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米蘭
安茹騎兵團入住馬克小鎮引來的騷動,到了天黑時分依然沒有平靜下來,經歷充沛的法國騎兵總有些人想找些樂子。
斐迪南用過晚餐后,借著燭光,在隨身攜帶的地圖上標註白天的所得,這是一項細緻而繁瑣的工作。
他隨身帶有一個羊皮面的記錄本,通過鵝毛筆記錄該地區的人文地理,河流山川分佈,森林以及其他注意事項。
就像今天落腳的馬克小鎮,就是今天行軍途中的第5個小鎮。
夜色中
斐迪南似乎聽到女人的尖利叫聲,他站起身來舒緩了一下背頸,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這時候能夠聽得更加清楚。
在正北方向的農舍中,一陣嘻哈的笑聲伴隨著女人的尖叫和咒罵傳來,令這個古老小鎮平靜的夜晚變得動蕩起來。
斐迪南深吸一口蘊藏著泥土芬芳的空氣,眺望黑茫茫的天空上群星燦爛,心境瞬間變得高遠起來。
既然來到這個時代,就要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出來,方不負此生啊!
沒多一會兒
他便關上了窗戶,返回到書桌邊重新拿起鵝毛筆來,蘸了一下墨水繼續書寫……
次日
由於凌晨早起出發,一行騎兵下午不到3點就抵達了米蘭,並且順利入住米蘭城郊的軍營中。
在這裡,計劃休整三日再度啟程。
斐迪南一行由於身份尊貴,入住了城中最好的米蘭大飯店。
這是由一座文藝復興時期城堡改建的豪華飯店,處處金碧輝煌,氣派非凡,往來的都是紳士名流貴族。
穹頂大廳中日常都有小提琴或鋼琴表演,蘊含著濃郁的藝術氣息。
歐洲著名的米蘭大教堂就在飯店不遠處,相隔僅有640餘米,從飯店的房間就可以看見高高聳立的教堂尖塔,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濃烈的宗教情緒。
米蘭大教堂坐落於米蘭市中心的廣場,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教堂,極為恢宏壯麗,達到了哥特式建築的頂峰。
米蘭大教堂於1386年開工建造,1500年完成拱頂,1774年最高的哥特式塔尖上的鍍金聖母瑪麗亞雕像建造完成,是米蘭共和國的象徵。
在法蘭西佔領期間,拿破崙曾於1805年在米蘭大教堂舉行加冕儀式。
這裡要著重說明一下
米蘭是米蘭共和國的首都,而米蘭共和國加盟瑞士聯邦,成為其鬆散的外圍獨立政體之一,與一些公國或者伯國的地位相當。
實際上就是看到神羅帝國衰落了,與幾個實力較強的地方分裂政權,聯合起來抱團取暖。
就比如左近的威尼斯共和國,只不過威尼斯共和國的獨立性更強一些,只臣服於法蘭西而不屑加入瑞士聯邦罷了。
米蘭是整個歐洲最繁榮,藝術氣息最濃厚,也是人口最多的大城市之一。
雖然沒有精確統計,但其城市人口約在百餘萬之間,城市裡到處可以看見古老的建築遺迹。
其商業上的繁榮以及教會中心的地位,讓米蘭在4世紀中後期,就成為歐洲第二大城市,人口達到了30萬。
在那個年代
什麼柏林,什麼維也納都是破破爛爛的小鎮子,米蘭是足以與巴黎相媲美的巨大城市,是附近幾十個城邦的中心。
歷史上羅馬皇帝狄奧多西一世,更是一度將米蘭作為都城,因此米蘭成為西羅馬帝國的首都之一。
中世紀時
米蘭在亞平寧半島的地位日益凸顯,到11世紀時,一直是義大利地區最為繁榮的城市,從神聖羅馬帝國獲得了獨立地位。
1277年維斯孔蒂家族成為米蘭的領主,成為中世紀時一方諸侯,並在中世紀後期建立了赫赫有名的米蘭公國。
1447年維斯孔蒂家族絕嗣,弗朗切斯科·斯福爾紮成為米蘭的主人。米蘭公國得到了迅速的發展,其建立的一套有效的稅收政策帶來了大量的收入。
這一時期,米蘭成為文藝復興的中心之一,列奧納多·達·芬奇和布拉芒特等等藝術大師都曾在米蘭創作,留下了無數膾炙人口的藝術珍品。
其後米蘭先後被法國、西班牙佔領。18世紀時,神聖羅馬帝國取代西班牙成為米蘭統治者,開始了百餘年的統治。
至1800年時,拿破崙成為這裡的新主人。
若原來的歷史沒有改變
拿破崙戰敗后,神聖羅馬帝國再度佔領這裡,並建立倫巴第-威尼斯王國。
而在19世紀中葉興起的義大利民族獨立運動中,民族主義者馬志尼等人把米蘭作為其活動重要地區。
1859年,皮埃蒙特·撒丁王國結束了奧地利在米蘭的統治,兩年後這個王國統一了義大利大部分地區,建立了義大利王國,米蘭就此成為義大利的領土之一……
歷史潮流滾滾向前
斐迪南站在城市廣場上,抬頭仰望著恢宏壯麗的米蘭大教堂高高的尖塔,心中感情澎湃激蕩。
