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招引(三)
第十八章招引(三)
chapter.18
盛芫霏彷彿被釘在原地,眼皮控制不住跳了跳,商穆已經在她耳邊已經低低地笑了起來,他微過偏腦袋,「這是不是你們之前一直玩的遊戲?」
她下意識地看向他,視線剛轉過來,就碰到了他的嘴唇。
這個只有短短半秒,來得很突然。
只是無意間的碰撞。
盛芫霏卻覺得唇瓣已經開始發麻。
「抱歉。」商穆像是沒有察覺,抽出她手裡的鏈子,讓它自然垂落在胸口。
鏈子離開手掌,冰冷的觸感也隨即消失。
盛芫霏回神,緩緩抬眼,眉梢輕挑,目光肆意地打量他的脖子,「你在試探我?」
伸手,她將那條鏈子在他脖子上繞了一圈,直接將他拽得腦袋微低。
兩年前,她確實談過不少男朋友,把男人當樂子,當隨手丟開的玩具,也是最不值得沉迷的東西。
盛芫霏嘶了聲,「你好硬,要和我上床嗎?」
商穆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猶豫了一會兒,抬手替她將髮絲撥到耳後,動作輕柔地又替她簪好頭髮。
啃咬親吻,她伸出舌尖在他嘴裡挑逗,糾纏、他卻緊閉牙關,手掌緊緊扣在她腰上,不願意移動分毫。
她貼著他的臉頰,嬌唇輕顫,「商穆……你硬成這樣也不肯主動,是我不夠讓你衝動嗎?」
手掌控制著她的腦袋,「老實點。」
盛芫霏挑起眉梢,意味深長地扯緊了手裡的鏈子,「男人快,可不是什麼好事哦。」
「嗯?」
她裙擺只到膝蓋,一翻動作,已經掀了起來。
見過太多男人,其中不乏能給她帶來驚喜的,又或者是刻意討好的,但面前這個商穆,剛才給她帶來的,可不只是驚喜。
她貼上商穆的嘴角,笑得很魅惑,「這玩意我讓很多人戴過,你倒是第一個主動戴的,剛才還真的嚇到我了呢。」
推了一把,他坐在床上,盛芫霏手掌獎勵似的拍拍他的脖頸,「好乖的小狗。」
「只要我想摘。」他慢慢退後,修長的手指勾住脖子上的鏈子,輕輕一扯,鏈子掉在地上。
商穆沒說話,抬手輕易掙脫了她的控制。
「不知道。」他說。
盛芫霏盯著他看了半晌,笑得清淺幾不可聞,一把撿起地上的鏈子,她抬手再次圈在了他脖子上。
往前走,他被人牽制住了脖子,像是訓練場里接受調教的狗,跟著她的腳步,以一副被控制威脅的姿態抵著頭,步步朝床鋪的位置靠近。
帶著些香甜酒意的唇,略帶急切地吻上他的嘴角。
說不清是警告還是威脅,但不容抗拒。
她抓著他的手指,往下,是她的裙擺。
商穆抿唇,下顎微微緊繃,「你對其他男人也怎麼快?」
手心裡的指節還是那麼冷硬,唯一不同的她能明顯地感覺到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用力在維持著什麼。
商穆身體向下壓,將她壓在門后無法動彈,「你很受歡迎。」
小聲地吸氣,「是不是……已經很濕了。」
「剛才可你把我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就沒想過現在嗎?」
被他壓在身下的女人,髮絲凌亂,眼眸裡帶著魅意,極致的女性的漂亮和致命的勾人,她全都佔據。
他視線沉靜,掃了眼地上的那團皮革,「隨時都可以。」
兩人肩膀和腦袋都撞在一起,盛芫霏的膝蓋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床上跪,最後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那你快嗎?」
更可惜的是,沒有人能在她身邊呆夠兩個月。
「有。」
她忍不住弓起身子,有些支撐不住地喘熄,剛想扶著他的肩膀重新起來,就被他猛地用力按在了床上。
「有嗎?」他很輕地笑了一下。
直直對上他漆黑的眸子。
鏈子丟到一邊,盛芫霏順勢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往前一趴,兩個人都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西裝褲布料誇張地撐起,極具威脅性地抵著盛芫霏的細嫩皮膚。
「嗯哼。」盛芫霏被他按著,身體略微有些僵硬,但她很快又勾住他的脖子,「為你畫的。」
「還行吧,我只是有很多前男友,數不清。」盛芫霏揚唇,語氣有些挑釁,「但沒有人能把這玩意戴兩個月以上,你可以嗎?」
腦後的用來固定長發的鉛筆也有所鬆動,商穆扯了下來,目光淡漠,「插著你畫畫的鉛筆?」
