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老葛回來了

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暗水開始消散，就像是滲入到了地下的岩石縫隙當中，很快地面就干透了。

之前發生的一切就彷彿是一場噩夢。

混入隊伍的兩個異類姑且算是『清除』掉了，雖然這次事件又損失了一個人，但因為是偽裝者聯盟的人，所以趙啟他們幾個並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倒是那個偽裝者聯盟的頭領表情悲涼，明顯對於未來充滿絕望。

「要我說幾次你們才信？我真是老葛啊……楚隊，咱們還一起喝過酒，你記不記得？上次你吃了兩串烤腰子，還是我掏的錢……」

被銬著雙手的老葛急赤白臉的解釋，吐沫星子掛了滿嘴。

「老薑，你別不吭聲啊，咱們上次出任務處置那個異常物件……那個可以擾人心智的素描本，是我最後扇了你一巴掌才讓你從瘋癲中清醒過來的，你忘啦？」

「沒，沒忘……不過即便是你說了這些，也不能證明你是老葛，在檔案里，你……你已經陣亡了。」

「姜隊，別和他對話，小心被污染……」謝嫣提醒了一句，表情十分的嚴厲。

「哎，你是哪兒來的小丫頭片子，這兒哪兒有伱說話的份兒？」老葛大怒：「我都說了，之前的事兒我根本不知道，也不記得。我只記得和趙啟一起探索深坑，我先下去的，發現胡睿有點不對勁，就躲到了旁邊的一個洞里，後來……就記不清了，感覺像是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可又記不得夢到了什麼，哦對了，胡睿呢？」

老葛看向趙啟。

而趙啟則是一直盯著老葛，從始至終都沒發言，沒表態。

對於老葛的情況，趙啟比誰都清楚。

因為當初是他親眼看到老葛被古神三十一控制，然後因為引誘自己失敗，最後沉入了一大片黑水暗潭當中。

那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倖存？

可現在面前的老葛，又是那麼的正常，過去很多記憶，他們所有人的名字和一些細節都能說的清清楚楚。

還有一點，從老葛身上感覺不到危險，而且可以確認對方是活人。

這像是一個精心構建的『魚餌』，但因為過於明顯，反而讓趙啟有些拿不定主意，主要是老葛這個人真的不錯，不然最保險的做法就是照著對方的腦門開一槍。

「趙隊，你來一下！」

楚愚這時候單獨將趙啟叫到了一旁。

「我覺得這個老葛應該是真的，至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楚愚低聲說了一句，是在給這個老葛『說情』。

趙啟實際上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並不是優柔寡斷舉棋不定的性格，沒有給這個老葛腦門開一槍就已經說明他不會將對方強制滅殺。

「楚隊，我問一下之前你是怎麼將老葛撈出來的？」趙啟問道。

「我們盯著那個水潭看，發現裡面有人浮上來，我就探手去抓，第一個抓起來的就是老葛，當時我們也是嚇了一跳……」

「明白了，之前我就是被老葛拽進水裡的，而在下面我看到了很詭異的場面，某個存在襲擊了古神三十一，甚至咬斷了對方的一條觸腕……也就是說古神三十一受了重創，所以它失去對老葛的控制也情有可原，而我的經驗也證明了即便是沉入黑水裡，也未必會死亡，所以老葛的確是有可能回來的。」

關於古神三十一，趙啟已經將相關的柱身之章的信息和楚愚他們進行了分享。

雖說這些屬於機密，但現在情況特殊，寂淵中隱藏的兇險必須讓楚愚他們知道，不然怎麼提防？

所以趙啟開始將一些關於寂淵和柱神之章的內容講給楚愚他們聽。

「這就好，趙隊你的仁義兄弟們都知道。」

「？？？」

趙啟並不知道自己的仁義之名是怎麼傳出去的？

楚愚說，趙隊你給我們所有人斷後，這份勇氣和仁義，簡直讓人感動的落淚，可事實上當時趙啟看到老葛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跑，只不過沒跑掉，還讓老葛一把揪住領子給拽水裡去了。

兩人走了回來。

趙啟對著老葛道：「暫時先委屈你一下戴著銬子，你上次在寂淵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多天了，這突然從暗水裡把你給撈出來，肯定要確定你究竟是不是真的老葛。」

老葛點頭：「理解，理解，換做是我也是一樣。」

「至於胡睿，他被詭異入侵，已經陣亡。」趙啟如實說道。

老葛嘆了口氣，同時他有些好奇的看著趙啟。

現在這情況他也算看明白了，清潔四小隊的隊長都在，趙啟頂替了他成為二隊隊長，這不是最讓他吃驚的，最讓他吃驚的是楚愚和姜波這兩個資深隊長，居然也都聽趙啟的話。

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啊。

「繼續出發，寂淵這個地方不能多待，否則永遠都出不去了。」趙啟看了看手錶，他們從歸鄉之門進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

