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次，我就會殺了你
對方的手是冰涼的，且掌心寬敞，楚天妤下意識的便要退卻，可他只是輕輕一握就把她的小手包容在了其中。
楚天妤猛地揚起白皙的臉蛋，朝著牽自己的人看去。
太子斂了一身的殺氣，冰霜卻還是繞著他的周身流動，對上楚天妤驚訝的眼神，他絕美的臉龐沒有絲毫變化，淡淡說道。
「下車吧。」
楚天妤見他坦蕩，便也不再閃躲，大大方方地下了馬車，隨後朝著太子施禮道謝。
「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身長玉立，垂眸淡看著楚天妤，點了點頭，示意她回去，楚天妤便領著自己的人朝楚府大門走去。
太子看著她們的背影，眼神在一葉和知秋的身上掃了一眼，他記得去的時候這兩個人是沒有的，這是楚天妤從程府帶回來的人。
所以。
程府並不是他看到的那般紈絝，他們的確是在暗中支持楚天妤。
這兩個人一身下人裝扮，但方才太子扶楚天妤下車時，他明明感覺到了一瞬即逝的殺氣，雖然很快他們就斂了氣息，但太子卻知道了，這兩個人是會武功的。
也好。
多些人保護楚天妤，他也不必在她的身上費更多的心神。
明玉掀起帘子，太子上了馬車之後，神情便徹底的陰冷了下來，整個車廂一下子如寒冰世界，讓人不敢靠近。
微微轉頭，太子冷著眉眼吩咐。
「將李尚書妻兒斬殺，她們應該會走水路，裝成山匪搶劫水路，然後翻船。」
「是。」
明玉作揖，策馬飛奔而走。
……
楚天妤才踏進楚府，院子里忙碌的下人便紛紛上前施禮，看著眼前這幫人，她眼裡閃過一絲嘲諷，以前回家的時候，這些人都是對她視而不見的，如今知道身契在她的手裡，捏著她們的喉管子，一個個倒是老實了。
沒有理會這些人，楚天妤朝著二姨娘的院子走去，這一趟去程府，可不單單是談事情，還有別的動作要做的，可才踏進花園，就看到明艷急急地奔了過來道。
「小姐，二少爺在夫人的院子里鬧。」
楚天妤冷了眼眸，轉而朝著母親的含霜院疾疾奔去。
人還在花園裡穿梭，就已經聽到楚西風大吼大叫，把東西砸得砰砰響，楚天妤滿眼都是陰戾，衝進去一看，整個幽靜的院落被楚西風砸得慘不忍睹，就連花草都摔得到處都是，楚西風這會子又從屋子裡搬了花瓶衝出來，舉得高高的，狠狠地往地上砸去，砰的一聲，碎片迸射得到處都是。
楚天妤咬著牙怒斥。
「把他給我綁起來！」
一葉和知秋面無表情，像箭一樣衝過去，幾下就把楚西風押住抵在一棵碗口粗的樹上，拿繩子將他的手腕反著纏了幾道。
楚西風狠狠掙扎，他生得修長又有力氣，樹被他搖得娑娑作響，黃葉不斷墜落。
越是掙扎，繩子勒得就越是痛，他歇斯底里地昂頭看向廂房的位置，梗著脖子上的青筋條條凸起，大聲喊叫了起來。
「你是天底下最狠毒的母親，自己的兒子不養不說，還把我過繼給別人，不管我的死活，你把好東西都留給楚天妤這個小賤人，一兩銀子都不給我，為什麼？」
「我也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你為什麼就不能管管我，我現在出門真是一點面子都沒有，個個都嘲笑我無用。」
「你管楚天妤，管楚南楓，就是不管我，我要做回嫡子，我不做庶子，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讓你黑髮人送白髮人，看你能好過到幾時。
……
一句一句罵著，句句毒辣，罵完他又喘息著昂頭梗著脖子瞪大眼睛看著廂房，可那裡一點動靜也沒有，楚西風氣得要瘋，接著喊叫。
「你就是個毒婦，讓我成為京城的笑柄，你就不配做我的娘，我哪一點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
「你說句話啊，你心虛了是嗎？知道對不起我，不敢出來說話了？」
氣血沖向腦門的時候，楚西風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瘋子，不斷地朝著楚夫人的廂房位置罵。
一句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傷人心。
床榻上。
