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怨笛
尤銘的行轅設在了東都皇宮裡面,今天他喝了很多酒,他喝得酩酊大醉。他枕在丁湘君的大腿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丁湘君的縴手附在尤銘滾燙的臉上,看著這個睡在她腿上喃喃夢語的那個男子,芳心裡五味雜陳。忽的她感到腿上一涼,她知道,那是她懷中男子的眼淚。
「唉!」她悠悠嘆了口氣,將**輕輕墊高了些,讓他枕著更舒服。替他蓋上被子,盈盈舒展了一下,俯下身子,用衣袖輕輕替他扇著風。
睡夢中,尤銘拍了自己的臉頰一下,抓了抓,悠悠醒來。他感到頭疼欲裂,模糊不清的道:「水,水。」
丁湘君早知他醒來后必要喝水,早就倒好了一杯,捧在手上。此時扶起尤銘的頭,將水杯遞到了他的唇邊。
尤銘狼吞虎咽的將水喝下,由於喝得太快太猛,他竟被水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丁湘君急忙扶住他,在他的背上捶打起來,幫他疏導氣息。嘴裡還責備道:「又沒有誰跟你搶,喝這麼猛幹什麼?」語氣雖然頗為嚴厲,可是關懷之情卻怎麼也掩飾不掉。
劇烈的咳嗽漸漸平息,尤銘直起身子伸了伸懶腰。丁湘君「撲哧」笑道:「你現在哪還有半點大將軍的樣子。」也許是坐久了,丁湘君也感到背部有些不適,下意識的舒展了一下,可是卻發出了一聲的呻吟。原來,她一直蜷著腿讓尤銘枕卧,血行不暢,雙腿早已麻了,如何舒展的開。
尤銘心中一動,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柔聲道:「你,一直這樣陪我?」
丁湘君難得的露出一抹羞色,垂下臻首道:「你喝醉了,這裡就我一個女人,我自然要陪著你。」
尤銘心中大為熨帖,卻開玩笑道:「這裡東都皇宮,有這麼多的宮女,又怎麼會只有你一個女人呢?」
丁湘君立時變了臉色,冷冷的道:「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犯賤,是我沒事找事,是我妨礙了你尤二公子和那些美麗的宮娥花前月下。我向你賠罪,我這就離開,省得討你的厭。」一向剛強的丁湘君眼眸中竟閃出了珠光。
尤銘吃了一驚,沒想到丁湘君竟對自己有了情愫,剛才自己的那句話確是傷了她,心中好不懊惱。他急忙拉住丁湘君的縴手用力一拉,原來起身欲走的丁湘君被他拉到了懷裡。
丁湘君道:「你放開我!」可是,掙扎了積極下沒掙開,卧在尤銘懷裡哭道:「這裡有這麼多漂亮的宮女,你還拉著我幹什麼!」不住的捶打著尤銘的胸膛。小女兒的姿態顯露無餘。
尤銘吻去她眼角的淚水道:「好了,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該亂說話。我知道,我現在身邊就只有你這一個女人,你難道還要離開,不陪我嗎?」
丁湘君輕咬薄唇,抽泣道:「你,你還要我嗎?這麼多漂亮的宮女在你的眼前,你還會稀罕我陪嗎?我終究不過是你擄來的。」
尤銘聞言,立刻抬起她的**,放到自己腿上,替她輕輕揉捏著,笑道:「你腿麻了,我來給你舒活舒活。」
丁湘君看著埋頭給自己揉腿的尤銘,芳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自己愛這個男人嗎?不知道。可為什麼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自己就像被人拿刀剜了心似的。為什麼自己越來越想靠在他的懷裡呢?為什麼看到他替自己揉腿,自己心裡竟會這麼高興呢?不,他是自己毀家占身的仇人,他是剝奪了自己自由,把自己囚禁在囚籠里的仇人,自己不應該的。
想著想著,丁湘君的美眸中又流下了淚水,她不自覺的把臻首靠在了尤銘的肩頭。
尤銘摟住她的細肩,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柔聲道:「怎麼哭了?我是你丈夫,幫你捏捏腿不是很正常的嗎?」
丁湘君的珠淚又情不自禁流了下來,她緊緊抱住尤銘,彷彿要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里去。
紅燭熄滅,宮女們識趣的離開宮殿,帶上了硃紅色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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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陽光透過窗棱射了進來,照在尤銘的臉上。他感到眼睛一陣輕微的刺痛,搖了搖頭,睜開了雙眼。他滿足的微微一笑,輕輕掙開丁湘君摟著自己脖子的藕臂,在她吹彈可破的臉頰上輕輕印了一吻,穿上衣甲,來到了大殿。
一千餘名道士和尚擠滿了東都皇宮的金鑾大殿,那些追隨尤銘一路打過來的軍中將領謀士都被擠到了御座丹陛的周圍。
