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218章 致命懲罰
「大哥,大哥,氣頭上別傷了孩子。要打你回家打,老弟幫你去打。」湯大爺攔抱了胡大帥,胡飛虎一旁拉住子卿。
「爹是想讓天下人看胡家父子的笑話嗎?」子卿底氣十足的一句話頓時讓胡大帥定住。
老將們一再勸阻,胡云彪忽然嚎啕大哭:「誰都不如老兄弟們靠得牢呀,這回若不是老湯和飛虎兄弟死頂,我老胡的腦袋就搬家了。」
隨即又大吼:「我饒不了這個畜生,看我回去把他的腿打斷,老子養他一輩子。」
子卿一臉慘然的回到家中,老普伯慌張的把他拉到角落。
「小爺你」老普伯話一出口老淚縱橫:「老爺吩咐大夫都來候著了。」
子卿詫異的看著老普伯,老普含糊的說:「你這小身子骨從小就弱,老普怕你熬不過大帥的家法。」
老普伯泣不成聲,子卿心裡一陣漠然。原本那令他想來都心驚膽顫的家法似乎此刻也是歷來命運中的一部分。父親當然要重責他,就是不為了出口惡氣,也要打給天下人看。定要挺過來呀,該哭就哭,千萬別憋著。還有,這挨打時皮肉不能綳著勁兒,皮子越綳得緊,傷得越重。小爺你可記下了?這回老爺是鐵了心了,你就自己嘴乖些求老爺落手輕些。」
老普的表情絕望失落,似乎這個自己從小看大的小炙隨時會從自己的視野里消失。
子卿跪在父親的書房,父親在抽煙,屋裡瀰漫著嗆人地煙味,四周卻寂靜無聲父親沒有看他。一袋煙抽完,將煙鍋扔在桌案上那根猙獰的皮鞭旁。父親似乎在醞釀感情,在考慮如何下手。子卿的心卻異常平靜
回奉天前他做了個噩夢,夢裡地場景同眼前十分的像。
也是在父親地書房。父親手裡那根令人看得膽戰心驚的皮鞭圍著那個小順子赤裸的身軀削下,子卿記得小順子彷彿是蜷縮在一個牆角,隨了鞭起鞭落,血花四處飛濺,光潔如玉的肌膚上冒出一道道深如血溝的鞭痕。那血溝真是很深,而且在滴血。但他並不覺得疼,反是心被揪裂地感覺。眼見了那個小順子無語的漸漸順了倚靠的牆角滑落,沾血的手指在牆上扒出幾道殷紅的血痕,之後就靜靜的倒在一地夕陽中
子卿的眼淚倏然落下。哽咽了說:「您自己的兒子,您真就這麼沒信心?」
胡大帥被子卿一句話反問得一時語塞。許久才嘆口氣罵道:「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媽拉個巴子,這回長教訓了吧?霍鬼子、霍鬼子,爹早說他不是好鳥,你就不信,現在怎麼樣?爹的土匪兵你看不上,關鍵時候捨命來保爹這條老命的就是那些土匪老人。你那個什麼陸軍整理辦公室,我看就撤了吧,什麼講武堂的那套,別來這個假招子。」
胡云彪越說越氣,越罵聲音越大。子卿慘痛的看著父親,應了聲:「是,孝彥早已向總部請辭掉一切軍職。」
但心裡卻為那苦心經營的東北軍機械化的軍隊痛心惋惜,父親在這場浩劫后,否定的不只是他鬍子卿,否定的是他在東北苦心三年經營打造的新式軍隊,建軍的理念,怕這一場劫難要讓東北軍走向回頭的舊路。
「爹,您不能這樣。您可以撤掉孝彥一切職務,孝彥可以日後不拿胡家一分錢。可東北軍不能再走回頭路,東北軍過去的東西不是霍文靖一人的理念,是目前國際上治理軍隊的規律。爹
「行了行了胡云彪不耐煩的揮揮手,「爹就是綠林大學出生,沒你那花花腸子。忠孝仁義幾個字,足以讓弟兄們效命。」
子卿跪在地上泣不成聲,這真是對他最大的懲罰,比痛打他一頓皮鞭更加殘忍
看子卿哭得可憐,胡云彪嘆了口氣,提在手裡的鞭子又放回到桌上:「兒子,別哭了。這地上冷,起來吧,別凍著。」
子卿冰冷的心裡萌生一絲暖意,冰天雪地的四周,起碼父親還能留給他惟一的溫情。
「爹知道你心裡也憋屈,你去天津玩玩散散心吧。」
下午,子卿在卧房裡,靜靜的看著媳婦鸞芳抹著淚為他打點行裝。
「我給霍大嫂家裡寄去了點錢。」鸞芳偷聲說。子卿默許的嗯了聲,目光閃爍時卻發現桌上一張報紙上赫然的一副挖苦霍文靖夫婦的對聯:「論權、論勢、論名、論利,老胡家哪點負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爾夫妻佔得完全」
子卿冷笑了出屋,在院里遊盪時,旁邊的樓窗里傳來時高時低的議論:「還以為爹怎麼也要打得大哥皮開肉綻呢,他害得胡家差點就滅門了,居然爹一個指頭也不碰大哥,真偏
是二弟的聲音,子卿知道二弟平日總是不服他身居高位,似乎父親的所有恩寵眷顧都留給了他這個長子。
子卿甩開衛隊開了車一路狂奔出門,在城裡街道胡亂的逡巡,不知不覺來到了集市那個烤白薯攤。
小牛牛見了子卿似乎有些驚喜,拉了子卿問:「少帥哥哥,同學們說您造反要殺大帥,牛牛不信。是真的嗎?」
「牛牛!」牛牛娘制止著。
子卿蹲身笑對了牛歐
牛牛滿意的點點頭。
「快過年了吧?牛牛放假了。」子卿問。
牛牛一臉的難過說:「牛牛沒學校讀了。」子卿才知道那個貧民小學因為省廳經費不足停辦了,這些孩子又失學了。
「學校也難,最近市面都不景氣。霍文靖造反,奉票貶值,多少買賣關張呀。下個月我們家就要去山東闖蕩了,東北怕呆不下去了。」
子卿心裡如壓了塊兒石頭,霍文靖叛亂,給東三省帶了的損失巨大,而且霍文靖打回東北時毀壞了不少鐵路和大橋,目前是百廢待興,哪裡有錢去辦貧民教育。這該怪誰呢?強大的負罪感折磨著子卿,他開車奔去花街柳巷,又來到曾被七爺帶來過的那家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