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發現

「這是上車后不久發生的事情。」

趙立傑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道，當時自己去了餐車，想給老婆打包些湯羹。大概是因為列車剛啟動的緣故，餐車裡並沒有乘客，廚房裡也空蕩蕩的，根本沒見到廚師的身影。

當時灶台上開著火，幾口大鍋咕咚冒泡，似乎在燉著什麼肉。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香味，讓趙立傑都感覺肚子里的饞蟲被勾醒了。他心想一會兒等乘務員回來，自己也要點些吃的。

無聊等人的時候，他突然犯了煙癮。眼看四下無人，趙立傑在餐車裡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倚著，打開窗戶后抽起了煙。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女人聲音突然在自己的背後響起：「這位旅客，你觸犯了禁忌！本次列車禁止吸煙，也不允許開窗！」

趙立傑一回頭，發現說話的是一名穿黑色制服的女乘務員。此刻她推著車站在不遠處的門邊，表情陰森冷酷，一雙眼睛更是如同毒蛇般盯著自己，看得趙立傑直冒冷汗。

趙立傑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大跳，可說到底自己確實做得不對，於是他連忙將煙頭丟到窗外，訕笑著賠禮道歉。

那黑衣乘務員補補逼近，下一秒，她竟然從推車下掏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尖刀，朝自己沖了過來。

「我當時被嚇壞了，還以為自己碰上了神經病，拔起腿就往反方向逃命。結果剛跑到門邊，就撞到了一個穿白色制服的乘務員。」

趙立傑雙手抱頭，回憶起之前的場景，還是感到一陣后怕：「我拚命向那人求救，結果他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了句「已收到您的投訴，我將為您解決眼前的困擾」，然後……然後他就把那個女的殺了！」

整個過程中，白衣乘務員根本沒有看自己一眼，旁若無人的將黑衣乘務員的屍體拖進了廚房，然後用案台上的刀肢解起了屍體。

驚恐之下，趙立傑用手機錄下了白衣乘務員的殺人過程，隨後連滾帶爬回到了包間。

起初他想報警，但手機一直沒有信號。而冷靜下來后，趙立傑越想越奇怪：

白衣乘務員當著自己的面明目張胆地殺人，絲毫沒有任何顧忌。而眼看著尖刀刺進黑衣乘務員的身體，她卻並沒有發出任何叫喊。不僅如此，自己被追殺時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竟然也沒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們所處的車廂是另一個被隔絕的時空，裡面發生的事情，外面的人根本覺察不到。

最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半小時后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又重新去了趟餐車，卻發現那邊的地面和廚房裡乾乾淨淨，完全看不到任何血漬，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錯覺。

可手機里的錄像依舊存在，而他也確實親眼看到白衣乘務員將處理好的屍塊丟進了燉鍋。

因為親眼目擊了這般恐怖的景象，趙立傑和妻子都沒有吃之後黑衣乘務員提供的食物，也不敢到處亂走，就這麼一直躲在了包間里。

並且他注意到，但凡有人吃了那種食物，舉止行為就會變得極其怪異，並且還會喪失原本的記憶。

「我試著問過一個乘客，她女兒今年多大了，對方回答說五歲。可是剛上車的時候，她分明跟我老婆提過，自己只有一個三歲的兒子。」趙立傑一臉篤定。所以之前他跟李泰緣強調借創可貼的事情，為的就是證明自己的身份沒有被替換。

聽趙立傑這麼說，廖華容再也無法保持淡定，神情也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

趙立傑的這條消息無疑於一記重磅炸彈，根據他提供的情報，李泰緣飛速分析出了幾條生存下來的關鍵線索：

1.乘客可以向白衣乘務員尋求幫助。

2.白衣乘務員可以殺死黑衣乘務員。

3.一旦吃了黑衣乘務員的屍體，將會成為它們的一份子，喪失本體原有的記憶。

「我現在有個想法，就是接下來能不能找到穿白色制服的人，向他們求救？」趙立傑急迫道：「說不定他能像之前一樣保護我們，不讓我們被鬼迫害。」

李泰緣聞言，輕輕搖了搖頭，否決了他的提議：

「白衣乘務員並非完全站在人類這一方，只能說他們屬於黑衣乘務員的對立勢力。別忘了，那些宵夜就是白衣做的。在知道乘客吃了會變成鬼的前提下，他們也沒有其他動作，只是通過廣播進行警告。由此可見，殺死黑衣乘務員的舉動，或許只是白衣乘務員在單純地執行自己的任務。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摸索出在列車上生存下去的門道，既要遵守規則，又不能完全遵守。」

「沒錯。前幾條廣播提示的守則雖然讓我們在一定程度上規避了死亡的風險，但也是麻痹我們的陷阱。畢竟最初上車的時候，全部的乘客都是人類。可是經過了一段時間，局面就變了。因此在它表示可以下車后，大部分人出於信任的心理選擇了相信，最終走上了死路。」

廖華容說道：「現在車裡混進了這麼多鬼，我想接下來的廣播已經不單單是說給人聽的了。比如剛才的那條廣播，就是黑衣乘務員播報的。」

他的話令趙立傑感到毛骨悚然，想起混進自己包間里的四個鬼，他哭喪著臉道：「那些東西會不會對我們出手啊？」

「目前應該不會，但過一陣子可就說不好了。」李泰緣咧嘴一笑：「總之廣播沒響之前，我們還是安全的。」

虛掩著的門外傳來了周雨婷的咳嗽聲，廖華容拉開門，迎面，剛才那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似乎剛用完餐，嘴角還殘留著鮮紅的湯汁。看到有陌生人出現在自己的包間里，他用舌頭舔了舔嘴角，目光死死盯著趙立傑，那怪誕悚人的表情看的趙立傑雙腿直打顫。

「這麼快就回來了啊。咋樣，餐車的東西好吃嗎？」李泰緣不動神色的擋在趙立傑面前，神情自若的跟那人打了聲招呼。

後者點了點頭，僵硬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非常美味，這可是本地有名的特色小吃。我們這裡的人就好這一口，我建議你們都嘗嘗。」

「這樣啊。正好，我們幾個肚子有點餓了，順道去餐車弄點吃的吧。」無視了趙立傑驚恐的表情，李泰緣走出車廂，喊上了走道里的其他幾人。

剛剛在門外把風的時候，賀煒燦等人都聽見了餐車裡發生的事情。若是換作平時，打死他們都不會挪步。可如果不去，就要跟那個詭異的男人共處一室。

眼看那男人吃飽喝足后躺回了床鋪，賀煒燦等人衡量了一番后，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跟上了李泰緣和廖華容。

趙立傑還有妻兒在，自然不敢跟著他們冒險。

不過廖華容承諾過，既然收了他的情報，自然會多加照拂他們一家。

看對方不像什麼言而無信的人，趙立傑這才按照他們的囑咐，帶著妻兒回到了原來的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