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禮讚

3月8日，奧匈軍隊突破了俄國第8軍的防線。自魯道夫從前線回來的這四天里，俄軍在城市南部，東部連續發動攻勢。戰鬥打得極為慘烈，魯道夫派出了全部的部隊。

133團駐守在東南角的結合部里，41團3營支援到了東線，兩千多名支援者也被補充進了41團。還有17營，他們在城市裡東奔西走，填補著一個個的缺口。

魯道夫給每個人都發了步槍，後勤人員也被要求進行作戰。不過，戰局終究沒惡化到那個程度。炮兵的傷亡倒是不小，他們搬出俄國人留下的各式火炮，布置在街道上，轟炸著肉眼可見的敵軍，直瞄的火炮無比精準，躲在房屋內的俄軍也防不勝防。但這種戰術其實無異於自殺，俄軍可以輕易地確定了他們的位置，一輪炮擊之後，這些露天的炮兵陣地就會徹底毀滅。

3月9日，俄軍停止了對城市的進攻，24軍必須抽出兵力，去掩護潰退下來的第8軍。

24軍此時也是強弩之末，在這四天的激戰里，平均每天都要報廢兩個營，在加上之前在城外的戰鬥，24軍的三個師雖不至於傷筋動骨，可也是損兵折將，吃了敗仗。

魯道夫拼湊而成的上萬人馬也在這幾天里傷亡三千有餘，其中兩千人都是志願兵。不過魯道夫對結果已經很滿意了，俄軍傷亡將近六千，雖說是憑藉著防守之利，可更多地還是倚仗著官兵們的意志。特別是那些志願兵，他們的英勇無畏令人傾佩。

3月11日，援軍攻克了城市外圍的陣地，23師45旅首先進入了城市。魯道夫得救了，在見到這些匈牙利人後，如釋重負的魯道夫直接將匈牙利語脫口而出。

3月15日，魯道夫準備離開這座城市了。他和23師師長普斯卡洛中將見了面，兩人相談甚歡，勝利已經毫無懸念。俄國第7軍，第12軍先行後撤，這兩支部隊早已喪失了作戰能力。第8軍和第24軍且戰且退，直到在15日撤至國境，在11集團軍的掩護下，奧匈軍隊才停止了追擊。

經此一役，俄國第八集團軍遭受了毀滅性打擊，只有24軍還在前線。其餘部隊不得不撤往後方，接受整編。

魯道夫的部隊也失去了編製，現在也要接受修整與補充。魯道夫被召回了維也納，最為這場關鍵戰役的關鍵人物，他的未來是不難想象的，鮮花與讚譽都在等待著他。

魯道夫沒有立即離開，他要與這座城市與這座城市的人做個道別。他為陣亡的官兵們舉行了葬禮。那些志願兵們也出席了，他們放下了武器，但還穿著破爛不堪的軍裝，這是屬於他們的勳章。

「你們誓死保衛祖國，貫徹了我們的價值。皇帝向你們致敬，你們展現了力量與勇氣，現在可以盡情地為勝利而歡呼。」

「但死亡不能與榮譽相提並論，有太多的人為這片土地而倒下。墓碑是靈魂的棲息之地，他們的榮譽需要有人銘記。我們為失去戰友悲傷，他們是堅強的人，是善良的人。」

哀悼的槍聲響起，為死去的人，也為活著的人，他們不過是倖存者罷了。

官兵們的功績自然有軍部負責，但那些志願兵卻成為了被遺忘的人。魯道夫沒有忘記，他申請了五千多枚平民貢獻十字勳章，雖然大多都是銅製的，更高等級的也不過是銀制或者鍍金的。但它是一種象徵與榮譽，是一個回憶和留念。

魯道夫也沒有免俗，雖說談起物質有些玷污了這些高尚的品質，但他還是這樣做了。魯道夫向軍部申請，為志願者們發放撫恤，而且不論他們是否犧牲。大公欣然應允了，然後魯道夫打開了倉庫，為他們發放了糧食，這個價值遠超於士兵的撫恤金。但這不能當做酬勞，更像是魯道夫想要表達感謝。

志願者們回了家，也許他們會服兵役，也許還有再見的機會。魯道夫提前踏上了返回的火車，維也納還有一場慶功宴在等他。

一路上魯道夫基本都在睡覺，清醒的時候，就讀讀報紙，聊聊天，十分安逸。弗洛倫斯也跟著他回去了，一路上兩人還聊了幾句，畢竟也算是一同上過戰場了。弗洛倫斯告訴魯道夫，她拍的照片已經寄回去了，等到了維也納，應該就能在報紙上見到了。魯道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承諾，他當即囑咐弗蘭，回去後送她一台萊卡135相機。

下車之後，他就被一群軍官圍住了，這些都是前來迎接他的人。弗洛倫斯剛買完報紙，就看到魯道夫被人裹挾走了。她急匆匆地跑過去，把報紙遞了過去。魯道夫接過來，也沒時間去看。他現在要去街上巡遊。

火車站外，著裝浮華的皇家衛隊組成了一條通道。魯道夫走了過去，然後又被帶上了一輛敞篷汽車。

大街上都是歡呼的群眾，這場戰役意義非凡。不但是奧匈參戰以來的第一場勝利，更意味著他們收復了國土。

魯道夫揮手向熱情的群眾致意，彷彿戰爭已經徹底地勝利。

「打到聖彼得堡！」

「帝國萬歲！」

戰爭的熱情還未消退，民眾的生活也未受到直接影響。但戰爭的創傷已經初現端倪了，大街上的青年很少，電車上出現了女性擔任售票員。

魯道夫心情激動，他享受了英雄的禮遇，讚譽與喝彩令人沉醉。他攥著那份報紙，自己之所以能成為萬人矚目的英雄，離不開新聞媒體的宣傳，這些報社也算是居功至偉了。

他打開手上的報紙，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正是他舉著步槍，半跪在磚牆之後。他瞥了眼長篇累牘的報道，故事很精彩，講到在倫貝格戰局危急之時，魯道夫親臨前線，拿起步槍與俄軍作戰，他槍法精湛，彈無虛發，獨自擊退了敵軍。

讀完這篇報道，一位身先士卒的將軍，一個冷酷無情的戰士，立刻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