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中了她們的計
楚天妤居高臨下，垂眸冷冷的看著楚惜月，看著她明明恨得要死，看著她明明不想跪，卻不得不跪的模樣，她微微俯身，笑看著楚惜月。
「楚惜月，這輩子你都別想進鄴王府。」
……
氣氛陡地一靜，楚惜月仰頭，血紅的眼睛定定的怒瞪楚天妤，咬牙切齒的時候，楚惜月恨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嫁不進鄴王府？
這樣的詛咒讓她的心緒像是被撕裂一樣要爆炸，誰說她不行，她可以！
「去救人吧。」
楚天妤轉頭與下人吩咐了一句，隨後清悠小築的下人便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全都跳進了湖裡。
她們一個個臉上掛著驚恐，剛才她們沒敢下去，現在再不下，二姨娘一會就會打死她們。
一群人涌過去，像一堵牆，卷著一排一排的水波，推得二姨娘身體往後一衝……
水變得渾濁，不到眨眼的功夫，二姨娘就被掀得一下子跌進了水裡，不見了人影。
「母親……母親……」
楚惜月看著大家手忙腳亂又救不到人的模樣，氣得跳了起來，指著她們一個個罵。
「都是豬嗎？分開一些，別排著走，快點救人啊，快點。」
噗嗤……
墨兒她們幾個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楚惜月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奔向了岸邊。
等到二姨娘終於被扒拉出來的時候，她已經陷入了昏迷。
小築里又是一翻混亂，請大夫的請大夫，燒水的燒水，沐浴的沐浴……
楚天妤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帶著人轉身走了。
清悠小築整整忙了兩個時辰，等到二姨娘喝上藥的時候，她已經感覺自己死里來生里去了。
將葯碗摔得粉碎，二姨娘拍打著床鋪憤怒的尖叫起來。
這些賤人，這些賤人啊。
轉頭。
二姨娘喘息著恨聲道。
「去，把二少爺叫來。」
「叫他做什麼？」
楚惜月也是驚恐未定，不解的問她，一個棄子遠著他就是了，還叫他來幹什麼？
看到楚西風就覺得心煩。
「做什麼？」
二姨娘裹著被子，抖著唇，露出猙獰的冷笑。
「既然是我的兒子，那自然就要為我所用。」
丫鬟們上前替二姨娘捏揉，替她恢復體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廂房門被推開，一股血腥味就那麼竄了進來，聞得楚惜月直噁心。
轉頭。
看到一身是傷的楚西風蹙著眉眼走了進來。
「兒啊，你這是怎麼了？」
二姨娘臉色蒼白間，一副很驚訝且很心痛的模樣朝楚西風伸出手，楚西風走到她身邊坐下，抬手就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眼中恨意不斷翻湧。
二姨娘眼底閃過一絲濃濃的恨意，急忙從懷裡拿出張一千兩銀的銀票塞進楚西風的手裡。
「這錢你拿著，去請個大夫好好看看，讓下人好生伺候，可別再胡鬧了，傷成這樣只有我和你大姐姐心疼你。」
楚西風看著一千兩的銀票一下子驚呆了。
拳頭緊緊一握。
楚天妤不是說二姨娘和楚惜月是利用他嗎？根本不會給他錢花嗎？
她們根本就是嫉妒自己和二房關係好，故意挑撥離間，這一千兩難道不就是二姨娘給的嗎？
心裡不禁湧出無數感動，楚西風沉著臉開口。
「母親。」
二姨娘一聽到他叫母親就覺得厭惡，可抬眸看向楚西風的時候卻盡顯溫柔，拍了拍楚西風的手背。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真是苦了你了，她的眼裡只有楚天妤，對你不聞不問，還不想我關心疼愛你，西風，你也看到了，我們被逼成啥樣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是死路一條。」
「她再不待見我和惜月，也該好好對你啊，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二姨娘說著便哭了起來。
楚惜月把剛才的事情說給他聽，又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暖爐塞進二姨娘的手裡。
