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原來我真的穿越到了李香君身上!」
「原來李貞麗說的都是真的,我雖然是她買來的,但她真的拿我當親女兒養,她沒有騙我!」
李曉君放下了一半的心思,茫然地點了點頭,「嗯,想起了一點點兒,我叫李香君,和侯公子恩愛有加,侯公子被阮大鋮陷害提前跑了,阮大鋮惱羞成怒就拿我撒氣,逼我嫁給田什麼來著,我拚死不從,一頭撞在了柱子上,昏死了過去……」
李曉君邊想邊說,雖然結結巴巴的,但還是說了個大概,基本上就是所剩不多的《桃花扇》里情節。
「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終於想起來了。」李貞麗喜不自勝,殷切地看著她,「還想起什麼了?」
李曉君搖了搖頭,道,「我就想起了這些,其他的都不想不起來了。」
李貞麗失望地道,「這麼說你連我都忘了?」
關於她倆的母女情,李曉君真的一點兒都沒想起來,只得無奈地道,「剛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個養瘦馬的人販子呢。」
李貞麗欲哭無淚,「我……我……我一直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以後還要把這樓傳給你,怎會拿你去賣錢?」
李曉君自知說錯了話,只得閉著眼、咧著嘴裝頭疼,「呀……頭好疼呀!」
翠雲忙停止打扇,「啊,是不是我扇的風大了,把頭吹疼了。」
這鬼天氣,即便到了晚上,仍然十分悶熱,她扇子一停,李曉君更痛苦了,「不要停!」
翠雲狐疑地看了李貞麗一眼,見她也是香汗淋漓,忙又打起扇來。
有了她在中間插科打諢,李曉君的尷尬癌很快就好了,聽著樓下傳來的打鬧聲,她又故意問道,「外面那些人是田家的嗎,到底是哪個田家啊?」
「少司馬田仰田百源家啊!」李貞麗解釋道,「田司馬和馬相國是同鄉,又是姻親,阮大鋮那廝和他關係極好,為了巴結他,就說你如何美貌,攛掇他納你入府。」
李曉君剛才已經知道了少司馬是個什麼官,忍不住問道,「我不能進田府嗎?為什麼?」
「這……」李貞麗被問蒙了,半晌才道,「當然不能了,你是侯公子的人啊,你曾發誓這一輩子只服侍侯公子一人啊。」
李曉君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了,又問道,「那侯公子為什麼要撇下我獨自逃命?」
李貞麗再次暈倒,李曉君和侯朝宗一見鍾情,其實只是她一廂情願而已,侯朝宗卻並不然。看過《桃花扇》的人都知道,他當時為避兵禍來到南都,初來乍到空虛得很,想找個女伴消磨時光,楊龍友就給他推薦了李香君。他完全是抱著買瘦馬的心態去見的她,哪裡有什麼一見鍾情可言?再說了,這個時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難道還能指望侯公子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斷送自己的前程嗎?
李貞麗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得勉強地說道,「侯公子以後是要做大事的,如何能因為你一個女子斷送了前程?」
李曉君瞬間怒了,心道什麼狗屁猴公子馬公子,我看就是貪生怕死的富少,李香君眼瞎了嗎,怎麼會看上這樣的人?
李貞麗見她臉上有憤然之色,忙為他辯解道,「侯公子出身書香門第,祖上幾代人都是做官的,父親乃是朝廷的宰相……」
李曉君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既然他家勢這麼顯赫,幹嘛還要來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幹嘛又要獨自一個人逃命,難道他不知道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很危險嗎?難道他害怕我拖累了他嗎?我看他和那個楊老爺沒什麼兩樣,都是無情無義郎,我才不稀罕呢!」
李貞麗被她幾個連珠炮似的問題問蒙了,半晌才嘆道,「都說媚香樓里都是貞烈女子,我遠不如你啊!」
李曉君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誰要做貞潔烈女啊,我只不過隨便吐槽幾句而已。
李貞麗感嘆完了,忍不住又問李曉君道,「乖囡啊,你是怎麼打算的?」
李曉君又恢復了一臉呆傻的樣子,「這個……我也沒想清楚,既然姓侯的撇下我一個人跑了,田老爺又上門逼婚,反正我就是這麼一個人,隨緣吧,我可不想再死一次了。」
瑪德,大明都亡了,清軍馬上就打過來了,江南馬上就要變成人間地獄了,鬼才會待在這個鬼地方呢,趕緊跑路才是上策。
要跑路不得先離開這個地方嗎?
