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杜壇死
眾人心中怒火翻騰,杜壇的不屑都看的出來,甚至這廝手中的長劍更貼近了關曇的皮膚,隱隱有絲血色。
關承同樣面沉如水,大通皇室的尊嚴如今就像一個笑話一樣被一個小國司馬肆意踐踏。
「杜壇,孤最後說一遍,放了她,你可以活!」
杜壇笑道:「本將說了,待我家殿下安全之後本將自然會放了她,不過本將也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傷了公主便不好了。」
眾人看著杜壇手中緊貼在關曇脖子上的長劍終究是沒敢動彈。
「這樣就對了嘛。」望著眼前憤怒的晉軍和晉王杜壇只感覺到一陣陣的快意湧上心頭,甚至連兵敗的鬱結都消散了一些。
圍上來的晉軍士卒越來越多,另一半的喊殺聲也漸漸減弱,杜壇知道自己之前收攏起來的人馬已經徹底的散了。
自己的后軍經此一戰也是傷了不小的元氣,望向身後,柳棟等人的身影早已經無處找尋,這讓他心裡微微有一絲安慰。
這時一騎快馬趕來,馬上的騎士直到人群之後才滾鞍下馬,一路直衝到關承面前跪了下來。
「殿下,臣死罪!死罪!」
來人赫然是王夜。
此時的王夜全身浴血,臉頰上更是有一道狹長的傷口。
「起來吧。」
關承此時也沒有心思說什麼責罰之類的話,只是問道:「情況如何?」
「回殿下,我軍陣亡三十六人,但是斬首二百零三級,還擒獲了二十一人,末將已經命人押解過來了。」
「好,帶上來。」
關承轉身對著杜壇說道:「杜壇,把孤的妹妹放了,孤給你和你部下一條活路。」
杜壇卻是道:「堂堂晉王殿下也會跟我這等小國司馬談條件?」
「杜壇,孤的耐心是有限的,放了孤的妹妹,否則孤讓你所有的部下陪葬!」
「晉王殿下,我起於微末本就是卑賤之人,今日既然到了這等地步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的命自有我家殿下為我做主!」
此時的關承臉色黑的嚇人,但是自己的妹妹就在對方手中,而且長劍明顯已經劃破了脖子,鮮血順著潔白的脖頸流了下來,關承麾下不是沒有神射手,但是關承不敢賭。
「怎麼了晉王殿下?」
看著杜壇一臉賤笑王夜猶豫了一番上前道:「殿下,此賊是在拖延時間,我們等不起,金國后軍還有數千人離這裡並不遠,再拖下去恐生變故啊。」
王夜的話讓關承猛然一驚醒悟了過來。
「險些中了這廝的奸計。」
王夜說話的時候並未壓低聲音,因此杜壇和關曇也都聽得清楚,當下關曇便急道:「哥,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吧!」
可是關承心中的痛又豈能允許自己離開,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眉宇間還有自己故去多年的母后的影子,豈能輕易放棄。
此時一陣嘈雜聲傳來,一隊士卒押解著一眾俘虜走來。
「都給孤押到前面來!」關承一聲怒喝。
很快二十一名金兵俘虜分成三排跪在杜壇面前。
關承手持長劍冷聲道:「杜壇,孤敬你救主,再給你一次機會,放了孤的妹妹,我讓你們離開!」
看到杜壇臉上的決絕之後關承不再猶豫,手中的長劍對準一名俘虜的脖子狠狠地劈了下去,頓時斗大的頭顱掉在地上打著滾轉了幾圈。
眼睛正好盯著杜壇,臨死前的渴望和恐懼定格在了那一剎那。
杜壇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些人都是他的袍澤,生死部下,如今被人屠宰又焉能無動於衷。
但是為了柳棟,金國世子,金國的未來,他不能妥協,只能閉上眼睛。
「放不放!」
此時的關承宛如陷入瘋魔狀態,長劍覆血,怎麼也遮擋不住那股子寒氣。
又是一個,剩下的俘虜跪在地上在晉軍的押持下不安的掙扎扭動著。
「好,很好,孤就要看看你杜壇到底能冷血到什麼時候!」
「你們都聽著,只要你們追隨的這位司馬能夠放了他手中的人質,孤便放你們一條生路,並且賜你們可以享用一生的財寶,但是只要他不答應每過十個數就得有人人頭落地!」
關承說完手中的長劍一揮便又是一條人命,剩下的俘虜大驚失色,其中不乏強硬不服的人,但是更多的則是求活的。
「將軍!求求您了啊!給我等一條生路吧!」
不少的俘虜以頭磕地,但是杜壇卻是緊咬著牙關裝作聽不見,只是手中的長劍抖的越來越厲害。
關承手持長劍站在一名俘虜後邊,那人身子抖如篩糠,望著眼前的杜壇顫聲高呼道:「將軍,小人追隨您十年了啊!將軍,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幼子,將軍開恩啊!」
聲音戛然而止,不甘的神情定格在地上,望著前方。
生命在此刻似乎一文不值。
比死亡更加恐懼的是看著死亡一步步逼向自己。
終於有人綳不住,失禁了!