「母親，先暖一下身子，如今程府都聽信楚天妤，要跟咱們斷絕關係，往後沒了程府的庇佑，楚府又是天妤做主，咱們的日子只怕會越來越難。」
楚天妤，楚天妤，又是楚天妤！
自從楚天妤參合進來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順心，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我一再和她解釋，賣掉大房的嫁妝那是因為生意不好做，我只想把損失降到最低，至於那些錢，等你和西風成親，我都是要拿出來的，我都這麼大年紀了，要錢做什麼？」
說完，二姨娘一臉委屈和疼愛的看著楚西風，楚惜月咬牙，委屈道。
「母親，咱們去程府求外祖母吧，她一定會幫我們的。」
「只怕她聽了楚天妤的話，根本不會見我……」
話都沒有說完，就一邊搖頭一邊哭了起來。
程西風看著她們抱在一起哭泣難過的模樣，胸腔里的怒火和恨意蹭蹭上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楚天妤算什麼東西，我還是她哥哥呢，母親，我去找她們把事情說清楚。」
「西風，你可別，楚天妤今天都差點殺了我，也未必會放過你。」
她們越是這樣說，楚西風就越是不聽，冷著臉囑咐楚惜月好好照顧二姨娘，便轉身沖了出去。
他一出去。
二姨娘便裹緊被子冷著臉坐直身子，擦乾眼淚，冷冷的看著楚西風出去的背影，咬牙切齒。
「那個賤人生的兒子還真是好用，像條狗一樣，隨便一千兩銀子就打發了。」
楚惜月亦是眉眼裡滿是嘲諷，坐在二姨娘身邊將一盅剛燉好的湯端了過來。
「可惜楚南楓不聽咱們的，不然那邊可是一個兒子也別想要。」
「原本也要不著，戰場上的事誰說得准，說不定哪天就戰死了。」
二姨娘想起剛才的生死一瞬就后怕，她抬手輕撫了撫自己美艷的臉蛋，轉頭問楚惜月。
「月兒，你看母親是不是風華正茂？這次你父親回來，說什麼也要再懷一個才行。」
說完。
二姨娘又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眼裡露出一絲疑惑，當初懷楚惜月的時候，她才調理了一個月，按著大夫所說看好了日子，在花園裡翻騰了一個多時辰就懷上了，後來進了楚府，為了生個兒子，她要是費盡心思的勾著楚將軍做那事。
這麼多年了，一個都沒懷上呢？
她也想要生個屬於自己的兒子，這樣以後做起正室夫人的時候，她的底氣也足一些，雖說到時候惜月嫁進了高門，她一樣有臉，但到底還是比不上兒子的。
楚惜月聽著二姨娘的話，眼底突然間閃過一絲冷意，在二姨娘看向她的時候，又飛快地斂掉。
捏著糕點的手隱隱地有些顫抖，一時間沒了胃口，她有些心煩意亂的起身。
「髮鬢亂了，女兒先去整理一下，母親，女兒先告退。」
「恩。」
二姨娘冷聲應著，從矮几下拖出一隻棗色的箱子打開的時候，拿出一疊銀票慢慢的數了起來。
楚惜月一出廂房門便冷了眉眼，丫鬟薔薇和芍藥跟在她的身後，兩人對視了一眼，大小姐剛剛不還好好的嘛，薔薇用胳膊推了芍藥一下，輕聲道。
「芍藥，去看看燕窩好了沒有。」
「是。」
芍藥應聲轉身往廚房走去，薔薇卻是上前一步，輕聲道。
「小姐是在擔心那件事情嗎？」
楚惜月猛地轉身狠狠瞪向薔薇，薔薇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楚惜月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才輕聲道。
「恩。」
原本以為母親已經放棄了想要生兒子的想法，沒想到她今天卻突然間提出來了。
楚惜月真的是嚇了一跳。
轉頭。
她蹙眉看著薔薇。
「那東西到底管不管用？萬一父親回來，母親真的懷上了，那我怎麼辦？」
薔薇急忙上前，垂眸輕聲道。
「葯不可能出問題的，小姐您放心，二姨娘應該是再也懷不上了的，只是……萬一她再請大夫來調理身體，會不會被大夫看出來？」
楚惜月放緩了腳步，眼神陰狠的看著眼前的花朵，抬手狠狠一抓。
「你記著，如果母親請了大夫，你先她一步買通大夫，讓大夫給她調理身體就可以了，別的就不用做，也不用說。」
萬一大夫檢查出她吃過什麼葯，或者從身體上看出異樣，發現她以後都不能生育了，母親一定會暴跳如雷，一定會徹查，搞不好就會查到她的頭上來。
