓名,而是自稱薄葉涼子,他來到葉王大人的身邊,想要欺騙他,以你的身份。」

我頓時就怒了,好啊這個人,不止偷了我的外表,連我的身份也想偷走嗎?

晴明大人見到我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我滿臉無語,自從兩面宿儺那個狗東西死掉以後,我已經好久沒體會過這種,無論我說什麼對方都會笑起來的感受了。

這不禁讓我又開始懷疑起了自己,難道我真的很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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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男人全被我遇上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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