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冷宮亦有人情暖(1)

第15章 冷宮亦有人情暖(1)

第15章冷宮亦有人情暖(1)

「呃…」雲清表情微變,發現此人還不是一般的冷漠,若不是想知道後面該怎麼吹,他根本不會出聲跟自己說半句話。

呵,也罷,他是誰自己並不認識。而自己是誰,他也不知。

只是因為一曲《戀清風》而走到一起,那他們便只談曲子吧。

想著,她無所謂地一笑,執起手中玉笛,嫻熟地吹起自己方才吹不下去的尾聲。

其實,尾聲部的音偏高了,如果心情不快,笛聲低沉,那後面根本無法續上。

但此刻經過這一段插曲,雲清發現,自己方才那種沉鬱的心情竟然輕快不少,吹奏起來自然全不費力。

於是,沒有了前奏,她也可以輕鬆地直吹尾聲部分,將一曲獨特而輕快的樂曲吹盪在皇宮的夜空,讓人聞之舒暢。

可是軒轅逸卻俊眉一擰,似是對於這尾聲部分十分不滿。

雲清吹奏完,發現少年竟擰著一雙俊眉,無比煩燥地看著雲清手中的笛子。

而後,他試著往前推了一點,估計是想循序漸進地吹完整首曲子,可是雲清卻聽得出,他雖吹得音律準確,卻明顯底氣不足。

故而一首歡快的曲子在他的簫聲中,不可避免地帶上了淡淡憂愁,讓人聽了頗覺心酸。

「咳…」一曲吹完,少年似乎極度吃力,面色比原先似又蒼白了幾分,一咳之下,他忙轉過身,掏出袖中帕子輕拭嘴角。

「你不舒服嗎?」雲清看不見他的神情,卻感覺他似乎身體不太好。

「不關你的事!」少年突然轉身冷冷地瞪了雲清一眼,讓雲清身子一怔,不知他為何像是很討厭自己。

短暫的呆愣過後,她想起自己未經允許便意外闖進了人家的地方,別人不歡迎也是正常。

再說這宮裡,自己似乎總是被所有人討厭著。

當下,她自覺地抱歉一笑,輕聲道歉:「對不起,打擾你了。我這就離開!」

說著,她在少年漠然的注視下,照著來時路返身而回。

「以後若想在這宮裡生存,好奇心最好別那麼重。」身後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雲清步子一怔,有些詫異地轉回頭,卻見少年依舊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雖不解是提醒還是警告,雲清卻直覺將他看成是提醒自己,不由唇角一掀,笑道:「我知道了,謝謝!」

說著,她一揚衣袖,算是道別。

剛走沒有兩步,便聽身後「撲嗵」一聲,似是有人跌倒。

一回眸,雲清嚇了一跳。那少年竟虛軟地倚在樹桿上不停地大聲咳喘。她慌忙跑回去扶住正極力想止住咳的少年,關心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寒了,要不要緊?」

「咳,咳咳…」少年面色蒼白,黯淡的星光下,顯得十分駭人。

尤其是他不斷地喘息與咳嗽間,雲清看到他似乎瞪了自己一眼,卻帕子一掩,一把用力推開了自己。

「噝。」雲清不防,一頭摔倒在一棵樹下,被樹枝划傷了腳腕。

她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有些不解地抬頭看向那個莫名其妙的少年,不知他明明很俊雅的樣子為何卻這般粗魯。

然而這一抬頭間,卻嚇得她美眸大睜,有些緊張地尖叫起來:「啊,你咳血了…」

「唔。」雲清的聲音很快地被軒轅逸伸手封住,他俊眉緊擰,雖然還有些輕喘,咳出血后胸口卻減輕許多痛苦。

只是這個女人卻無意中觸到他的敏感處,讓他想也不想便閃身過來捂住她的口,冷冷地警告:「別吵,否則你會後悔的!」

雲清一驚,這才發覺少年的神情前後判若兩人,方才雖然清冷,卻不似這樣讓人心寒。

此刻,在他如冰的眸子下,她只覺全身發冷,所有血液也在他冰冷的掌心迅速凝固。

害怕地點了點頭,雲清感覺他終於手一松,可以讓她輕鬆地呼吸了。

「呼!」長長地吁了口氣,她看到少年用帕子拭去嘴角的血絲,表情雖冷,卻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突發的癥狀。