得抓緊時間了。

按照沿路尋找到的『道標』，從對應的道標石板內容中解讀出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趙啟知道他們距離最近的『出口』已經不遠。

他和謝嫣依舊打頭陣，不過這次帶著老葛，楚愚和姜波在隊伍最後面，他們每隔半個小時都會清點人數，反覆確認。

當然最終人數的解釋權在趙啟手裡。

這一點無論是隊員還是楚愚和姜波他們幾個隊長都是心服口服。

趙啟對整個隊伍的掌控到現在已經是牢不可破。

手電筒的電量已經不足，此刻趙啟用的是手裡的煤油燈，倒是旁邊謝嫣手裡的火把成了他們現在最主要的光源。

曲折蜿蜒的石階綿延向前沒入黑暗，就彷彿這是一條永遠都沒有盡頭的道路。

相對於之前，趙啟這時候的心境卻是沉穩了許多。

他知道不久之前古神三十一襲擊了他們，但是對方不光失敗了，還遭受了重創。

趙啟在黑水領域所看到的那個巨大的蜘蛛陰影拯救了他們所有人。

如果沒有那個巨大的蜘蛛陰影，趙啟可以確認，不光是自己，包括楚愚他們都會成為古神三十一的祭品。

至於蜘蛛陰影的來歷趙啟不知道，但他有一種頗為離譜的猜測。

「小癢啊，當時那陰影上浮后突然消失，緊接著你就爬到了我的手上，該不會那玩意兒是你變的吧？」趙啟看著手指上織網玩的不亦樂乎的小癢低聲問道。

當然，這小蜘蛛是不會回答他任何問題的，趙啟只能自己進行單方面的推測。

「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趙啟倒不是非要將那個蜘蛛陰影強加到小癢頭上，只是這件事他無論怎麼分析，怕都和小癢脫不開干係。

那巨大的蜘蛛陰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暗影女皇』，雖然這個恐怖的陰影柱神已經死亡，但趙啟卻也知道小癢的『出現』和暗影女皇所在的那個巨大孵化室有關聯，說的更直白一點，誕生於那個蜘蛛孵化室的小癢一定是受了那個區域的影響，也就是受到了暗影女皇的影響。

還有一點，暗影女皇是暗影之王，當時那個恐怖的巨型蜘蛛半個身子都隱藏在一片陰影之內。

而小癢，它也擁有可以在陰影內來回穿梭的能力。

這肯定不能再用『巧合』兩個字來解釋。

將小癢和與古神三十一廝殺的那個巨大陰影聯繫在一起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除了小癢，趙啟覺得自己和任何蜘蛛都沒交情，也只有小癢會來幫助自己。

這就是趙啟得出的一個結論。

結論未必是準確的，但卻是基於事實，這讓趙啟有些震驚的同時也產生了一種頗為強烈的安全感。

小癢如果真的和那個巨大的蜘蛛陰影有聯繫，甚至兩者就是同一個，那麼接下來古神三十一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再跑來，趙啟也有底氣應對了。

這時候小癢似乎玩累了，開始順著手臂爬到肩膀和脖子，最後鑽進了趙啟的耳朵。

而趙啟卻沒有任何不適。

小癢可能並非真的進入耳朵，只不過是進入了耳朵里的陰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刻連帶趙啟都覺得恐怖的寂淵，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麼的可怕了。

甚至於對於周圍的黑暗，趙啟都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

這時候趙啟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裡取出了之前小癢創造的兩張白卡。

背面的紋路，此刻看上去更像是某種精美的蛛網，而原本中心位置是一個眼睛的圖形，可是此時此刻，居然變成了蜘蛛。

卡片的背面，變成了蛛網和蜘蛛。

那麼正面呢？

翻過來查看，果然也有了東西，和貴婦人偶琳賽女士和她的兒子那張卡片一樣，原本的白卡上出現了內容。

其中一個是一個完全由黑水組成的人形怪物，上面用異域文字寫著；惡水之靈，這些渾濁的黑色液體中混雜了太多的記憶，只聽命於暗水之神，它們善於偽裝和修改他人的認知，但也僅此而已……

趙啟眯著眼，心中泛出許多漣漪。

緊接著看第二張卡。

這張卡正面的內容更誇張。

上面繪製著一副精美的圖案，內容是一根猙獰扭曲的觸鬚，上面長著彷彿肉瘤一樣的眼球，甚至於這根觸鬚太過逼真，感覺它在卡片上還在扭動。

文字描述為：古神的觸鬚，它是被咬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