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上擾動
這貨在趁機訛錢。
李恩威看一眼對方表情，心中瞭然。
原本潛入偷酒的小小歉疚感，瞬間消失一空。
對方過去未必沒有察覺魏無忌找人偷酒的事，只是因為不敢得罪魏長福的侄兒，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大概知道自己跟魏無忌鬧掰了，失去靠山，便來打自己的主意。
一個徹頭徹尾的勢利小人。
只是，他現在身上哪還有半分錢？
趙阿牛的身家早就全給了魏無忌，而新的工錢又尚未來得及發下。
就算髮下，多半還是由眼前的張三經手，說不定還會黑掉一大筆。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既然糾纏不過……
默默對視數息，李恩威悄然伸手摸向腰側。
那裡別著一根硬木棒，是他這幾日訓練用的臨時兵器，用得還算順手。
眼前的張三，不是修行者。
偷酒的時候他就已經確認。
更沒有趙阿牛強壯。
一眼看穿。
那麼……
就在此時，營地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聲。
李恩威聽到有熟人吆喝的聲音，只得放下眼前事，應聲而出。
來到營門前，便見不知何時，雜役們全都跑下了山，嗚嗚嚷嚷的一大片，皆神色慌張。
護衛們擔心雜役慌亂之下沖壞營地，正死死抵住營門不讓進。
雙方口角之間，李恩威聽到有人說山上有妖怪出來吃人；也有說不是妖怪，是一頭長牙大虎，立起來足足三人之高；更有說老虎不只一頭，漫山都是，總之眾說紛紜。
唯一確定的是，山上確實死人了。
如此忙亂了片刻，最終還是在魏長福親自審問之下，搞清楚了狀況。
原來昨夜山上跑來一群野豬，不知是誰先招惹了它們，野豬開始瘋狂攻擊人類。
野豬獠牙尖利，力氣又大，有雜役躲避不及當場被開膛破肚，腸子流了一地。
很快就活不成了。
其他雜役聽聞后以訛傳訛，加上合山原本就有妖物襲擊過往糧隊的傳聞，一時間搞到人心惶惶，紛紛往山下逃命，無心上工。
搞清楚事情原委后，魏長福倒也鎮定，立即挑選一批護衛好手，帶上幾個熟悉情況的雜役，一同上山清剿野豬。
「趙阿牛，你曾是獵戶出身，你也上山幫忙吧！」
魏長福最後點了一句。
李恩威聞聲應諾，心中微嘆。
因為他之前積極走動，如今趙阿牛當過獵戶的事已經廣為人知，只能說禍福相依，躲不過。
「剩餘壽元有隻剩下四日，必須速戰速決，絕不能長時間停留在山上。」
李恩威默默提醒自己。
……
因為是魏長福親自點名上陣，這次張三再無借口推搪。
李恩威很順利就領到了一柄硬木獵弓，一囊鐵頭箭，以及數個精鋼捕獸夾。
都是為了對付野豬準備的。
前段時間打野味加餐，李恩威已經徹底消化握趙阿牛原本的獵戶技能、經驗。
上山以後，他當仁不讓地指揮眾人設置路障，陷阱。
而後又將眾人分成數隊，有人負責埋伏，有人負責搜查，有人則漫山敲鑼打鼓製造噪音以期驚動野豬，便於更快鎖定目標。
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只用一日半的功夫，就將絕大部分野豬拿下。
而後又巡山半日，確認餘下野豬再無蹤影。
大概是被嚇跑了。
「還是不能鬆懈，剩餘壽元不多，遲則生變。」
跟眾人收拾一番，李恩威便準備啟程下山。
但剛剛動身，一道身影忽然閃出，遠遠朝他招手。
「是……虎哥？」
李恩威看著面前略顯狼狽的中年人，心中微微一緊，悄然上前。
自從他被魏無忌疏遠，又去當營地護衛后，跟虎六已經好些天沒碰面了。
「阿牛兄弟，你運氣倒是好，不但沒有被責罰，還升職了。早知如此，當初哥哥就該跟你一道沖在最前頭的……」
虎六苦笑搖頭，顯然這些日子過得並不如意。
「虎哥是個有大本事的人，若在魏無忌那裡過得不如意，俺可以向魏老公推薦你來衛隊。」
李恩威本著少樹敵多交友的原則，主動奉承對方一番。
「當真？」虎六明顯意動。
但很快就搖頭道：「先不說此事了，我看阿牛兄弟這會應該忙活完了吧？有沒有空幫哥哥一個忙？」
「虎哥這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李恩威內視了一眼忽而閃動的灰霧，謹慎發問。
「也不該稱之為麻煩……」虎六再度苦笑，「前段時日魏老公不是讓公子禁足嗎？這之後我們本以為公子會老實一些，哪知今日他趁著魏老公不在，又偷偷溜出大營了……」
「去見青道長？」
虎六無奈點頭，又道：「若被魏老公知曉我們沒看好公子，怕是要重重責罰。哥哥我實在沒辦法了，才厚著臉皮找兄弟你幫忙。」
「魏無忌人在何處？」
之前的野道觀，魏長福盛怒之下已經命人一把火燒掉了。
這也讓李恩威更加確定那裡不屬於三尊道的正統道觀，沒有他想要的修行機會。
「就在附近一處山洞，另一位兄弟在那裡盯著。」
「那便請虎哥帶路吧。」
李恩威抬起手。
虎六原本對自己還算不錯，只要事情不太危險，他不介意幫一幫。
正好這會清剿野豬的隊伍還未下山，萬一遇到什麼危險狀況，可以隨時呼叫增援。
……
片刻后，兩人來到一處野洞前，見到了另一名魏無忌的貼身護衛。
後者已經大致摸清楚情況，洞前有三名僕役把風，洞內不知還有多少，但總數不會超過十個人。
畢竟內里空間有限，而魏無忌與女道士要「辦事」，總需要一些私人空間。
「他們人多，咱們三人強闖沒有勝算，就怕打草驚蛇，對方直接擄走魏公子。」李恩威分析道，「俺提議回去喊多些人過來，合眾人之力，一舉將洞里的賊子拿下！」
虎六兩人也給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同意。
雖然這樣一來，肯定會驚動魏長福，但若順利將人帶回營地，好歹算得上將功贖罪。
「那便我倆留下，勞煩阿牛兄弟回去喊人吧！」虎六咬牙道。
留下的人無疑要承擔最大風險，但虎六兩人吸取上次教訓，明白當下不該繼續躲在後方划水。
李恩威自然不會跟他們爭功，上前跟兩人叮囑一番，便返身離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草叢裡，一個蒙面人悄然摸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