只是,他的輕喘卻沒有平復,依舊此起彼伏地提醒著雲清,他此刻一定很痛苦。

「咯血病?你…有很長時間了嗎?」曾看過一些醫書的雲清見他如此,便試著問他:「讓宮裡的太醫看過嗎?如果情況不嚴重的話,可以…」

「閉嘴!」軒轅逸俊容一沉,不等雲清說完,便狠狠地射了她一眼,冷冷地擠出一個字:「走!」

「你!」這次,雲清終於有些生氣了。

她雖然不請自來打擾了他,可是,她已經不止一次地道過歉。而剛剛只是好心去扶他,卻被他推倒。

這便算了,自己好意關心他的病,他卻這樣拒人以千里之外,真是不可理喻。

「好,我可以走。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卻要奉告你一句:有病便要治,還要治療得當,治療及時。像你這種癥狀,顯然已經有些時日了,若是你…啊!」雲清正撐著地面想站起身,眼前突然白影一晃,身體便被一雙精瘦的手刷地拉起,再微一用力,她便很快地被擁入一個比想象中更加瘦弱的胸膛…

「唔!」雲清的叫聲立時化作驚恐,隨風漫入無邊的黑夜。

她驚恐地看著突露駭人神色的少年,在他快速的一指下,再也無法動彈。然而最讓她害怕的不是少年的身手,而是少年臉上此刻所呈現的複雜又古怪的神情。

只見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胸口正大幅度起伏,他的眼神強烈又渴望,卻似乎又努力地想要平緩而不得…

雲清發現,他看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自己被衣領遮蔽的頸!

突然,就在雲清睜大眼睛害怕地看著他時,他竟一把拉開雲清的衣領,俊眸一凝那細白的脖子,心血愈發上涌,不由重重地俯下頭去…

「哼,朕的好皇后,竟然深夜跑這裡來了!」就在雲清因原先的謫仙突然變成惡魔而嚇得忘了呼吸的時刻,一聲輕哼,從不遠的地方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軒轅逸出手如電,跟著雲清的身體便驟然鬆懈開來。

一直隱在宮牆之上靜看二人的軒轅澤,此刻終於忍不住開口,阻止了軒轅逸接下來的動作。

只見他伸手一撩衣擺,黑色衣袍便如大鵬展翅般輕輕揚起,身形一縱,在半空中幾個輕點枝梢,他的身體便從不遠的高牆之上,輕巧地落於軒轅逸與雲清身前。

皇上?

雲清經過方才之事已驚得一身冷汗,此刻即使穴道已解,也無力推開軒轅逸,依舊倚在他的懷中。

她無比震驚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這個冷酷男人,被他那無比陰沉的臉色嚇得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抬手去推軒轅逸。

軒轅逸全身僵硬,臉色一刻比一刻蒼白,扣著雲清的手臂可以讓她感覺出,他在輕顫,似乎很痛苦。

只見他看也沒看軒轅澤一眼,僅是怪異地看一眼雲清,突然間手一松,雲清便豪無預知地摔倒地上。

「原來是皇后!皇兄深夜出來,可是為了尋她?」淡淡地轉頭看向面色難看的軒轅澤,軒轅逸的聲音透著幾分不自然。但云清可以肯定,他不是因為自己與他在這裡被軒轅澤撞見而不自然,而是,他的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讓人捉磨不透的異樣。

皇兄?雲清微訝,他叫軒轅澤皇兄,難道他是皇上的弟弟嗎?

仔細地分別看二人一眼,雲清發現,如果不是軒轅澤此時臉上的表情太過冷硬,而那少年的表情又太過古怪,二人看起來,真的很相像。

難怪那次太后對他的態度很是親切,而他,卻似故意疏遠了所有人。

「哼!」軒轅澤依舊冷哼一聲,也不作答,只是恨恨地看著雲清,掌心緊緊地纂在一起。

他真的沒有想到,僅是半天時間,她便按耐不住又在勾引男人。

而這次她所勾引的,還是自己一母同生的五皇弟!

她真當自己的話是耳旁風嗎?竟然一再無視自己的威嚴,屢屢挑戰自己的忍耐力。

該死,她是故意的嗎?

「皇兄,時間不早了,外面寒冷,臣弟回殿休憩了!」面對軒轅澤的無視,軒轅逸也沒有介懷,道聲晚安,便徑自離開梨園,留下雲清獨自面對此刻一腔怒火的男子。

「說話!怎麼不說話了?」好久,軒轅澤再度開口。

他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沒有來這裡,那今天的這一切,不便成了永遠無法改變的定局?