開玩笑。
母親有她一個女兒就足夠了，為什麼還要再生一個兒子呢？
生個兒子好來跟她搶家產？
這楚家的一切將來只能是她楚惜月的，別說是大房、三房的，就是自己的親生弟弟妹妹都不行。
回到院子，楚惜月讓薔薇給她去煮了一壺茶，因著心情好，楚惜月倒了一杯給薔薇，薔薇滿心歡喜的喝下，楚惜月又賞了她一兩銀子道。
「去看看楚西風是不是去大房鬧去了，必要的時候幫他一把，把火燒旺一些，我就不信，那個人病得那麼重，這樣吵她還不死。」
「是，大小姐。」
薔薇得了賞賜，施了一禮歡歡喜喜出廂房，楚惜月看著薔薇的背影，唇邊綻出冰冷的笑意。
這世上。
可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她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忠心不忠心。
薔薇這個丫頭，是不能留了。
而且。
還不能讓她死在自己的院子里。
垂眸。
楚惜月看著薔薇喝過的茶，那個杯子裡面有毒，最多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毒發，而那個時候，薔薇應該在含霜院，也就死在含霜院。
花園裡。
呼地一陣涼風襲來，薔薇突然間覺得後頸發涼，她慌忙轉頭四望，不由得加快腳步。
到含霜院的時候，內里卻靜悄悄的，薔薇心下驚訝，這不應該啊。
以楚西風那瘋子的模樣，怎麼樣都會鬧得雞飛狗跳的，不可能這麼安靜啊。
薔薇急忙加快腳步奔向含霜院，發現院門是開著的，那就說明楚西風是進去了，她撩起長裙也奔了進去。
卻發現半月和滿月兩個人死死的把楚西風壓在地上，一個要捆他，一個死死的捂著他的嘴，楚西風正在奮力掙扎。
薔薇眼眸一轉，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半月的腦袋砸了過去，半月吃痛伸手摸頭，楚西風尋著機會怒吼著一把將她們兩個掀了出去，摔在地上。
冷哼了一聲，楚西風咕嚕爬起來得意的笑著，踩在半月和滿月的身上衝過去一腳踢開廂房的門。
正在靜睡的楚夫人被這聲響嚇得一激靈，心臟突跳，臉色煞白，差一點就暈死了過去。
楚天妤和程大夫在商量藥方子，猛的聽到這種聲響，她急忙掀了帘子奔出來。
結果迎面就看到楚西風一臉兇相衝過來，指著她就開罵。
「楚天妤你個小賤人，楚家怎麼會出你這樣的下落貨，你在程家面前到處亂講，讓他們和二姨娘斷絕關係就算了，你還要殺二姨娘，你……你太毒了……」
「扔出去吧。」
楚天妤懶得和他多講什麼，受傷的半月、滿月，內廂出來的明艷、聽荷四個人齊齊上前一把拽著楚西風往外面走，楚西風自然掙扎怒罵，而這時候，門口等著的薔薇急忙上前護著楚西風，急急地喊道。
「五小姐，求您別這樣對二少爺，他可是您的親哥哥呀，怎麼可以這樣對二少爺呀。」
幾人又是一番掙扎撕打，卻在這時候，薔薇突然間覺得腹部一陣絞痛，身子往前一撲。
「噗……」
一大口鮮血從她的嘴裡吐了出來，薔薇眼裡閃過一絲震驚，又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楚西風愣住了，看著地上瞪大眼睛，一臉震驚，不可置信模樣的薔薇，楚西風急忙往旁邊退開一步，指著薔薇。
「不關我的事啊，我可沒有給她下毒。」
說完。
他又轉頭看向楚天妤。
「我知道了，楚天妤，你給她下毒了，如今她死在你們的院子里，我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接著楚西風臉一揚就喊了起來。
「殺人啦，殺人啦。」
「啪。」
重重的一巴掌將他的嘴打閉上，隨後就有人拽著楚西風將他往外面拚命拖。
可就在楚西風被拖到院門口的時候，楚惜月和二姨娘突然間出現在門口，楚惜月一進門就到處找薔薇的屍體，二姨娘也看到了，兩人心中一喜朝著薔薇跑了過去。
「薔薇，薔薇。」二姨娘尖聲喊著，轉頭怒瞪向楚天妤「好你個楚天妤，竟敢這樣狠毒，她是惜月身邊的大丫鬟，就算是有什麼錯，也輪不到你來教訓。」
「這件事情不會跟你就這麼算了，我們一定要報官，報官。」
二姨娘嚷嚷起來，楚天妤神情冰冷，看向臉上閃過笑意的楚惜月，知道自己中了她們的計，眉眼微轉間，楚天妤點頭。
「好，那就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