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就跟著我罷

從石虎的手中接過這封信，楊渺感覺到自己的手都有些顫抖，翻開信封，裡面只有短短的兩行字，福伯不識字，這明顯是請人代筆的，上面寫著：涼水已成，不日便回。

合上信箋，楊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向石虎道：「大哥，這是誰送來的信。」

「是一個走商送來的，說是路過此地，順便幫帶的。」

「大哥，那人現在還在么，我要去問問他。」楊渺緊張了起來，緊緊的拽住了石虎的胳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失態，就算是在哪個時代面對父母都沒有如此失態過，反而是對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老人如此的牽挂，或許這這是所謂的弱者定律吧。

「走吧，我把他留在了驛站中，就知道你不放心。」石虎也感受到了楊渺的失態，當下也不再啰嗦，直接帶著楊渺到了驛站中。

到了驛站中，出現在眼前的是典型的走商打扮的一個中年人，心中頓時有些喪氣，這種走商有這種承帶信箋的『業務』，在走商的同時幫人帶送信箋的同時收取一定的費用，但知道的情況或許並不多。

然而，他還是從這個走商的口中得到了幾個好的消息，最起碼知道福伯現在還生活的下去，讓他感動的是福伯之所以現在不來看他的原因是要多存點錢回來給他用，這也是走商從福伯口中的默默念詞中聽出來的。

「五弟！」石虎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人活著，其他什麼都好說，福伯不是說了不日便回么。」

「嗯！」楊渺點了點頭，想到這裡楊渺的心便開闊了起來，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等待群毆之事的處理結果，這是決定下一步動作的決定性因素，也是影響著自己和這幫弟兄未來的重要時刻。~~~~

和石虎估計的一樣，這次的群毆事件並沒有擴散開來，只是三方的領事者同時罰俸一年，相應的北營也的俸錢也重新回到先前的十之三四的水平，而楊渺所關心的陳黑子果然已經受傷不起，也相對的免去了巡檢司的差遣，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醫療保險一說，天災**各安天命，不過陳黑子這些年攬的一些錢財應該已經足夠他享用了罷。

北營重新開工，楊渺調任驛站的事卻也一時沒有門路，好在如今兩營差不多完全是『自己人』，通過這次的群毆事件大家似乎也見識到這個深藏不露『心狠手辣』的年輕配軍的厲害，底下的配軍與其說是發自心底的對他尊敬，倒不如說是敬而遠之，而一起參加群毆的老營弟兄卻把他當作了真漢子，加上石虎的關係，已然成了一家人一般，這也讓他有了不少的行事的方便。

借著這兩天楊渺四處在探尋虞城商幫的事情，讓他即高興又失望的事虞城根本沒有形成專門的商業行會，失望的原因是這樣一來承運局的生意就根本不能指望從虞城本地的發展了，高興的是他可以在虞城發展出一套整個流程的專業商業隊伍來，加上虞城如今也算是自己的大本營，能夠在這裡立下足來對於以後的發展肯定是有著莫大的好處。

經過那條熟悉的酒肆時，楊渺驀然發現謝婉娘的那家酒肆關了半扇門，有不少人從中進進出出的，眉頭一凝，走了過去，問一個正搬東西的漢子道：「這家酒肆怎地了？」

「主家轉出去了，新東家要重新布置。」漢子隨口答了一聲，轉身就要去忙自己的。

楊渺趕緊接著問道：「這原來的老闆娘呢？」

「不知！」那人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楊渺想到了北營眷村中嚴二的家，或許這謝婉娘現在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這裡了，這幾天都沒有看到嚴二的露面，或許是怕老營的這幫弟兄欺負他，以前還有個陳黑子在為他撐腰，如今陳黑子一倒，他接下來的下場無非就是被人替換，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時之間對謝婉娘如此的關注，難得僅僅是因為自己一手造成這件事的原因？

在眷村中他果然看到了謝婉娘，卻沒有看到嚴二的蹤影，此時謝婉娘換上了一身素服獃獃的站在門口，全然沒有了在酒肆中的風情萬種，顯得有些落寞，就像是魯迅筆下的祥玲嫂，沒有了一絲的生氣，楊渺心中有點不是滋味，或許自己是太過自私了，或許是自己太不了解這個時代了，原先這謝婉娘雖然是受著著陳黑子的玩弄，卻起碼還能夠有一份自己喜歡的事業，如今陳黑子毀了，卻也連帶著將這個女人也毀了，當下生出了要去看看她的念頭。

走到離謝婉娘五步遠的時候，她才驀然醒了過來，不由有點吃驚，卻又下意識的去遮擋面容，她不想被這個人看到她落寞憔悴的樣子，「你……軍爺來尋嚴二么？」

楊渺眉毛動了動，他注意到謝婉娘沒有稱呼嚴二為自家男人，而是直呼其名，這點稱謂的不痛顯然預示著什麼，「對不起！」楊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來。

「軍爺……此是為何？」謝婉娘偷偷的從指縫中看了楊渺一眼，剛才她在遐思中就發現自己心中隱藏著非常深刻的面容，而這個面容就突然間出現在她的眼前，不由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這一刻卻這個男人的那雙黑亮的眼睛彷彿要將他看穿一般，一時間不怎麼的感覺到耳根有點發燙，他為什麼要來？

「嚴二呢？」

「去賭錢了。」謝婉娘頓了頓，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道：「軍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他吧，他也就是一條癩皮狗罷了。」

楊渺搖了搖頭，知道謝婉娘以為自己找嚴二的麻煩，也不解釋，自顧問道：「酒肆為什麼收了？」

謝婉娘咬了咬嘴唇，「陳節級重傷返鄉，因此奴家……」

「你可恨我？」

謝婉娘側了側身子，望著眼前這張讓她心思不寧的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眼中的流波卻是動了起來。

「若是你無事可做，不若便跟著我罷！」

謝婉娘驀然抬頭，臉上一陣潮紅，有點不能接受剛才聽到的話語，這是真的么，自己這樣的一個女人，他竟然能夠接受自己，這真的是在做夢么。

望著謝婉娘臉上的表情，楊渺知道她是完全理會錯了自己的意思，拍了拍額頭，忙道：「我是說以後跟著我做事，我發月俸錢給你，如何？」

謝婉娘那剛剛激動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隨即又想只要能夠跟在他的身邊，還能強求什麼呢，眉頭再次舒展了開來，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奴家願意！」

「嗯！」楊渺強擠出一絲笑容，心中卻沒有了半句的言語，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面對這個女人他總有種詞窮的感覺。

「但我要軍爺答應我一個條件！」謝婉娘彷彿一瞬間就回到了原來的那萬種風情，那雙眼眸也動了起來。

「說！」

「奴家要軍爺答應今後不論去何地，都將奴家帶在身邊做幫手。」謝婉娘的眼睛調皮的眨了眨。

楊渺皺了皺眉頭，沉吟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