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喜歡冷清。」顧宸宇冷酷地說完，就要關上別墅的門，把馮熙熙關到外面。馮熙熙不甘心就這麼被拒絕，她突然撲過去，用力抱住顧宸宇的腰：「表哥，我不吵你，你想清靜，我就坐一邊安靜地待著。你別趕我走。」

顧宸宇皺了一下眉，被馮熙熙濃烈的香水味熏得頭痛。他剛要推開馮熙熙，就看到遠處出現一個人影。當他看到對方頸間閃光的鑽石項鏈與淡粉色的洋裝后，魅惑地勾了一下唇角。她來得正好。他擁住馮熙熙，用低沉的磁性嗓音問道：「熙熙，既然你不會擾我清靜，那就進來陪我。」

「表哥，不，宸宇。」馮熙熙激動地勾住顧宸宇的脖子，熱情地送上自己塗了艷麗唇膏的唇瓣。她還沒吻到顧宸宇，就被人揪住頭髮用力往後扯。她疼得後退，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就被狠狠地掌摑。

「狐狸精，你竟然穿成這樣來勾引宸宇！」唐錦西不屑地看著只裸著一件晨褸，貌似裡面中空的馮熙熙，出言挖苦她。

「宸宇是我丈夫，我為什麼不能勾引他？」馮熙熙傲慢地反擊。她跟唐錦西是同一天嫁入督軍府，宸宇說過，誰先有了他的孩子誰就是二房。「唐錦西，別仗著你的大小姐身份在我面前得瑟，我告訴你，咱倆各憑本事，誰都別說誰！」

「打扮得跟個婊子一樣，宸宇會看上你才怪！」唐錦西揶揄著馮熙熙的打扮。這馮熙熙父母以前也是戲子，也許是家庭環境使然，這馮熙熙美則美矣，可是卻俗不可耐，如果她在耳朵後面再別朵花，就可以下海當舞女了。

「別以為你就好到哪兒去？高傲得像只翹著尾巴的公雞，卻以為自己是孔雀開屏。」馮熙熙更是不遺餘力地諷刺著唐錦西。

「你敢說我是公雞？」唐錦西從來沒被人如此挖苦過，沒嫁入督軍府之前，身為唐家大小姐，哪個不是巴結著，唯恐惹她生氣地供奉著她？她氣得衝上去，與馮熙熙扭打到一起。馮熙熙自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主兒，於是奮力還擊。不一會兒，兩個的頭髮都零亂得像頭雞窩，馮熙熙的暖褸被扯得大開，露出半邊胸部，而唐錦西的紗裙也被撕下一半裙擺。

一直看戲的顧宸宇突然開口：「都給我住手！」

聽到他不悅的吼聲，兩個女人都停下來，她們急切地想要表明自己的無辜。

「宸宇，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動的手。」馮熙熙柔弱地解釋，艷麗的美眸里含著淚珠。

「宸宇，是她罵我我才動手的。」唐錦西也急急地辯白。她不能輸給馮熙熙。「宸宇，你有眼睛可以看，孰對孰錯我相信你比我看得清楚。」

「督軍府不是可以任人肆意打鬥的地方。你們兩個協商不好，就別來找我！」顧宸宇說完，就轉身走進別墅，然後當著唐錦西與馮熙熙的面將門鎖上。

馮熙熙用力拍著大門：「宸宇，你放我進去。你剛才都答應讓我陪你了。我保證不打擾你，你只要讓我安靜地看著你就行。」

唐錦西一把將馮熙熙推開：「馮熙熙，你就算把門拍爛了，宸宇也不會出來。他的品味不該這麼低！」

馮熙熙的話讓她又氣又妒。她想不到宸宇會答應今晚讓馮熙熙陪伴。這一男一女關在一個別墅里，不用想她也能猜出來將會發生什麼事。馮熙熙也不可能甘心只是安靜看著宸宇。所以她決不能讓馮熙熙佔了先機。

