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韓維犧牲
在焦慮無緒中度過了一個下午,一個夜晚,一個白天,又一個夜晚。
我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一般,精神恍惚,也不覺得饑渴,兩天來幾乎水米未進。我沒想到韓維的失蹤對我的影響有這麼大,這件事幾乎佔據了我身心的全部。
我原來一直以為我只不過是僅僅欣賞她、喜歡她而已,但隨著穿越而來歷經險阻,我的心早已和韓維綁定在一起,在這特定的環境下我對韓維的感情已然是這麼深。
當天下午我給許世友說,讓他派偵查人員到顧敬之老巢探聽情況,許世友說他中午已把偵查人員派出去了,我說能不能再派一支偵查隊伍,許世友二話不說,把精銳的偵查分隊又再次派出。
到了第二天,偵查分隊陸續回來,都搖著頭說沒打聽到任何消息。許世友氣的直跺腳,罕見地大罵偵查員們,
「廢物!這就偵查不來?活要見人,死要見......」
話覺不妥,又收回去了,往外轟他們,
「滾!滾!」
剛轟走,又叫回來,
「往光山、商城縣城裡偵查偵查。」
轉過臉又安慰我,
「韓維同志不會有事的,女諸葛嘛,怎麼會有事呢?真有啥事早就有消息了。」
又說,
「聽說光山蘇維埃也在派人找呢,有消息就報告過來了。」
我當然知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道理,可這樣總是懸著心著實讓人十分難受。在煎熬難忍的時刻,恨不得馬上知道韓維哪怕是不好的消息,可這個念頭一出現,頭腦中另一個聲音又立馬跳出來,說一定不能這樣,韓維不會有事的,韓維也不能有事。
說真的,如果韓維真的出現意外了,我在這個穿越的世界就真的是孑然獨身,找不到存在的意義了。我們穿越而來又不是幫助紅軍打天下的。天下大勢,歷史潮流,浩浩湯湯,共產黨紅軍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我們只要不搞破壞就好,於紅軍而言,我們存在的意義其實並不大。
偶爾也在想,這麼幾天了還沒有韓維的消息,韓維一定是被抓了,正在經受酷刑,或者是真的叛變了?韓維如果叛變肯定不是受了利誘,只能是受不過酷刑。
說真的,我一個男人也受不住酷刑,如果我被抓,面對酷刑我能保證不叛變嗎?我不敢保證。如果韓維叛變了,我的下場可就悲慘了,我一定會被紅軍槍斃的。
既然周純全認為韓維叛變了,為什麼還沒提審我呢?既然沒提審我,看來韓維叛變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內心擔憂著韓維,偶爾也為可能突然出現的提審我的紅軍戰士而心驚肉跳。
在痛苦煎熬、胡思亂想中,第三天的太陽已然升起,只不過於我而言太陽升起之前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上午約莫十來點鐘,徐向前參謀長和王樹聲團長竟然一同走進了小院,隨著警衛員通報,我和許世友一同出屋門去迎。
徐向前和王樹聲都一臉嚴肅,什麼話也不說,分別主動地重重地握了握我的手,徐向前還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此陣勢,我已感覺大事不妙,肯定是噩耗無疑了,而且事關韓維。
進得屋來,雙方分頭落座。果然,徐向前看著我,用低沉地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張新紅同志,韓維同志有消息了。是不好的消息。革命嘛,總要有犧牲,韓維同志很英勇,無愧於優秀的紅軍戰士。」
饒是徐向前說的再委婉,我也明白他話中的含義——韓維英勇了,就義了,犧牲了。
我張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雖然能預想到這結局,可當韓維犧牲真成現實的時候,我心裡卻還是接受不了。
我求助似的望向王樹聲,彷彿要從他那裡得出不一樣的答案。
穿越后,我和韓維見的第一個重要人物即是王樹聲,雖然一開始王樹聲要殺我們,可當他採用韓維計謀攻破新集城后,王樹聲對我們是無條件信任的,其本人也一直是忠厚長者的形象,而我們最初也就在王樹聲手下幹革命。
所以,我對王樹聲無比信任,這種信任甚至超過徐向前和許世友。我望著王樹聲,迫切需要他給我一個答案。
王樹聲望著我,用沉痛的語調緩緩地說道,
「新紅同志,這是光山蘇維埃的同志送來的消息,消息千真萬確,韓維同志已經犧牲了。」
既然王樹聲也這樣說,韓維之死則確定無疑了。我「呀」的一聲,幾乎要暈過去,身旁的許世友一把扶住了我。
「韓維在哪兒?我要見她!」
我幾乎是喊出來,眼淚奪眶而出,同時起身就往外沖。剛跨出一步,就被身後的許世友攔腰緊緊抱住。我掙扎著要掰開許世友的手,可扺不過他的虎爪鐵鉗。
許世友把我摁坐在長凳上,問徐向前,
「參謀長,韓維同志,現在在哪兒?」
徐向前「唉」地嘆了一口氣,沖我說道,
「新紅同志,你要節哀,我們正在想辦法把韓維同志的遺體搶回來。」
搶回來?韓維遺體還在敵人手裡?
我正疑惑的時候,王樹聲補充說道,
「韓維同志的遺體在商城南城門樓上掛著呢,這幾天敵人看的正緊,部隊和地方上都正在想辦法。」
聽王樹聲說韓維的遺體在城門樓上掛著,我心如針扎般地疼,韓維生前該受了多大的罪啊。
「革命嘛,就是要流血犧牲。」
王樹聲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說道,
「哪個革命戰士沒有血海深仇呢,我家裡好幾口人也被地主惡霸殺害了。告慰親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多殺敵人。新紅啊,你要堅強。」
我含淚點著頭,送別了徐向前和王樹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