「商穆……」盛芫霏有些惱意,捧起他的臉,水光瀲灧的眸子就這樣楚楚地看著他,「你動一下好不好?你想對我幹什麼都行啊……我願意……」
商穆仰頭,眸光暗沉,卻反手將她也拽了下來。
盛芫霏委屈道:「就這啊……我還以為你要和我上床呢……幹嘛又對我這樣啊,剛才你把我帶走,不是因為喜歡我嗎?」
「你就這麼喜歡和男人上床?」商穆眉頭皺了一下。
「只喜歡和你,你都對我硬成這樣了,用手給你試試?會讓你爽的。」
商穆臉色一沉,沒理她的話,語氣很淡,「明天早上十點,車隊等我。」
他放開盛芫霏,獨自站起身,面朝著那扇拉著窗帘的窗戶。
盛芫霏撐著床爬起來,小聲地哼道:「奇奇怪怪……你真的要辭去FIA的職位?那可是個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FIA再怎麼說也是賽車的最高機構,權力廣泛,他就這樣退出,未免也太不值得。
「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的選擇。」他暼了一眼她,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就想我選擇你的車隊,無非就是因為它能在短期內給我帶來最大的價值。」
「你想幫我就直說嘛,我知道的,你就是想幫我,不用解釋這麼多。」盛芫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好感動哦,商穆你真好。」
商穆猶豫了一下,倒也沒再繼續說什麼。
盛芫霏笑得逐漸得意忘形,又想起個好奇的問題,「你不是信誓旦旦說,不為任何車隊效力嗎?」
她可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在酒吧和車廠里。
他不下重複了好幾遍。
商穆撿起地上的房卡遞給她,又順勢摘下垂在胸口上的那條控制鏈和剛才她送的車鑰匙丟在一塊,重新將領帶和袖口一絲不苟地系好。
轉瞬間就恢復成了往日在FIA不苟言笑的商工程師。
聞言,也只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
平靜之下,卻是暗潮洶湧。
「確實不為車隊。」
——————————————
第二天早上八點,NGC基地。
「霏兒姐!盛總來了!」阿豪吼了一嗓子。
盛芫霏正坐在椅子上,支著腦袋靠在桌邊,面前擺著一本關於賽車的書。
聽到他的話,她下意識地擺擺手,很煩,「別吵我。」
昨天晚上回家后,她翻看起了商穆給的書。
商穆給的書的確很適用她現在的情況,多一點看不懂,少一點又感覺過於淺薄,
她下意識地跟著書里的引導和商穆的批註看下去,但越看眉頭越擰巴。
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塞了她所有的思維,腦子裡水泄不通,難受死了。
——針對賽車工程調整研發,每年規則的改變都意味著賽車機械和空氣動力學涉及的變化……
商穆的批註還沒看完,她已經頭疼地捂住了腦袋。
看個屁。
她一個賽車手為什麼要來自討苦吃?
通通交給商穆和工程設計部門去!
想通了這點,她開始欣賞商穆寫的字。
看久了,連她一個書法專業生都忍不住有點陶醉,剛想捧著臉小小地著迷一下,突然聽見身後喊她。
「霏霏。」
盛芫霏猛地合上書本,回頭,「你怎麼來了?」
盛召笑眯眯地模樣臉上都擠出了好幾條皺紋,「霏霏,爸爸剛應酬回來,聽說你今天在車隊,順路過來看看你,你吃早餐了沒有呀?」
「沒有,你要請我吃嗎?」
盛召沖旁邊的助理使了個眼神,立即有人提著好幾大袋吃的上前,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爸爸路上隨便給你買了點吃的,你和車隊的小夥伴一起吃,還有什麼需要,隨時找爸爸。」
盛芫霏輕哼,打開袋子瞟了眼,「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您竟然會來我的車隊,還給我帶吃的,平時您不是最討厭來我的車隊嗎?以後您還是少來比較好,我怕你又被我氣著了。」
「昨天宴會的事情,爸爸想和你道個歉。」盛召嘆了口氣,語氣誠懇,「不應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你,但是昨天那情況,爸爸要是不教育你,你讓你季阿姨和祁叔叔的面子往哪擱呢?」