「你少在這兒裝清高。你骨子裡也不比我強！」馮熙熙說完，扯攏晨褸，緊繃著臉走開。她走，不是因為比不過唐錦西，而是知道宸宇不會開門，留下唐錦西，她也搞不出什麼花樣。

「騷蹄子！賤貨！」唐錦西看著馮熙熙的背景，高傲地握了握拳頭。

……

墨菡坐在藤椅里，噙著笑讀著飛兒寄來的信。這孩子，才去英國半年，就變得這麼懂事了。言辭里儼然一個小大人，一邊說自己會保護格兒，讓她放心，一邊還問她身體好點沒有。

「飛兒……」墨菡微微地笑著，唇角不自禁上揚。現在飛兒已經成為她唯一的精神寄託，在她最艱難的時候，竟然接到飛兒的來信，她甚覺欣慰。

「也不知道格兒那個小丫頭有沒有欺負飛兒。」雨嘉端著一杯綠茶進來，將茶杯放到茶几上后，俏皮地笑道。

「你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墨菡把信遞給雨嘉，「他在信里讓我代問你好呢。」

「這小子，幾個月不見成大人了。」雨嘉興奮地接過信，快速地將信讀了一遍，突然，她笑著拍著桌子，一邊笑一邊說，「就他還保護格兒？我看格兒保護他還有可能。」

「飛兒隨我，太不懂得為自己爭取。其實，有格兒在他身邊，我反而能放心許多。」墨菡欣慰地笑道，「否則，我真不捨得讓他這麼小就跑到英國念書。」

「是啊。飛兒比較會關心別人，對自己反而沒那麼在意。格兒就是他的守護神。」雨嘉贊同地點點頭。「真想他們兩個。」

「我也是。」墨菡輕嘆了口氣。「自從飛兒他們離開后，這個家冷清許多。」

「可不是嘛。我真懷念他們在時的熱鬧。等過幾年飛兒回國，就該成大人了。」雨嘉托著下巴，遺憾地眨巴著眼睛。飛兒成長的歲月，她是參與不了了。那小帥哥兒，太可愛了。格兒那小丫頭，也讓人喜歡。她把這兩個孩子當成弟弟妹妹疼愛，可惜他們出國，她要好幾年才能見到。

「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墨菡看了一眼雨嘉，笑道。雨嘉今年十六了吧？若在滁州，這個年紀都要嫁人了，可是雨嘉的身上還有一種屬於童稚的氣質與頑皮，看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是大人！姐，你別總說我是孩子。」雨嘉不滿地抗議。

「在我眼裡，你永遠是孩子。」墨菡寵溺地捏捏雨嘉紅撲撲的臉蛋。

雨嘉嘆了口氣：「我知道在你們眼裡，我永遠是個小屁孩兒。」

「怎麼了？」墨菡看到雨嘉眼裡的失落，就好奇地問道。十六歲的小丫頭，到了戀愛的季節，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沒事。我就是有感而發。」雨嘉用力呼吸了一口，然後俏皮地笑起來。

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煩什麼。她已經很努力讓自己長大，變得有女人味，可是在大家眼裡，她永遠是個孩子。尤其是李副官，從來不把她當大人看。

