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戰
蒙面人走得極為小心，連短刀也特意用厚布裹住，謹防刀面反光驚動敵人。
雖然眼前這個護衛沒有修為，殺他跟殺一隻雞差不多。
但對方死前大呼小叫，會引來山上其他護衛。
萬一連那老閹狗也招惹過來，必然會影響總旗大人的計劃。
務求一擊必殺！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
裹在厚布中的寒刃漸漸滑出。
只要成功拿下此人，順利完成計劃，總旗大人必然重重有賞。
而她的賞賜，只要曾經品嘗，便沒有任何人能輕易拒絕……
想到那種蝕骨的美妙滋味，蒙面人眼白微微一紅，便要抽刀上前。
區區凡人，根本擋不住……嗯？
那憨子怎麼突然跳了起來？
蒙面人微微一驚，以為對方發現了自己。
但很快，對方又落回地上，照舊前行，不緊不慢。
彷彿剛剛那一跳從未發生。
「抽什麼風……」
蒙面人心中吐槽一句，很快調整好情緒，再度悄聲上前。
很快，雙方拉開的一點距離就被追回。
但這次，未等蒙面人舉起手中刀，李恩威猛然朝地上一撲。
「哈哈，逮到你了！」
！！！
蒙面人聞言一悚，左右張望，卻未見有其他人出現。
目光轉回李恩威身上，卻見他從地上爬起，手中提著兩隻還保持著交合姿態的野兔。
「這憨子！」
蒙面人被對方這一驚一乍惹煩了，當下不再遲疑，快步上前。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撲面而來。
蒙面人反應極快，一刀劈下。
嚓。
血花飛濺。
野兔被一刀兩斷。
「哼哼，你果然已經察覺！」
潛行被發現，蒙面人不再遲疑，欺身上前，務求儘快拿下對方。
呼！
又是一道黑影，蒙面人想都不想，揮刀再斬。
噗！
一團粉末猛然炸開。
蒙面人雖然遮擋半臉，但眼睛還是露出來的，粉塵一入眼，頓時火辣生疼。
這次對方丟過來居然不是另一隻兔子，而是一團生石灰！
山下修塔，山上採石挖土，這玩意營地里多的是！
「我要殺了你！！！」
蒙面人被徹底惹毛，大吼一聲揮刀砍來。
就算暫時失去視覺，光憑氣息感知，他也有把握一刀砍死對方。
哪知他剛剛前沖數步，腳下忽然一軟。
只聽到啪的一聲，地面忽然塌陷。
此地居然藏了一個陷阱！
緊隨而來，又是「啪」的一聲脆響。
劇痛自一側大腿傳來。
原來陷阱之下，還陰險地埋了一個精鋼捕獸夾。
更狠的是，捕獸夾的鋼齒上，還塗了一層油膩發臭的黑色物質，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陷阱本來是用來對付野豬的，如今倒是便宜了你。」
李恩威停在陷坑邊緣一丈開外，彎弓搭箭瞄準坑下。
他一開始並不知曉有人跟蹤自己。
但剛剛某一刻，灰霧再度綻放畫面，暗示他將遭遇不測。
於是他神經瞬間繃緊，很快就察覺身後異樣。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呸！就你也配知道爺爺是誰？」蒙面人朝天啐了一口。
但因為眼睛看不見，並沒有啐中李恩威身上。
反倒是李恩威弓弦一松，鐵箭電射而出，精準扎入蒙面人另一條腿上。
後者痛呼一聲，要掙扎爬起，卻被第二箭第三箭擋了回來。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誰，你背後的人是誰？」
「我……呸！」
蒙面人失血太多，一時脫力無法爬起，卻依然不肯透露自身來歷。
李恩威不跟他客氣，接連開弓，直到將囊中箭全部射光，方才停下。
這時蒙面人身上傷口極多，雙腿淌滿血水。
饒是如此，對方愣是又喘息片刻，才徹底斷氣。
「這便是修行者的體質么，真強悍啊！」
「凡人根本抗不了這麼久，估計摔下去的第一下就掛了……」
李恩威半是猜測半是感慨地嘀咕一聲，小心翼翼地跳到坑下，搜刮對方身上物品。
只可惜此人除了一把樣式獨特的精鋼短刀，身上什麼線索都沒有。
就連衣服也只是尋常山賊流匪裝扮，毫無特點。
「罷了，還是趕緊先處理虎六的事，省得夜長夢多。」
……
這之後，事情再無波折，李恩威搖了一大群幫手過來，眾人加上虎六兩人一擁而上，洞前守衛根本攔不住。
突入洞內后，魏無忌在眾人面前醜態畢露自不必提。
就連女道士也沒有跑掉，被眾人輕鬆拿下。
其後眾人押著女道士及其僕從回到營中，連魏無忌一同帶到魏長福面前。
至於魏長福打算怎麼善後，李恩威就不關心了。
……
「事情如此順利解決，全靠阿牛兄弟仗義相助！」逃過懲罰的虎六對李恩威感激不已，「今後有用得著我虎六的地方，儘管開口！」
「都是自家兄弟，虎哥不必客氣。」
李恩威與對方客套一番，順勢拿出從蒙面殺手身上取走的短刀，問對方知不知道來歷。
「此刀……阿牛是從何處所得？」
「是從一個山賊那裡得到。那人不知是否命里犯沖，居然摔進咱們給野豬挖的陷阱……」
李恩威半真半假說出事情經過。
「你說這刀是山賊的？不可能！這分明是我大麗邊軍專用的軍刀，小旗以上的軍官才……」
虎六話到一半，忽然頓住，若有所思嘀咕道：「若是北邊三鎮的兵，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到底怎麼回事？」
李恩威越發好奇。
虎六目光複雜地掃過短刀，輕嘆道「此事還得從三鎮來歷說起……」
原來叛軍攻入順京，天子自盡之後，北方各路勤王之師士氣大喪，大多作鳥獸散。
但當中有三路敗而不散，一路輾轉南下，一路沿途收編盜賊流匪，壯大聲勢。
這便是三鎮的雛形。
起初這三路兵馬因為來路不正，在陪都寧京不受權貴待見。
但在隨後擁立新君之爭中，三路統帥與寧京朝中一位大員裡應外合，成功扶持安王明松登上帝位。
這之後，三人憑藉定策之功，地位水漲船高，人人封侯。如今更是出鎮江北，主宰一方，成為大麗新朝中炙手可熱的新貴。
「三鎮本身並無什麼戰功可言，全因策立定鼎，方才有今日地位。」
「加之彼輩匪氣難改，故而上至鎮將，下至士卒，大都目無王法。」
「若你說的那人來自三鎮，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虎六最後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