慍怒的聲音打破四周的沉寂,久到雲清都忘了自己還坐在地上,正以極狼狽的姿勢仰望著俯視自己的高大男人。

她不知道,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裡?還無巧不巧地,看到那樣的畫面。

「好巧,皇上!」淡淡地一點頭,雲清費力地從地上站起,有點狼狽地對著那雙銳利的俊眸,心底的害怕卻隨著軒轅逸的離去而消失。

她很清楚,自己在他的面前,已是罪證確鑿,百口莫辯。

記得白天他剛警告過自己,從此不許再踏出金鳳宮一步,否則,後果自負。

可是此刻,她卻非但沒有聽從他的吩咐,還讓他意外地看到那個少年看似要輕薄自己的畫面。

軒轅澤俊容一變,有些不自然地避開那雙太過清澈的美眸。

其實,他本是聽到繼笛聲之後突然響起的簫聲才身心難安,正想去看看這個女人為何這麼晚還不就寢,卻想起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看她一眼,又怎麼可以再去金鳳宮?

所以,因為了無睡意,他便乾脆在宮裡散散步,等困了再回去。

如果之前那簫聲停了便停了,他也不會再去多心。就在他散步到御花園的時候,卻聽到從寧心宮中傳來先前聽到的笛音,緊跟著簫聲又起,讓他心頭大感古怪。

果然,當他折回寧心宮宮牆外時,聽到宮內隱隱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當下便猜測是她跑來了這裡,翻身上牆頭卻見,果然是她…

「巧嗎?朕怎麼覺得,皇后似乎一點都不為自己擔心?」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他邪邪一笑,俊眸落在她微微驚慌的臉上,斥道:「還是,皇后想挑戰朕的耐心,想證實一下,朕是否金口玉言?」

「不要!」雲清手心一緊,看著他要來搶自己的玉笛,嚇得心一跳,脫口叫出。

「不要?」本只想砸了她那害事的玉笛,軒轅澤卻意外地看到她驟然蒼白的臉孔,眸中溢滿了驚慌。

視線由她的臉上移到玉笛上,他看到,玉笛之上,竟掛了一塊十分高貴的玉佩。

「給我!」心一疑,他下意識脫口而出,竟然在雲清的面前直呼自我,果然被雲清氣得不輕。

雲清卻沒有注意他的口誤,心思全被他想拿走玉笛的舉動吸去,害怕地緊緊抓著笛子,就是不肯鬆手。

軒轅澤見她如此更加好奇了,緊緊地捏住她纖弱的手腕,唇角揚起森冷的笑:「你確定?你這隻胳膊不想要了嗎?」

只要他輕輕一折,這隻胳膊便要廢了。他倒要看看,是笛子重要,還是她的身體重要。

「我…」雲清驟然清醒自己如此更讓軒轅澤察覺自己對玉笛的重視,可是自己不護著,玉笛便要被他搶去摔碎了。

不可以,這是風送給自己唯一的念想,她不能任它被眼前的人毀去。

「如何?」俊眉一挑,軒轅澤靜等下文。對她的從緊張到淡然,時間僅是一瞬間,若非他方才看得清清楚楚,當真以為自己眼花了。

「臣妾願摘下后冠,脫去后服,一切任憑皇上處置。」罷了,他左右三番前來為難,不就是為了這個虛無的后位?

大婚納妃,回門不理,禁足金鳳宮。短短時日,他卻諸多為難,無論自己慎言慎行到何種地步,他都不得入目,只是見一次厭一次罷了。

既如此,她就算再小心謹慎,過了一時,卻難保在這宮中過一世。

人生浮沉只數十年,小小雲府已經釣心斗角、人心險惡,若這後宮容不下自己,自己也不需強留。

俊眸深眯而起,軒轅澤看著那張精緻的面孔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冷絕,雖摻雜似有還無的憂傷,卻讓他心動。

手下意識地一松,他盯著她半晌,而她亦直直地回視著他,毫不畏縮。

這一刻,軒轅澤突然意識到,為何自己對她的感覺總是異樣,為何她可以帶給自己婉兒從未有過的心動。

現在他明白,是她的眼睛。

在她的眼裡,總有一種讓人為之震憾的堅強與驕傲;她的眼睛總是清澈到讓人的美醜善惡全都顯現;在她堅強的目光下,又透著讓人隱隱心痛的憂傷…

「好,這可是你說的!」手一放,雲清由於失力再度跌回地上。只是她卻幸運地護下了玉笛,讓它倖免摔成兩截的噩運。

澀澀一笑,她知結局其實早已註定,自己逃得過一時,逃不了一世。

后冠,鳳體,榮華,權貴!