廣場周圍人流如織,斐迪南一行百餘人不便停留再久,很快便步入了教堂。
米蘭大教堂的哥特式穹頂高達數十米,腳步聲響在這裡都能引起隱隱回聲,牆壁上描繪著精美的宗教圖畫,很多都是文藝復興時期大師手筆。
米蘭教區紅衣大主教埃里克二世已經迎候在門口,他是一位頭髮花白的日爾曼人,見到斐迪南露出慈祥的姨母笑。
斐迪南在胸口凌空虛畫了個十字,面帶尊敬的說道;「見到您非常榮幸,主教大人,願聖父為米蘭的人民帶去渴望的安寧。」
「願主保佑,「幸運的斐迪南」,您是上帝憐憫世人苦難的神跡,捍衛基督正教的踐行者,願基督保佑你,我的孩子。」埃里克二世眼光深深的看著斐迪南,極有神棍風采。
兩人在教堂門口略微寒暄,便肩並肩的共同步入教堂,身後是一長串的軍官和神父。
紅衣大主教埃里克二世不會為了專程接待斐迪南而限制其他教徒,但可以提供小小的特殊化。
那就是將教徒們全都引流到右邊的小禮拜堂去,而將主堂專門留給尊貴的客人。
既然來到這裡,那麼就做一個祈福彌撒。
當諸事皆宜后
斐迪南向埃里克二世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秒懂,安排其他神父繼續主持宗教儀式,賜福聖水和小點心。
他則帶著斐迪南繞過聖壇和巨大的風琴,走向後方。
再經過一排禱告密室后,埃里克二世與斐迪南來到了一間不大的房間中,這裡除了房屋正中有個小型的耶穌受難塑像,還多了一張桌子和一個小型的書架,書架里堆滿了書。
「就在這裡吧,我的孩子,這裡是我日常主持儀式暫時休息的地方。很安靜,也沒有人會打擾,有什麼話儘管說吧。」埃里克二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自己率先坐了下來。
斐迪南不用繼續假客氣,點頭也坐了下來。那種對主教尊重的態度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面對埃里克二世用不著。
至今在萊茵聯盟地區(即北德意志邦聯或者說議會)還有十多個教宗國,這些教宗國普遍地方不大,以某一個城市城匹為核心,也是屬於地方割據勢力的一部分。
區別在於普通王國的最高統治者是國王,教宗國最高統治者是紅衣大主教,僅此而已。
斐迪南也沒有繞圈子,他直接說道;「主教大人,我首先要向您傳遞一個令人遺憾的消息,那就是法蘭西皇帝拿破崙在東征沙俄中遭遇慘敗,而這意味著什麼你很清楚。」
這個重磅級的消息,瞬間讓埃里克二世的神色獃滯了下,隨即陰雲浮現在了面龐上。
他略微消化后,謹慎的問道;「尊貴的殿下,我知道沒有任何人能夠長勝不敗,若尊敬的拿破崙陛下的失敗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幾乎全軍覆沒,逃回來的不會超過3萬人。」斐迪南不動聲色的又追加了一句。
他停留在巴黎期間,一次比一次更壞的消息就陸續傳來,那時候在冰天雪地里狼狽撤退的法軍已經傷亡大半了。
考慮到消息延遲一周到十天左右,法軍情況更糟。
斐迪南一行離開巴黎已經8天了,算算時間,拿破崙剩餘的殘軍差不多也該抵達烏克蘭至白俄羅斯一線。
也就是說
這個今天的大消息很快就無法繼續隱瞞下去,最多再有兩周時間就將傳遍整個歐洲,從而引起局勢的劇變。
哪怕拿破崙消息保密的再好,也撐不過一個月。
19世紀初的歐洲形勢是什麼?
那就是鬥地主,簡而言之就是大傢伙合起來揍拿破崙。
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然後4次5次……
這一消息一旦傳開,那麼整個歐洲反法的力量立刻就會行動起來,開始積極的合縱連橫,籌備第6次反法同盟。
埃里克二世不僅僅是米蘭地區紅衣大主教,而且是米蘭共和國足以左右地區形勢的大人物,具有重大影響力。
在他的身上,政客的色彩多於神棍。
這在天主教國家根本就不稀奇,法國自中世紀以來,紅衣大主教進入宮廷中樞擔任首相或者其他要職,指揮大軍征戰南北就是很稀鬆尋常的事。
在其他天主教國家例如西班牙,神聖羅馬帝國同樣如此,宗教的力量深深地契入世俗王權中,不可能釐清乾淨。
斐迪南帶來的消息震驚了埃里克二世,他神色變換的久久無語。
片刻之後
這才語氣乾澀的問道;「尊貴的殿下,帝國方面會捲土重來嗎?」
「不是會,而是一定,帝國的大軍已經整裝待發,所有想要抵抗帝國統治的勢力都將會連根拔起,無論他來自哪裡。」斐迪南回答的斬釘截鐵。
在這個重大問題上,不能夠容許牆頭草兩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