「雨嘉，你是不是喜歡陳侍衛長？如果是，姐幫你說媒。」墨菡想了一圈，也只感覺雨嘉與陳和走得最近，便笑著提議。這丫頭的樣子，分明是戀愛了。

「姐，你別亂點鴛鴦譜。我跟陳和，八字有不了一撇。絕對不可能！」雨嘉立刻緊張地擺著雙手，似乎怕極墨菡找陳和說媒。

「姐猜錯了？」墨菡奇怪地看著雨嘉。如果不是陳和，那雨嘉愛上誰了？

「你那根本是亂配。」雨嘉撇了撇嘴唇，有些無奈地看著墨菡。

「好吧好吧，姐錯了。等你哪天有喜歡的人了，一定要告訴姐。」墨菡只好道歉。看雨嘉的表情，似乎真是自己想錯了。

雨嘉把茶杯推到墨菡面前，對她說道：「茶水快涼了。」

墨菡感激地看了眼雨嘉。這丫頭雖然看著像個孩子，卻把她照顧得很周到。她們之間的姐妹情比許多親姐妹都深。

雨嘉看著墨菡喝茶，自己的思緒卻飄到很遠，那裡有一個模糊的穿著軍裝的男人。

……

因為顧宸宇一直冷落自己，唐錦西心情非常糟糕。為了讓自己高興一點，她便上街大肆購物。這是她的習慣，心情一不好就去買東西。當她提著一大堆有用沒用的奢侈品，走出百貨公司的時候，刺目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睛。

「小劉，還不過來幫我提東西？」她生氣地喚著小劉。因為嫁入督軍府，所以顧宸宇為她配了一個貼身保鏢，同時負責替她開車，也算是一個免費的傭人。

小劉趕緊跑過來，接過她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吃力地塞進車裡。當他關上車門時，突然看到車窗上閃過一道紅色的光線。

遠紅外線？

小劉立刻警覺地轉身，一把將唐錦西推倒。

「混蛋！你幹啥推……」唐錦西氣憤地瞪著小劉，剛想破口大罵，就看到車窗玻璃被子彈穿透，裂開一道道放射狀的紋路。她嚇得張嘴尖叫。

「閉嘴！」小劉被唐錦西的尖叫刺得快要耳聾，所以顧不得身份，大聲吼了一句。他打開車門，將唐錦西拽起來推進車內，然後對她說了句：「我去追刺客，請夫人趴著別動，切記不要抬頭。」

唐錦西慌亂地點點頭。她這是第一次遇到暗殺，腿都要軟了。到底是什麼人要殺她？她趴在車內，害怕地抱著雙肩。

雖然害怕，可是她並不笨。她的大腦開始快速轉動。楚墨菡遇刺，孩子沒了，這才沒過兩個月，她又被人刺殺，難道原因與楚墨菡一樣，因為她們都嫁給了顧宸宇？那殺手是什麼人？

唐錦西不安地揪緊衣服，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顧宸宇難道猜到她會有危險，所以才給她配了個貼身保鏢？

他這是關心她，還是利用她？

唐錦西抿緊嘴唇，思索著這個問題。

無解。

答案只有顧宸宇自己知道。

她寧願相信顧宸宇是關心她，想保護她。

……

顧宸宇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謹慎地說道：「蔣先生怎麼會想起我？」

「宇少少年才俊，蔣先生很是器重。」男人讚賞地看著顧宸宇。

「過獎，請！」顧宸宇將對方讓到會議室，命李副官將門關上。他與南邊從來沒有什麼聯繫，所以他猜不出對方來找自己的目的。如果是想讓邢軍改旗易幟，那對方應該找他父親談判才對。邢軍的最高統帥仍然是父親。

李副官緊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進入。他知道事態的重要性，這個時候，絕不能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顧宸宇打開會議室的門，客氣地送對方出門。他握了握對方的手，說道：「先替我謝謝蔣先生的器重。宸宇畢竟年輕，尚不足以決定邢軍的去向。」

「宇少可以認真考慮，不必急於回答。」對方戴上禮貌，儒雅地笑著朝顧宸宇彎彎腰。轉身離開。

顧宸宇表情凝重地看著對方，眉宇深鎖。

國家的統一是早晚的事，可是要如何統一，這是個非常複雜的問題。他打仗的目光是為了讓百姓能過上安寧的生活，並非為了江山。

就在他為了邢軍的前途心煩時，唐錦西突然闖進邢軍指揮部。

「你怎麼來了？」顧宸宇不悅地瞪著唐錦西。這裡是邢軍指揮部，不是督軍府，她沒事兒跑這兒搗什麼亂？

她跑到顧宸宇面前，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宸宇，剛才有人要殺我。」

聽到唐錦西的話，顧宸宇並非露驚訝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審視了一遍唐錦西，在看到她全身無一處有恙后，淡漠地說道：「你不是挺好？」