世人只知后位好,卻不知水本無憂,因風皺面;山本不老,因雪白頭。

奈何世事本繁多,倒不如,袖手離去,萬事皆休!

「走!」本欲轉身離去的軒轅澤,看到雲清那無比清麗的笑容時,眸子一沉,似想起了什麼。

隨即他再度伸手一拉,不顧雲清驚慌失措的輕呼,伸手輕扣著她的腰身飛身一躍,便輕鬆地帶著她躍上宮牆,飛快地向金鳳宮掠去。

「好好待在金鳳宮等朕的聖旨,哪兒也不許去!」直將雲清帶回金鳳宮,軒轅澤冷冷地留下一句吩咐,便如來時一般,飛快地消失了。

雲清默默地留在牆內,看著那早不見人影的牆頭,美眸一眨,幽嘆融入夜中。

次日,碧桃早早起來,卻見小姐竟然熟睡未醒,枕邊還放著那支小姐視如珍寶的玉笛。

玉佩上面的紫色流蘇輕輕地掃落在小姐的面上,讓碧桃看了不由莞兒一笑,伸手輕輕去幫她將玉笛拿開。

「碧桃?」雲清一驚,睜眼卻看到是碧桃拿起了玉笛,不由輕輕地坐了起來:「什麼時辰了?」

「剛過卯時。」碧桃隨意應著,卻意外地看到小姐的眼圈竟然微青,不由訝到:「小姐昨夜沒睡好嗎?眼圈都青了。」

突然,她想起小姐定是因為昨日見到風公子才沒睡好,不由輕輕一嘆,道:「小姐,你這是何苦?風公子與小姐雖然有緣,可終是無分…唉,皇上對小姐那樣無情,想想他比風公子又差遠了。唉,小姐,這日後,可要怎麼過好?」

碧桃本想安慰雲清,說到最後,她自己也愁眉苦臉起來。

「是啊,雖有緣,卻無分。」雲清喃喃一嘆,美眸再度哀傷:「我也知道我與他終是有緣無份,只是諸事知易行難。一份情感,不是說放下,便能輕易放得下…碧桃,對不起,讓你跟著受累了。」

「小姐,你怎麼這樣說?碧桃跟著小姐就是碧桃的幸運,能遇上小姐這樣好的主子,是碧桃三生修來的福氣。碧桃不怕跟著小姐吃苦,就怕小姐受苦…」碧桃急著安慰雲清,說到後來,卻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傻碧桃,還說你不苦,這才進宮沒幾日,你都瘦了。」雲清愛憐地撫著碧桃尖瘦的下巴,心中怨自己沒用。

從前在雲府,自己沒辦法讓碧桃過上好點的日子,不想進了宮,卻要讓她為自己擔心。唉!

「哪有瘦?是小姐你更瘦了才是,瞧瞧你這手腕,都這麼…」碧桃誇張地摸摸自己的臉,再伸手拉起雲清的手,撩開她的衣袖,卻被手腕那一圈明顯的青痕嚇到了:「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她小心地替雲清輕輕揉著,眼裡滿是不解,更多的是心疼。

昨夜睡前為小姐寬衣時沒看到她手上這青印,現在怎麼冒出這麼明顯的痕迹?

「沒事。」雲清下意識地想抽回手,碧桃卻不肯,而後突然又放了雲清,轉身便往簾外跑去。

「碧桃,你要去哪裡…」雲清急忙起身下床,卻腳脖一痛,不由身一歪,再度坐回床沿。

碧桃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小姐正輕皺著眉,伸手撫向自己的腳。

心中咯蹬一聲,她以為小姐不小心扭到腳了,趕緊又撤了回來,邊幫雲清察看,邊埋怨道:「怎麼了,是不是扭到腳了?真是不小心…我能去哪裡,只是回房取我們從雲府帶來的跌打葯罷了,小姐忘了,在雲府我與小姐經常要用到的…」

說著說著,在看到雲清被劃破皮的腳踝時她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也終於明白,小姐的眼圈為何會青,手上為何會有淤青。

原來,小姐腳上還有一處新添的傷口。

她不敢問,小姐這些傷是哪來的。

以前在雲府,小姐只想好好地待在西院,卻總有人看她不順,三番五次地前去挑釁。

所以,對於一些小傷小痛,她與小姐幾乎習慣了。

直到有一次,自己與小姐精心護理的花草被人一夜之間破壞殆盡,小姐才徹底傷了心,也徹底地做了一次從未讓人見識過的厲害的雲府三小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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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心計:冷宮皇后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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