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二十三
大老闆聽了馬經理的彙報,又查看了這段時間的賬本,氣得差一點下令打死馬經理。他也知道這不是馬經理的錯,但是馬經理沒有及時彙報,這是馬經理的責任。早知道這些人要這麼做,早知道有這麼一個結果的話,大老闆就會提早動手。如今不但局勢不受控制了,而且大家都已經嘗到了甜頭。要是這個時候大老闆再讓大家恢復從前的樣子,不讓農戶直接賣貨給遊客,不但做不到了,而且會引起大家對大老闆的反感。一旦大家私下聯手,一旦大家為了利益想要改規矩的話,大老闆怎麼辦?
能夠成為這裡的霸主的他,深知自己是怎麼當上土霸王的。不要說是自己了,就連當年的清政府,也不是被一群泥腿子推翻了。大老闆在狂妄自大,也知道自己遠遠不如一個政府強大。政府都怕老百姓造反,都會壓制不住老百姓,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土霸王。丁三可以用打死人嚇唬人,那是因為大家事不關已高高掛起而已。一旦涉及到了他們的核心利益,或者是大家的共同利益的時候,丁三絕對嚇唬不住他們。一旦有人站出來,說他們不怕丁三,就會有更多的人不怕丁三。丁三要是壓制不住他們的話,大老闆的人就算失去了威信,到時候大老闆不是被這些人消滅,就只有離開這裡了。只要大老闆輸了或者是離開了這裡,這裡的一切就不再是大老闆的,就算將來回來了大老闆也會失去威信和地位。
為了防止事態惡化,為了防止自己的威信出問題,為了大老闆繼續在這裡稱王稱霸,大老闆必須提前布局。在解決一些問題的同時,也需要大老闆再一次殺人立威了。大老闆是一個聰明人,幾乎每一次危機之前,他都會演一場戲給大家看。他把握的時間很准,總是會在事情失控之前做出選擇。過分鎮壓只會引起大家對他的不滿,但是適當時機的鎮壓,不但有必要而且效果十分好。田阿七和阿芬是不好的開端,也是這一次危機的導火索,所以需要拿田阿七和阿芬的人頭立威。
大家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大家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田阿七和阿芬雖然依然是旅遊線路的正式員工,但是他們為大家開創了新模式,讓大家多了賺錢的路子。為了感謝田阿七和阿芬,也為了讓大家知道他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些新模式的受益人,紛紛向田阿七和阿芬送上自己的賀禮。雖然大家送的東西都是當地非常常見的土特產,但是他們的行為讓田阿七很感動。大老闆和旅遊線路不表態,就是一種威懾,田阿七和阿芬以為大家誰也不敢明目張胆支持自己。沒想到大家紛紛用實際行動支持和鼓勵田阿七,就算送一根稻草田阿七也十分高興。人多了,支持的人有了,田阿七和阿芬更加不用擔心大老闆或者是旅遊線路的人針對他們。
為了感謝大家,也為了讓大家更加支持自己,田阿七和阿芬商量好了,喜酒多辦幾桌。凡是願意來的,凡是在旅遊線路幹活的人,想來參加婚禮的人都可以來。田阿七和阿芬的婚禮,也是田阿七徹底加入當地人圈子的儀式。只要大家認可了田阿七,只要當地人把田阿七當作自己人了,田阿七就算在這裡正式紮根落戶了。從此田阿七不是一個人,他身後有朋友,有鄉黨,大老闆不敢把他怎麼樣了。
旅遊景點起點處有一個比較大的空地,是大家趕集時的交易市場。田阿七租用下來,準備在這個地方舉辦宴會,舉行他和阿芬的婚禮。如果是外地人的話,如果只是田阿七自己的話,當地人一定會向田阿七要一個好價錢的。不過田阿七迎娶的阿芬是本地人,而且田阿七請的客人都是當地人,所以大家沒有對田阿七下黑手。不但免去了租用場地的費用,而且附近的人家免費租用給他桌椅板凳。就連做酒席的人,因為和阿芬有點親戚關係,也給田阿七一個實惠價。田阿七第一次感覺到人多好辦事,親戚多了更好辦事的道理。
就在田阿七和阿芬擔心場地問題的時候,馬經理請阿芬去了辦公室。阿芬以為馬經理要針對她,沒想到馬經理不但沒有針對她,而且給了阿芬一個好消息。大老闆得知田阿七和阿芬結婚的消息,十分高興和開心。得知田阿七和阿芬為結婚婚禮宴會場地不夠大發愁之後,大老闆決定幫一幫阿芬和田阿七。已經租用的場地不用退了,專門用來招待阿芬娘家人和當地的人。旅遊線路的人改在旅遊線路內部廣場舉行喜酒宴會。大老闆說了,場地費和喜酒上的開銷都算大老闆的,算是大老闆送給田阿七和阿芬的賀禮了。只不過為了不影響旅遊線路的生意,這場宴會只能在那一天的晚上下班后舉行。
阿芬不在乎這些,再說了大老闆給他們夫妻節省了一大筆開銷,阿芬當然很高興。一時高興的阿芬忘記了丈夫田阿七對她的警告,不但代替田阿七答應了,而且稀里糊塗簽下了一份合同。馬經理就是要阿芬的簽字,這也是馬經理找阿芬,沒有直接找田阿七原因。雖然馬經理通過給田阿七辦理正式手續的時候,已經知道田阿七沒有文化不識字,但是馬經理知道女孩子更加好騙。阿芬不但也沒有文化不識字,而且社會經驗一定比田阿七少,更加容易上當受騙。這不幾句場面話,就讓阿芬乖乖簽字了,阿芬一點防備心也沒有。早知道阿芬這麼好騙,當初馬經理直接讓阿芬簽下文書,阿芬早就是大老闆和他的人了,那裡輪得上田阿七佔便宜。
馬經理拿著文件,見著阿芬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在阿芬看不見的時候露出一種嚇人冷笑。不去管阿芬回頭向丈夫田阿七告訴好消息,也不去管田阿七會不會懷疑。馬經理拿著文件親自去見大老闆,告訴大老闆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了。接下來的行動就要大老闆親自指揮了,馬經理只能做跟班的份。不過馬經理一想起又要干老本行了,又要殺人了,馬經理比自己當新郎官還要高興。馬經理其實是一個十分嗜血的人,他比丁三更加渴望暴力和鮮血。只不過平時馬經理裝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其實他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一個徹頭徹尾的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