「嗯,知道了。」盛芫霏反應淡淡。
「霏霏,別再任性了。」
「我沒有任性啊,昨天那情況,你還不清楚嗎?扯那麼多沒用的幹什麼啊,老爸?」
盛召是少數能在孩子面前低下頭,放下架子的家長。
哪怕他在事業上已經非常成功,在西滬受萬人敬仰,在面對盛芫霏時,他也只是個父親。
他語重心長道:「車隊要管,學業也不能放,哪怕是當年你媽媽,也能兩手抓,一邊學習一邊還能在賽場上馳騁。」
盛芫霏挑了下眉,「爸,您這話什麼意思?不管我了?」
「還能怎麼管你?」盛召邊說邊嘆氣,「當初你媽要組建羅吉,我不也管了,最後管的住嗎?爸爸當然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是羅吉的股份全都在你秀姨手裡,你就別想了。」
聽到這裡,盛芫霏移開了視線,目光盯著不遠處有些發獃。
腦子裡像是突然閃過很多畫面。
有她不顧一切要組建NGC,也有一路上遇到的各種困難,但在她開賽車的這些年,夢到最多的是媽媽。要是當年,媽媽的車隊也能有這條件就好了。
「那你就別管我了。」
「老祁家那孩子不錯,有他幫你,爸爸也算放心。」盛召說了兩句,見她又開始嘴下不留情,不由冷哼起來:「但學業方面你要是掛科,車隊收回,也沒有投資了,你自己賣車養活你的車隊。」
想不到爸爸竟然對商穆評價也很高,她下意識地摟住他的手臂,「既然這樣的話,那你昨天打我,我就不和你不計較了。」
說著又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爸!過來過來,我給你看張圖片,我昨天辛苦了一天才畫出來的大作。」
與此同時,在FIA大樓的中,商穆遞交完辭呈離開辦公室,放在辦公桌上充電的手機響了一聲,提示電量已經充滿。
手機一夜未開機,等他和FIA的工作人員對接,處理好手上的事情,手機剛好充滿電。
旁邊工位的幾個工作人員和他打招呼,「商工程師,今天就走嗎?」
商穆拔掉手機,「嗯。」
「太可惜了,本來想請你吃頓飯呢,沒想到你才剛一個月就要走,未來有什麼打算?是回去考博嗎?」
「不是。」
「聽說商工程師還是滬大的,我也是滬大的,當比你早兩年畢業,以後有機會一起約個飯啊。」
「嗯。」商穆劃開手機,不久前才註冊的微信里只有一個聯繫人,聯繫人的右上方有未讀的紅。
他點進去。
——圖片
發送時間是昨天晚上七點半。
也就是宴會開始前。
圖片拍攝的是一副平鋪在桌案上的畫紙。
畫紙上山巒重疊,煙霧繚繞,一葉扁舟飄蕩在浩瀚中,在山水之間隱隱柳暗花明,古木逢春,黑白交織,俯瞰圖中他的名字悄然躍於宣紙之上。
——「商學長求誇,好看吧[貓貓打滾jpg]」
他眼底閃過几絲笑意。
「哎哎商工程師,部長叫你呢!你看什麼這麼認真?」旁邊有人出聲提醒。
「沒什麼。」商穆將圖片保存至手機,塞回口袋,拿著文件往樓上走。
原地幾個工位上的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濃濃燃燒的八卦烈火。
什麼情況啊這是,傳聞中不苟言笑的商工程師剛才竟然對著手機屏幕在發獃。
商穆將文件帶到樓上,完成最後一個部分的對接,背著包就要離開大樓,突然有人在身後出聲。
「商穆。」
他轉過身和站在辦公室外的唐闖對上視線,「唐幹事。」
「嗯。」唐闖將手裡的一疊圖紙交給他,「今天就走?」
商穆將圖紙塞進書包,語氣平淡,「今天走。」
「這麼突然?聽說你要去NGC2237,你還沒畢業,有沒有想過在那邊呆著,後面的路要怎麼走?」
「該怎麼走就怎麼走,總會有路的。」
「還有其他原因吧。」唐闖勾起嘴角來,一副早已瞭然的表情。
兩人站在辦公室走廊前,身後的窗戶是一片白茫茫的霧,西滬最近在下雨,往日都是艷陽高照的,這幾天雲霧繚繞,站在大樓內,只能勉強看到樓下亮著燈的車輛。
樓下的車道堵得水泄不通,而他們站在全市的最高點,往下俯瞰。
沉默了幾秒,唐闖偏頭,突然笑著拍了他一下,「去吧,到時候賽場上見。」
「嗯。」
簡單的幾句話后,兩人分道揚鑣。
半個小時后,NGC基地。
二樓的休息室,盛芫霏站在書桌練字,剛拉開一張新的宣紙,門就被人推開了。
她未抬頭,握著毛筆沾濕,墨滴點在宣紙上,逐漸暈染開來,「你們這麼快就吃完早餐了?我老爸他有沒有……」
話還沒落下,她的手被人輕輕握了一下。
修長如玉的手掌貼著她的手背,寬大的掌心老繭還有些粗糙,覆上在她手背時還有些輕微刺痛。
「這裡不是連筆,寫錯了。」他聲音清冷,沒什麼情緒。
糾正過來以後,就扶著她的手很快鬆開。
