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塞爾溫沒有爭辯，因為他在想，如果一個被控殺人的兇手拿著一隻自稱是死者的會說話的蝙蝠過來，他會作何反應。相反，為了向法羅德表明這對他也有好處，他說，「但如果你能幫助我，也許我們兩個人可以一起找出是誰做的，你可以在來世安息。」

「我一直在高枕無憂，」法羅德抱怨道，「直到你打擾了我。」但隨後他說，「好吧，為什麼不呢？此外，我還想再見到阿諾拉一次。」

從那蝙蝠般的小嘴唇中提到阿諾拉的名字時，塞爾溫覺得……他不太確定是什麼。不管是什麼感覺，都不是什麼好感覺：嫉妒、憤怒、內疚湧上心頭，很高興法羅德現在，顯然，不再是競爭對手了。

埃爾斯威斯甜甜一笑，報復了剛才法羅德的不善言辭。她說：「那麼我想你在你現在的身體里是件好事。三天大的屍體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差。」

「醜陋的老巫婆，」法羅德重複道。

埃爾斯威斯的目光從法羅德轉向塞爾溫，說道：「你們兩個值得擁有彼此。」

塞爾溫重新包裹了法羅德的屍體，法羅德一直在找茬和嘮叨，抱怨，除其他外，塞爾溫沒有以適當的尊重態度做這項工作。在與嘔吐的衝動作鬥爭時很難表現出尊重。塞爾溫下定決心，以後他要盡量避免在屍體可以批評的情況下準備屍體的情況。

他把屍體——現在它的雙臂正確地交叉在胸前——放回壁龕里，他認為這意味著他們已經準備好離開洞穴了。

顯然不是。

「什麼？」法羅德問道。「沒有祈禱？」

埃爾斯威斯嘆了口氣——大聲——但等待著。

塞爾溫對法羅德說了他叔叔德里安在洞口所說的話：「他是個好孩子，未來還有很多年。」

「就是這樣？」

塞爾溫已準備好應對煩惱。但法羅德聽起來很沮喪，塞爾溫不忍心指出他已經很好地模仿了德里安。他也不認為應該說：「這裡躺著法羅德。他不像門廊下死去的臭鼬那麼壞。」相反，他只是說，「你站在那裡聽，這讓人分心。」

「我很樂意提供幫助，」埃爾斯威斯提議，「只要我們讓你永遠失望。」

塞爾溫認為，法羅德並沒有誤解這聽起來很像威脅的聲音。

儘管如此，即便如此，離開也並不容易。法羅德在蝙蝠的身體里，飛行起來和他試圖直立時一樣困難。

「讓蝙蝠的思想接管一切，」埃爾斯威斯建議道。「它知道如何飛翔。」

「它沒有思想可言，」法羅德說。「它只想到外面去和其他蜂群一起吃蟲子。」

「一群？」埃爾斯威斯輕蔑地重複道。

「成群的，成群的，不管一群蝙蝠叫什麼。」

「殖民地，」埃爾斯威斯說。「一群蝙蝠就叫一個群落，我正想說你想多了，算了算了。」

「吃蟲子，留下糞便，」法羅德嘲笑道。「偉大的思想家。」

「抓住他們的腳趾頭朝下倒掛，」埃爾斯威斯補充道，朝他撲過去。

顯然，她語氣中的惡意和突然的動作嚇壞了法羅德，以至於蝙蝠的思想得以接管。他撲到塞爾溫的肩膀上，沿途留下了——正如他所說的——蝙蝠糞便。

塞爾溫沒有抗議。他對任何會耽誤離開洞穴的事情都不感興趣。「我們一到外面你就可以練習了，」他告訴法羅德。並且，對埃爾斯威斯，「沒關係，我會背著他。」

「你也要背著背包，」她提醒道。

塞爾溫伸手撿起背包，它比他預想的要重，而且體積龐大。他需要一點時間將它擺到他的背上，並調整他肩膀上的繩索——這讓法羅德抱怨不得不移動到他的另一個肩膀帶來的不便——而那時埃爾斯威斯已經在沒有他的情況下開始了。

「別失去她，」法羅德抱怨道。法羅德說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像是在抱怨。

「哦，」塞爾溫說，好像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想法。「那好吧。」

法羅德沒有注意到諷刺，只是喃喃自語，「愚蠢的傻瓜。」

埃爾斯威斯領著他們深入洞穴，她頭頂的燈光隨著她快速而穩健的腳步晃動著。難聞的氣味減弱了，因為這麼遠的屍體已經在這裡停留了很長時間，大部分都是灰塵。道路變窄，變得更加曲折。

然後埃爾斯威斯低下頭，側身穿過一條裂縫，她的魔法光芒熄滅了。

「現在你已經做到了，」法羅德告訴他。

沒有什麼比叛徒更糟糕的了，除了具有蝙蝠夜視能力的叛徒：法羅德抬起肩膀，將塞爾溫丟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