一瞬間惡臭傳來,伴隨著還有咒罵聲。
「杜壇,老子跟了你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到底為何偏偏要置我等於死地!」
杜壇聞言身形更是一顫,甚至嘴唇都被咬破了,但是他依舊不敢放手,他不敢確定柳棟等人是否真的安全,若是有可能他希望能夠拖延更多的時間。
若是大軍能夠到來那麼即便自己身死又如何?
只有關承死才能稱為是復仇,否則大金的損失不僅僅是這這些士兵,一旦彭舒兩國知曉那麼剛剛穩定下來的局勢必然會再次反覆,金國周邊不是沒有強敵。
震懾需要的是實力。
而現在能拖住關承的便只有手中的這個女子。
王夜和武成舉等人此時也是焦急萬分,他們在此地已經拖延了快半個時辰了,大營里曹靈兒已經派人催促了,時間越久變數越大。
「殿下,斥候來報在大營以西五里的地方發現金兵蹤跡,百人以上,大營那邊守備空虛,我們不能再等了!」王夜心中愧疚萬分,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對著關承耳語道。
關承心中恨意滔天對著杜壇惡狠狠的低吼道:「杜壇,孤最後再問你一遍,人你放了,孤以皇族名譽在此立誓,必然放你和這十人性命,另外孤還可以給你金國梁國的山川輿圖。」
聽到這裡杜壇猛然一驚。
竟然還有梁國的山川輿圖!
諸國皆知在永安城的皇宮大內有著天下最為詳細的萬國輿圖,每一處的山川河流,道路城池關隘,那是歷代大通皇帝派人完善的歷時百年之久,可是說是任何一個諸侯都極為眼紅的存在。
沒想到關承出京還帶著梁國輿圖,這麼看來關承此子野心不小,既然金梁的輿圖都有那麼其他國家的呢?
這些輿圖甚至可以作為出使外交的神物,畢竟輿圖這種東西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不容忽視的機密,若是被敵對國家拿到手裡將會有很大的麻煩。
想到這裡杜壇心中更是堅定。
此子絕對不能留!
「晉王殿下所言可為真?」
終於杜壇開口了。
關承點點頭沉聲道:「孤乃王爵,所言自然不假。」
「好,那本將就信晉王殿下一次,但是本將要先看到輿圖!」
「你放了孤的妹妹,輿圖孤自然會派人送上。」
「你!你莫要逼本王!」
「本將說了,先看到輿圖,否則~」說罷杜壇手中的利劍更深了幾分。
見到關曇脖子上的血流的更多關承心中更是焦急:「好,來人去取金梁輿圖來。」
「殿下!」
關承轉身怒視喝道:「還不快去!」
此時的關曇淚流滿面,即便是她也知道這杜壇是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只是關承為了他而不斷地退讓。
剛才王夜對關承的耳語她也看在眼裡,本就聰慧自然也能看出眼前的情況對於關承的不利。
不行,自己絕對不能成為拖累,她想起了爺爺臨走的時候對她悄聲說過的話,她是最後的破局者,是註定要犧牲的人。
想必便是此日此時了吧。
她想活著,看看自己的生父,去祭拜下自己的母親,但是如今情況顯然就是最危急的時候了。
「哥哥,能遇到你曇兒知足了,若將來哥哥到了京城一定要替我像母親大人問安!」
關承聽了頓感不妙連忙就想出聲阻止。
可是關曇的動作更快!
眼中透著決絕之色,望著眼前的關承凄然一笑,隨後向前猛然轉頭!
鮮血頓時如決堤一般順著脖頸流了下來。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關承伸出的手停在空中,嘴巴大張還未來得及出聲。
關承愣住了,武成舉等人也是一臉錯愕。
公主,死了?
王夜腦子裡像炸了一般,公主自刎了!
若是自己選對了路或許能救下公主吧。
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殺!」
回過神來的關承雙目充血,無比駭人。
「杜壇要活的,其餘人全部斬了!」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此時的關承如同凶神一般,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讓人看著心驚。
王夜最先回過神來,手中的長劍含恨而出,但是有一人比他更快,那便是關承。
長劍寒光四射,如同電光一般刺向眼前的杜壇,而後者同樣舉劍而來,只是眼神之中充滿死志。
「大金萬年!殺啊!」
若能殺了關承便一勞永逸了,從杜壇留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是自己手裡有一條命是公主的,若能再搭上一個皇子,國主那即便是死在這無名之地也必然是轟轟烈烈。
家國小邦亦有勇烈,今日便是捨身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