盛芫霏立即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我不會寫,那你教我嘛。」
這個字她寫了好久。
不該連筆的地方,一直都控制不住的連筆。
商穆低頭看她,她眼眸亮晶晶的,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西大的高分書法專業生,不會寫?」
「誰規定我考高分就必須會寫這個『疵』字?偏要連筆又怎麼樣?不然你來教我。」她一把握住他的手,握著毛筆往宣紙上湊,輕聲讀道:「滌除玄覽,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知乎?」
「自己寫。」他語氣淡淡。
「就不要……商穆你別磨蹭,快點啊……」她又開始撒嬌,死皮賴臉,還非常理所當然,「你剛才都提點我了,不給我做個示範?」
身後的人輕嘆一聲,最後還是帶著她的手,緩緩提筆、落筆。
她的手腕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動作,他的力度控制得剛剛好,每一筆起伏勾勒到最後的收筆,遊刃有餘,沒有任何畫蛇添足。
一筆一劃,一絲一毫,工整利落。
「你原來真的會寫。」盛芫霏收筆,等宣紙幹了以後舉起端詳,看著上面的字滿意地將宣紙收好,「那你之前還說不會?」
商穆站在書桌后,目光也跟著她的動作移到宣紙上,「也不算會。」
「這還不算會?」只是隨手一寫,就能在專業性上壓倒一大群人,真不知道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是他不會的,要不然就是扮豬吃老虎,往往總是說自己不會的人,才是最後的隱藏大佬。
「和你比起來,只能算是入門。」他的聲音依舊那麼平靜。
她忍不住微微去看他的側臉。
無論做什麼都很專註,垂著眼寫字的時候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商穆也轉過腦袋,「這是你的作業?」
「不是,只是我剛才在等你,然後順便練練字,不過最近專業老師確實抓的很緊,等我處理完車隊這邊的事情,回學校還有很多功課要補。」
學校的事情確實多,這段時間還一直逼著他們學瘦金體,寫多了她也煩,練來練去也找不到感覺。
「為什麼會想到要學習這個專業?」商穆問。
盛芫霏不以為意地笑:「你也覺得我一個開賽車的,學個書法專業很令人意外嗎?」
哪怕是當時祁路斯都曾經問過她。
賽車和書法怎麼看,都沒辦法湊到一塊。
一個天南,一個地北。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其實是我老爸要求的,他之前和我媽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個書法家,可惜後面因為我媽沒當成,當時選專業反正我也無所謂,就遂了他的願來學這個專業。」
「很適合你。」他說。
一句輕描淡寫,但能從他嘴裡說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且還非常的不正常。
他竟然會說這種話?
盛芫霏忍不住高高挑起眉,「是嗎?」
又立即順著他往上說:「我也覺得,畢竟我畫著畫著就覺得其實我還挺有天賦的,比如昨天的那幅畫,是不是?」
昨天的畫是她學了這麼久的水墨畫以來,畫的最滿意的一幅。
完美的將商穆的名字融合在山水裡。
連裡面的湖泊都匯成了商穆名字的其中一筆。
不等商穆回答,她抬頭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都看到我的畫了吧,想不想也畫一幅……在我身上?」
商穆揉微微皺眉,「不要老說這種話。」
「為什麼?」盛芫霏湊近,漫不經心地笑:「畫是隨心所欲,又大膽前衛的,還是將所有色彩全部濃墨在一塊的,畫自己喜歡的人,畫在喜歡人的身上,有什麼不好?」
他很高,她靠在桌案上要仰頭才能和他對視,他的衣領的扣子還是那樣一絲不苟地系著。
盛芫霏眸底滿是笑意,「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商穆沉默兩秒,「沒什麼不敢的。」
「哦?」她將肩帶扯下來,露出大片脖頸和肩膀的雪白,「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