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世間
莫驚夢靈活控著萬般下品法器，就算正面敵不過羅剎女的如鏡銅環，也能打個忙不及手。
羅剎女也看在眼裡，便改了站姿，打出數招羅剎拳轟碎數千把長槍。
終是不及防，被那千餘把螺紋鋼是鑽了空子，直直扎在紅肉森林中。
莫驚夢見了螺紋鋼扎住，果斷施為。
遙遙法力涌去，激活了螺紋鋼上預留的法印。
頓時道道鋼槍金光閃耀，下一秒是爆聲齊放，響亮更勝炸彈，直接炸碎了半個紅肉森林。
羅剎女驚了，未曾想莫驚夢還有這招，是紅了眼。
直接使出魔功撥了半邊晴空，一招羅剎拳震退還要施法的莫驚夢。
後者折去，躲了幾招殺意，曉得待在空中凈是做一個靶子，終是被逼著回到地面。
莫驚夢一砸到地面，羅剎女便操著伽珞羅剎拳打來。
之前在空中被追得不輕，又見羅剎女拳法精妙狠辣，追得那叫一個凶字。
論高低，論勝負，莫驚夢這時也生出爭鋒之心。
她雙腳穩紮大地，雙掌運起。
法力化出白色的大火虛影，盤在兩隻手中，迎著羅剎拳悍然反打。
落花神掌，第六式。
震離辟易！
此刻莫驚夢施展的震離辟易，比之前與樹妖戰鬥時更加乾淨利落，法力渾厚。
一掌對上羅剎拳。
拳掌勁力對沖，直接炸起萬千塵浪。
兩邊是不退不讓，打得塵海捲起砂石四走。
這其中的風勢之強，可直接將殘存的百米高樓廢墟撕成點點碎碎的粒子。
羅剎女強勢萬鈞，壓著入侵體內的木火雙氣，凌著氣勢大開大合。
縱然莫驚夢技法不弱，可終究實戰經驗太差，不過數招便被擒住一個機會，被羅剎女一拳打在胸前。
改了邪媚、添了空明澄澈的魔功法力性質異常，直穿白袍上預設的防護，打得莫驚夢胸口悶悶，喉嚨甜甜。
再一貫拳順來，莫驚夢直接橫飛出了塵窩，砸穿數座小山丘，才頂住了退勢。
羅剎女出塵步來，黑髮閃爍，紅瞳誠誠，儀容正正。
讓人覺得這當該是一位治邪治魔的入世女高人。
她一邊沉功消弭體內木火雙氣的隱患，一邊直視此世的天驕問道：「你不該來此，不該對上我，當個淡世淡情的高人不好嗎？」
莫驚夢感應到自己打出去的木火雙氣正在消減，知道羅剎女在使什麼鬼心思。
她撫著痛痛的白峰嶺，隔著兩層衣物還是顫顫抖抖，好不教人心疼憐愛。
又給了羅剎女一個國際通用嘲諷手勢，大笑道：
「高人？還能比天高？你這妖女禍害別的地方不好，偏讓我看到！這場二十萬的人命，你不填，誰填？」
羅剎女見怪不怪，只教敵手說道：
「保住了性命，出了這片桃花源，你會明白億萬生靈對於大世大界的修行不過渡劫用罷。」
「哈哈，你之前氣了那道嘆息，悲憤出拳，我還以為你會有所更改，誰知還是落了下乘。」
莫驚夢先笑，后諷：「你打的拳再好，也不過是意氣拳、殺人拳，活該救不到自己。」
羅剎女臉色噓噓，似是想到什麼往事：「世界非黑非白，莫有純色，我有意非黑，你卻要堅持做那片純白，當有一劫。」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灰就是灰。我修道，超凡越世，本就是劫！你遇到我，也是你的劫！」
莫驚夢不再爭辯，雙手再次燒起鳳凰神火。
這次她是快搶快攻，趕在羅剎女消化木火雙氣之前，一套落花掌披風打塵。
雙美是越打越勇。
不似天仙，更像戰神。
羅剎女雖然有備，可莫驚夢心中有氣，以傷換傷，打在羅剎女的上胸與腰盤間，以鳳凰火激活了亂闖的木火雙氣。
要說，這木火雙氣本該依循五行之道理，自給自燃。
可壞在羅剎女多年修為，體格與功力均勝過驚夢，又用巧法將體內木火雙氣盡量分離。
竟然是達到了一邊火氣不旺，另一邊木氣不多的雙偏勢。
幸好驚夢有著一朵蘊養在心頭的鳳凰神火，不然憑那依據四方八卦而生的離火，根本達不到點燃木氣、增旺火氣的瞬間爆點。
而羅剎女受鳳凰火與雙氣一炸，雜亂了體內的根脈，一身法力竟然隱約開始不受控制。
「好謀算。」
羅剎女贊了一句，雙手合十一拍，體內魔功法力肆意起勢。
隨即閉目正立，口中怒音一吒：
「大惡威弘，大善不言。」
「正是，大世間！」
形似之前用出的大威弘招數，卻勝之不足以倍數論。
伽珞羅剎拳，大世間！
拳出，堂堂正正，兇殺分明。
不驚風，不殺色，藏勢不散。
正是如此單薄的一拳，卻讓莫驚夢記起了那殺破薄膜、吹滅神火的一拳。
不可輕易對抗！
有了經驗，她此刻不再對招，運起落花神掌，側著打出數招。
激得地塌天亂，她是渾水摸起魚來。
可羅剎女這大世間之拳，不是只出一拳。
拳招誠實如同名字一樣。
大世間，變化萬千，風起浪涌無有定數！
不再爭執所謂直白的善惡，也不求膚淺的勝敗。
每一拳打出的是握拳者的此刻心聲，不偏不倚，不感不惑。
莫驚夢剛開始還能躲閃幾拳，接下來只能是用掌法護身硬生生接住。
可這沒用，彷彿會進化一樣。
後續的拳頭已經不是接不接得住的問題。
羅剎女快慢有奏，勢大力沉，破了法力巧勁，透了皮肉骨頭，震在心口臟腑。
拳勁一疊再疊，莫驚夢隱忍了許多的那道喉嚨甜味終究是無法再憋屈下去，當即是大噴了一口渾血。
血灑滿天飛，染了塵埃粉紅。
但莫名的，羅剎女此刻收住了拳頭。
她那玉臉嬌容本就只差莫驚夢半點色，現在有著不明不白的明麗清爽，倒是反勝半分。
望著這難得的好人，羅剎女罷手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莫驚夢沒有擦去嘴邊的紅痕，在這間停歇中，倒是用拳頭使出與羅剎女之前一模一樣的招式擺架。
也不怕羅剎女知道她名字后施什麼咒法來毒殺，直接答道：「莫驚夢。」
「莫驚夢。驚夢一闋，醒卻莫有，得失不明，唯送別意……倒是一個少見的名字。」
羅剎女用自己的觀念輕輕細語，嘗試解著驚夢名字的藏意，但最後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又見莫驚夢一副邀戰的樣子。
她練了許久，怎麼看不出莫驚夢現在的套路架子是什麼。
便是講道：「空有形，不懂魔性，談何羅剎。」
可莫驚夢更是神色爽然，掛著血的嘴角靚麗翹起，應道：
「你試試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