楚夫人面無人色，靜靜躺著，聽著兒子那刺心的詛咒，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一口鮮血噴在帕子上的時候，半月和滿月慌得急忙上前，一個替她清理，一個替她揉心口，半月急道。
「夫人，您別這樣傷心，想想三少爺，想想五小姐，想想程家。」
是啊。
楚夫人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些，喘息間，她等了好一會兒才順了氣，激動的情緒漸漸地也平靜了下來，半月感覺她的身體開始放鬆，急忙拿了墊子，扶著她躺靠在軟墊上。
「天妤呢？」
好些天沒有看到她了，問她們，她們支支吾吾的也不說，只說在忙，她很擔心天妤是不是又受了什麼傷害。
「在外頭呢。」
滿月聽到不同的聲響，轉身去支開了窗戶，看到五小姐帶著人進來把二少爺給綁起來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楚夫人聽到女兒的消息，眉眼裡染過一絲溫柔，抬眸看向門口。
「讓天妤處理吧。」
如果以前她對這個兒子還抱有一絲期望，那現在她是徹底的放棄了，雖然她現在柔弱，但骨子裡流淌著的卻是武將世家的鮮血，拿得起放得下的氣勢還是有的。
閉上眼眸，楚夫人便兩耳不聞窗外事。
楚西風不斷地掙扎著，怒目恨瞪著楚天妤，剛要開口嚎，一葉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狠狠地颳了過去，打得楚西風嘴裡鮮血直吐，一葉力氣大，打得非常痛，楚西風心裡有些驚恐，這會子倒是不敢再罵了。
大口地喘著氣，楚西風怒瞪著楚天妤。
楚天妤走到他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衣著都不如以往那般光鮮亮麗了，這是沒錢花了啊。
「怎麼，你母親不給你錢花？穿得這麼寒酸！」
一提起母親兩個字，楚西風就眼睛充血，一片赤紅，他拚命的掙扎著，可到最後也不過是勒痛了自己。
「我母親是程紫鳶，該給我錢花的也是程紫鳶。」
「你再說一句她是你母親！」
楚天妤怒火焚身，指骨劇痛，伸手一把掐住楚西風的脖子，狠狠一捏。
楚西風猛地瞪大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楚天妤，隨即拚命的搖動著腦袋想要掙扎，可很快他就開始窒息，開始喘不上氣，臉上青筋暴漲。
猙獰的模樣像是一個惡鬼，眼珠子漸漸地凸出。
「我告訴你，楚西風……」
楚天妤幾近猙獰靠近楚西風，在他的耳邊狠咬牙切齒戾語。
「你再這樣鬧我母親，我真的會一刀一刀割了你，我會殺了你，你懂嗎？」
能讓他一直活著，那是因為害怕母親知道他死了會傷心，否則她真的不會留手。
「啊……」
楚西風發出痛苦的哀嚎，整張臉龐都已經紅得發紫，開始露出死前掙扎的窒息。
很快。
他就發現自己只能出氣，不能進氣，死亡的氣息湧進身體里的時候，他驚恐地看著楚天妤那一臉殺氣的兇狠模樣，嚇得全身冰涼，血液暴行。
張了嘴巴，他想要求饒，想要說話，可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連口水都從嘴裡流出來了。
「二房才是你的母親，你要吃要喝要花錢都要找二房要，這些年她就是這樣養你的，如今你沒有了利用價值，她們就把你往外推，不管你的死活了，楚西風，你要蠢到什麼時候？」
楚西風的身體漸漸的開始發軟，他不再掙扎，也不敢再瞪著楚天妤，而是慢慢的往下滑了去，繩子勒住了他的身體，讓他一下子被吊在了繩子上。
「用你那個豬腦子想一想，這些年你從母親那裡拿走了多少東西，有多少是被二房拿走了？她們把母親所有的店鋪，所有的產業全都賣了，折成了現銀，她們給你一兩銀子了嗎？」
「我不信！」
楚西風耷拉著腦袋，帶著哭腔喊出這幾個字，楚天妤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看著他痛苦不堪的模樣，她才稍微好過一些，冷聲道。
「不信你可以去找，看看她們是不是多了很多的現銀，你可以去店裡問，看看是不是易了主。」