憑自己前世那一身本事,難道還哄不好一個老頭嗎?
李貞麗見她醒來之後就判若兩人,如今更是連侯公子都不愛了,心中忍不住暗暗叫苦,急切地道,「乖囡啊,你可千萬不要嫁入田府啊,千萬要等侯公子回來啊!」
「為什麼?」李曉君一臉茫然,「為什麼不能嫁入田府?」
李貞麗支支吾吾地道,「我聽說這田仰不是好人,你去了要受苦的。」
李曉君不解,繼續刨根問底,「怎麼不是好人了?男女之間不就那點兒事嗎,和人品有什麼關係?」
在她的認識里,男女之間的事和人品確實是沒什麼關係的,她前世閱人無數,形形色色的人見了不少,有些人表面上風度翩翩,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但脫了衣服就是個禽獸,完全不把女人當人。還有些人一臉兇相,身上紋著幾條龍蝦,一副江湖大哥的做派,但在床上卻十分體貼入微,完美得超出想象。
李貞麗無奈,只得繼續編下去,「我聽姐妹們說他年齡大了,那方面早就不行了,但又不甘心,就變著法兒地折騰我們女人,比宮裡的老公還狠呢,據說女子只要進了他的府,就別想活著出來!」
「啊……sm啊!」李曉君大吃一驚,心道古人也這麼會玩兒嗎?
李貞麗自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見唬住了她,忙道,「你是我的乖囡,我不忍見你跳火坑啊!」
說罷,又抽泣起來。
李曉君有些感動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他們的母女情在慢慢恢復,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軟了。
李貞麗見她有些動容,便趁熱打鐵道,「香香啊,你可千萬不要進田府啊,就在這裡等侯公子回來,聽娘的話,好好養傷,一定不要下這個樓。」
李曉君看著她有些飄忽不定的眼神,總覺得她有事瞞著自己。她父親是廳級幹部,她從小就見慣了迎來送往的場面,後來家裡遭逢巨變,她從官家小姐淪為外圍小姐,不知經歷了多少人和事,一雙眼睛也因此變得更毒辣了。
在她的印象里,一個人就算偽裝得再好,眼神卻是不會騙人的。
她想弄明白其中內情,又不好直接問,便繼續犯二,不屑地道,「什麼猴公子馬公子,一遇到事情就撇下自己的女人獨自逃命,這樣的人我才不稀罕呢,嫁給他還不如嫁給姓田的呢。」
說罷就拚命地坐起來,沖外面喊道,「那誰,周大爺,我願意……」
「啊……別!」李貞麗臉色大變,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小聲叮囑道,「你要做什麼啊?翠雲,快幫我按住她!」
翠雲忙扔掉扇子,兩人一起按住了她。
李曉君拚命地掙扎,無奈頭上的傷勢太重,根本掙不脫,只得嗚嗚嗚地亂叫,還噴了她一手的口水。
李貞麗一面拚命地控制住她,一面小聲地哀求道,「香香啊,我的乖囡啊,你到底怎麼了啊,怎麼連娘的話都不聽了,你以前從不這樣啊,嗚嗚嗚!」
翠雲也哭了,「小姐,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李曉君心說你才得了失心瘋呢,老娘只不過換了個靈魂而已。見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都哭了,便不再掙扎了,用眼神示意她們放開自己。
李貞麗見她放下了戒備,便輕輕地鬆開了她,嘴裡仍然抽噎著,「乖囡,你……我……這到底是怎麼了嘛?」
李曉君不管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她必須刨根問底,否則被人賣了還要幫她數錢呢?
既然迂迴戰術行不通,那就直接問吧,「我感覺你沒說實話,你老實告訴我,我為什麼不能進田府?為什麼非要等侯方域回來?難道有什麼隱情嗎?你別用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借口來搪塞我!」
聯想到自己是買來的,李曉君完全有理由懷疑她和侯方域有幕後交易。俗話說從南京到北京,后媽再親也沒有親媽親,何況自己還是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