「難道你還盼著我死？」唐錦西不甘心地瞪著顧宸宇。

「小劉的身手在侍衛團里算得上高手中的高手。我若盼著你死，不會讓小劉保護你。」顧宸宇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星眸里波瀾不興，讓唐錦西猜不透他的心。唐錦西委屈地咬了咬嘴唇：「我以為你拿我當棋子。宸宇，別這樣對我。我是真心愛你。」

說完，唐錦西的眼睛就開始潮濕。

「只要你是顧家的人，我就會保護你。」顧宸宇雖然有些愧疚，但是這也不能怪他。不是他拿槍逼著唐錦西嫁過來，是她處心積慮要嫁他。他只是順水推舟而已。不過，他會保證唐錦西的安全，直到他休掉她。

他的話像是給了唐錦西一個定心丸，她撲進顧宸宇懷裡，用力摟緊他：「宸宇，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就算你真拿我當炮灰，當棋子，我也心甘情願。」

顧宸宇沒有擁抱唐錦西，卻也沒有推開她。他只是站在那裡，僵硬著身體。唐錦西很聰明，也很痴情。他今天才意識到這一點。

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權利，所以他沒有資格評說唐錦西。

只要她沒有真正傷害墨菡，他發誓，他會努力保護她的安全，給她找一個好的歸宿。

唐錦西把臉埋在顧宸宇胸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他沒有推開她，這是一個進步。她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讓他心甘情願地擁抱她。那個馮熙熙，滾一邊涼快去！

「宸宇，我嫁你也有好些天了，今晚，去我房裡好不好？」唐錦西試探地問道。出嫁那天，媽曾經告誡過她，讓她嫁到督軍府後收斂一下自己的大小姐脾氣。她本來不認為那有什麼重要，可是剛剛她放低姿態，顧宸宇竟然不再如往日那般冷漠，她才明白母親的話有多重要。她平日可能太強勢，惹他不高興。她的大小姐脾氣，要盡量在他面前壓一壓。

顧宸宇突然推開唐錦西，轉過身，冷漠地拒絕：「我今晚有事，不回督軍府。你叫小劉送你回府。」

唐錦西咬著嘴唇，充滿失望地看著顧宸宇。他還是不接受她。那他為什麼娶她，還幫媽把唐氏救活？

李副官見唐錦西不肯離開，便上前，恭敬地彎彎腰：「二姨太，宇少還有事。」

「不用你多嘴！」唐錦西嬌蠻地瞪了李副官一眼，便將包一甩，踩著五寸高跟鞋離開。

李副官望著她的背景，似有意似無意地說道：「自古紅顏多禍水。」

「那是因為男人太蠢！」顧宸宇鄙夷地回了一句。祈安這是不放心他？他雖然不是偉人，可是對自己的定力還有幾分自信。除了墨菡，其它女人長得再美也打動不了他的心。

「宇少英明！」李副官淡淡地笑道。他跟在顧宸宇身後，走進指揮部。

顧宸宇站在一面完整的地圖前，看著中國廣闊的疆域，眼中出現複雜的神情。

「宇少，您難道有意改旗易幟？」李副官謹慎地看著顧宸宇。

「中國總要統一。我們這些人，遲早要退出歷史舞台。」顧宸宇磊落地說道。「但是，我要給邢軍一個最好的出路。」

「您跟督軍真的不一樣。」李副官崇拜地看著顧宸宇。督軍想的是怎樣侵佔更多的疆土，讓邢軍的勢力擴張到極致，而宇少想的卻是國家的統一。也許就是因為這一點的不同，才會造成這對父子之間的矛盾。督軍跟宇少，像是越走越遠。

「陳和的傷怎麼樣了？」顧宸宇突然回過身，問道。這幾日陳和不在身邊，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周小姐說他過兩天就能出院。」李副官淡淡地笑道。這周茉莉明明跟陳和不和，一見面就吵架，可是卻在陳和受傷后，每天去探望對方。這是不是應了一句「不是冤家不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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