「楚西風，你被人利用了一輩子，你懂嗎？」
楚西風眼裡的淚一下子就溢了出來，可很快他就昂起頭，額頭上青筋暴漲怒道。
「不可能的，二姨娘那麼疼愛我，不會那樣對我，惜月一直都疼愛我這個弟弟，她也不會那麼對我，楚天妤，你怎麼能這麼狠毒，挑撥離間我們的關係。」
「好。」楚天妤點頭「我只告訴你一次，以後別再來這個院子，她的身體已經不行了，經不起折騰，楚西風，你再鬧下去，你很快就要失去自己的親生母親了。」
「她死了好啊。」楚西風突然間昂起臉龐，一副很快意的模樣「她死了東西給我不就好了嗎？」
廂房裡。
楚夫人聽著兒子的話，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就算是打算不要這個兒子了，可聽到的剎那間，楚夫人的眼裡還是有淚意上涌，她還是心疼如焚，還是無法承受。
淚水大顆大顆地掉落，她心裡也後悔到了極點，不該聽信了程憫柔，不該信她的那些鬼話，如今讓她把自己的孩子害成了那般模樣。
她掙扎著要起來，半月和滿月急忙上前將她扶起，楚夫人掙扎著走到妝台前，將那盒裝滿了首飾的盒子抱在懷裡，跌跌撞撞地朝著門口走去。
「夫人，您這是要幹什麼？」
半月和滿月眼中擔憂閃過，兩人上前扶著她，隨後廂房門打開。
楚夫人臉色煞白，每走一步都要用上十分的力氣，她喘息著，一步一步來到程西風的面前，她示意丫鬟將楚西風解開，然後把手裡的盒子扔到了他的面前。
盒子跌落，裡頭的金銀首飾全都散落了開去。
程西風瞪大眼睛，一臉的喜意，朝著楚天妤喊道。
「你不是說她沒錢了嗎？這不是嗎？我就說她在騙我，你也在騙我，虧得你們還是我的親人，是我的至親，竟然這樣對我。」
楚天妤急忙上前扶住了母親，楚夫人緊緊握著楚天妤的手，顫抖著身子，眼裡的淚不斷落下。
「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母親，也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
楚西風聽著楚夫人的話，氣得眼睛瞪大如銅鈴，他啊啊地怒吼著，掙扎著衝上去一把將楚夫人撞倒在地。
場面一下子慌亂了起來，大家齊齊撲上去扶起楚夫人，楚天妤將楚夫人抱在懷裡，轉頭喊道。
「讓素月過來。」
程大夫和素月聽著這邊的動靜，就急忙放下手裡的藥材，往這邊沖，便看到這驚恐的一幕。
滿月和半月慌忙將夫人抱起回到廂房，程大夫診脈，素月在一旁侍候著。
楚天妤看著母親煞白的臉色，看著她那一下子焉下去的模樣，轉頭就沖了出去。
楚西風看到楚天妤怒氣沖沖地奔了過來，瞪大眼睛哈哈笑了起來。
「怎麼？想打死我？來啊，我倒要看看你們敢不敢，拋棄自己的兒子，不敬自己的兄長，我看你們到哪裡說理去。」
「呵呵。」
楚天妤當真被氣得笑了起來，她上前一把揪住楚西風的頭髮狠狠一扯，聽著他痛得慘叫的模樣，楚天妤才在他耳邊冷聲道。
「你覺得到了現在這種情形，我還會在乎名聲嗎？」
楚西風喘息著，眼裡都是不服，他仰頭怒瞪著楚天妤。
「沒了名聲，你又被拋棄了，我看誰還敢要你，哈哈，楚天妤，你一輩子都要守在閨中，一輩子都沒人要，一輩子都要被人恥笑了。」
「那有什麼關係呢？也比你這條蟲要活得好，比你這個爛人要活得好，不是嗎？楚西風，我要是你，我就趕緊回去查她們是不是真的有錢，是不是騙了你，是不是不想再管你了，你再來鬧，鬧一次我揍你一次，三次，聽到了嗎？我只給你三次機會，三次之後，我就殺了你。」
「這是第一次！！」
楚西風對上楚天妤滿是殺機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他不相信楚天妤敢殺自己，可她眼神里的殺意卻是那樣的明顯。
一抹恐懼從背心鑽進身體里，沖向四肢百骸，讓他真的害怕起來。
他不敢再和楚天妤鬥了，楚天妤真的會打死他的，他得走，楚西風掙扎著轉身踉踉蹌蹌的朝著外面沖了過去。
程大夫和素心一起走了出來，兩人上前施禮。
「我去抓藥，馬上給夫人煎藥。」
楚天妤朝著素心點頭，待素心轉身離開，程大夫才蹙眉輕聲道。
「夫人情況不是很好，五小姐，她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