尤銘一進入大殿,大殿裡面立刻安靜下來。他朝空蕩蕩的寶座拜了三拜,搬來一張椅子坐在丹陛的下面,問道:「都到了嗎?」
文凱道:「按公子的吩咐,洛陽城中所有的大德高道,大德高僧都在這兒了,還從洛陽周圍的縣城裡征了一些過來。一共是一千一百六十六名。」尤銘點了點頭。
這時一位身材高大,面色紅潤的道士朗聲道:「不知大都督把我等出家人招來,要做什麼?我們又掄不得刀,使不了槍的。」
尤銘皺眉道:「這位道長是……?」
文凱道:「他是白雲觀觀主,長青子。與白馬寺至空方丈並稱洛陽道佛兩門的領袖。」
尤銘微微一笑,道:「長青真人莫要驚慌。各位大師也都知道,本帥昨日剛剛收復洛陽,百姓將士俱是死傷枕籍。本帥大為不忍,想請各位大師做三天法事,超度亡魂,讓死者安息,生者享福。還請各位大師幫本帥這個忙,本帥願傾盡家財,答謝各位大師。」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和尚口宣佛號,道:「元帥有此善心實是我天下萬民之福。能夠略盡綿薄之力,為此大善事,實是我等出家人的福分。也是我等積德積功的時候,自該勉力為之。怎敢再要元帥的賞賜?若是要了,豈不是成了貪圖財帛了嗎?這樣下來,我們的法事,又能有多少功德?貧僧至空,願替大都督誦經超度亡魂。」原來他就是洛陽白馬寺的方丈,至空大師。
尤銘朝他合十一禮,謝道:「如此,本帥謝過大師了。」這樣一來,大殿里的其他出家人紛紛表態道:「願替大都督誦經超度亡魂,為此大功德。」
尤銘沒想到事情竟會這麼順利,不由大喜道:「好,法堂已經布置好了,就請各位大師隨本帥前往。」
原本朝廷閣臣議政的翠微殿此時已被布置成了超度亡魂的法堂。尤銘在長青子和至空方丈的帶領下,率先給死難者上香叩頭。在他的後面,是他的部下按照品級,意義上來敬香磕頭。雖然很多人並不情願,可一見到自己的元帥都跪下磕頭了,也只得照辦。
讓尤銘想不到的是,丁湘君竟也從床上起來了,穿了一身素雅的衣服,來給亡靈上香。她看向尤銘的目光中,充滿了情意,讚許,佩服與崇敬。
音樂響起,佛道兩門紛紛施展絕技,超度著這場戰役的死難者。尤銘傳下命令,讓自己軍中各營紛紛設立靈堂,全軍將士左臂裹白布,祭拜死者。洛陽慌亂的民心迅速安定下來。
軍情緊急,尤銘與眾將祭拜完后便來到了武英殿處理軍務。
丁湘君走到尤銘身邊,道:「想不到你竟會這麼做,只怕洛陽的人心都被你弄過去了。」尤銘握住她的柔荑,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報!——」一個斥候走了進來,跪下道:「稟大都督,洛陽周圍五郡十三縣,聞知我軍做法事,超度亡靈,紛紛感嘆我軍仁義之師,俱以易幟歸附。」
尤銘砸了一下手掌,情不自禁的道了聲「好」,激動道:「以三天法事,換得五郡十三縣,兵不血刃。誠大好事!」
文凱道:「公子,難道你真的要做足三天法事再走?」
尤銘頷首道:「不錯!人無信不立。我既然說了是三天法事,那就要做足三天,以示誠意。否則豈不成了收買人心的沽名釣譽?再說,洛陽一戰,太過慘烈,我軍也好趁機休整。」
丁湘君道:「說得好!」
文凱也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道:「公子,下一步我們是追擊麥博,還是攻取開封?眾將都贊成追擊麥博,把那個擒殺反賊的大功給爭到手。」
尤銘笑道:「文先生也是支持追擊麥博的吧?」
文凱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尤銘走到地圖前看了看,沉吟道:「不,我們打開封。」
文凱「嘖」了一聲,道:「二公子,開封乃是歷代國都,城池堅固更勝洛陽。況且兵馬眾多,糧草充足。若是強攻,只怕損失慘重啊。」
尤銘道:「文先生說的不錯。可是文先生有一點忘了,麥博那裡可是有三十萬大軍啊。而且都是百戰之師,真要打起來,我們這幾萬人還真沒有勝算。搞不好就會全軍覆沒。那樣只能是讓朝廷撿便宜。開封城池雖然堅固,可他畢竟是新降之地,城中的兵馬都不是麥博的親信。我想只要我們陳兵開封曉以利害,再以榮華富貴誘之,他們是不會為麥博賣命的。」
文凱想了一會兒,道:「這話也對。可是擒殺麥博那可是天大的功勞,有了這個功勞在手,公子就與軍神無異了。」
尤銘笑道:「我要那虛名幹什麼?再說了,功高震主可不是一見好事啊。平定叛亂之後,陛下必然要還都。若開封是我們打下的,我們尤家不就又可以名正言順的高居廟堂了嗎?」
文凱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又有兩個斥候,跑進來報告道:「稟大都督,關內河東節度使趙昕與麥博交戰於潼關,三戰三捷,現已打得麥博後撤三十里。」
眾人眼中都露出驚訝的神色,趙昕威名素著,尤家眾將原本還不信。今日的戰報傳來,著實讓他們吃了一驚,自己以前確是太過自大了。要是以後與他為敵,只怕……
尤銘驚道:「他真的這麼厲害?」聲音竟有些顫抖。
那斥候道:「稟大都督,小人不敢有假。」
尤銘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道:「你有什麼軍情,快快報來。」
另一名斥候抱拳道:「稟大都督,五公子尤鈁率兵五萬,現已攻克宜陽,準備順流而下,直取樊城。」
尤銘霍得站了起來,激動道:「是,是五弟?」激動之下,竟將桌子上的茶盞也打翻了。
那名斥候道:「回大都督,是五公子。」
尤銘走下座位,從牆下解下一柄寶劍,放到他手上,道:「你立刻就到五弟營里去。將這把劍送給他,他最喜歡這些寶刀寶劍的。」
那斥候問道:「現在就去嗎?」
尤銘道:「去,立刻就去!」那斥候行了個軍禮,走出了武英殿。
尤銘看著那斥候離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方才坐下,喃喃道:「五弟。」他抓起桌上的茶盞,準備喝茶時才發現茶盞已經被他打翻了。他搖頭苦笑了一下,道:「文先生,看來我們不打開封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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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今晚的夜,很涼爽,很舒服,尤銘將丁湘君送上了歡愛的巔峰。看著熟睡的丁湘君身上的**餘韻,尤銘感到自己的**又一次勃發起來。不過,他知道丁湘君已經不堪風雨了,他披上外衣來到院子里,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涼爽的夜風可以幫助他平息**。
漸漸的,一首哀怨凄婉的笛聲傳入了他的耳朵里。他順著聲音轉過頭去,原來是從後宮傳來的。這首曲子他以前在公爵府里聽過,是漠北草原的民歌。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尤銘望著燈火稀疏的後宮,道,「一入侯門深似海,這些女人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感受到外面的世界了。」
他搖了搖頭,正準備回屋的時候,笛聲卻越來越悠揚婉轉,彷佛要將人的心吹碎一般。尤銘心中一動,不由改變了腳程,順著笛聲探訪了過去。
現在的洛陽,一切以他為尊,就連皇宮的護衛也是由黑甲精騎擔當。他抬頭看了看匾額,卻是「玉瀾宮」。黑甲精騎見尤銘到來正要行禮,他攔住道:「免了。」指著宮裡面那座燈火明亮的小樓,問道:「誰在裡面?」笛聲就是從小樓里傳出來的。
黑甲軍戰士躬身道:「回大都督,樓上是林美人。她已經吹了兩天了。」他看得出來,尤銘是被樓上的笛聲引來的。
尤銘點了點頭,道:「我進去看看。你們守著。」黑甲精騎雖然對尤銘擅入後宮感到奇怪,可是並沒有阻止。在他們眼裡,尤銘才是他們的主子,他想要幹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
尤銘推開房門,見一個美人坐在窗邊,凄婉的吹著玉笛。尤銘推門的聲音明顯驚到了她,她慌亂的站起身來,驚恐的垂首道:「大都督。」
尤銘走到桌旁坐下,笑道:「你倒是認得我?」
林美人咬了咬薄唇,輕聲道:「我在小樓上見過你。」
尤銘奇道:「哦?什麼時候?」突然發現了她身後的一幅畫,竟是他刻寫罪己碑的那一幕。畫的右下角還題上了「將軍誇寶劍,功在殺人多。」這兩句小詩。
尤銘笑道:「原來是我喪魂落魄的時候見過。呵呵,可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林美人的臉上驀地騰起了一抹紅色,道:「將軍那時候才是最令人心折的時候,怎麼能說是壞事呢?」她的聲音雖然低,可還是被尤銘聽到了。
尤銘走過去,一把攥住她的柔荑,略帶霸道的道:「那你看我現在是不是還是那麼令人心折呢?」
林美人頓時變得極為慌亂,氣息也粗重起來。她囁嚅道:「我,我是陛下的女人。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尤銘一把將她拉到懷裡,冷哼道:「哼,陛下?他現在不過是匆匆逃往長安的一隻喪家犬,你還想用他來壓我嗎?現在的洛陽,我做主。再說,從你進入東都皇宮以來,你見過皇帝嗎?他有那麼多的女人,他會記得你嗎?」
「可是,可是,你是他的臣子,你不可以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的。嗚……」林美人還在試圖做最後的反抗,可是她早被**中燒的尤銘封住了雙唇。尤銘的大手也抓到了她的衣帶,用力一拉……
樓的笛聲消失了,小樓里的燭光也熄滅了。
丁湘君從床上翻起身來,美眸中噙滿了淚水,她緊緊咬著下唇,道:「尤銘,你,你對得起我。」合上眼眸,淚水隨著哽咽聲滑下嬌美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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