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閑花落地聽無聲(2)

第10章 閑花落地聽無聲(2)

第10章閑花落地聽無聲(2)

棲鳳台坐落在飛龍池畔,先帝在時僅是一處賞景的高台,名曰「臨玥」,湮沒在御花園眾景之中,更因全貴妃之故,先帝賞景也多在煙波亭,故而此處幾乎被荒廢。而沈羲遙登基之後卻頗喜愛此,因其正對一池浩渺碧水,遠望無邊,十分大氣,便拆去「臨玥」,以刻了蓮花的青石築起高樓廣殿,以雕了芙蓉的白玉圍起層層欄杆,紅木廊柱下是悠悠碧水,映照著殿頂片片金葉。那金葉蜿蜒連綿,輾轉成一條金龍,從水面看去,彷彿游龍潛底,極是壯觀。殿內置通臂巨燭,炯炯明火徹夜不熄。建成后沈羲遙親題殿匾,卻賜名「棲鳳台」。取龍鳳呈祥之意。

此時飛龍池上的荷花已略顯頹唐之勢,荷葉卻很好,總有鮮紅金黃的錦鯉遊盪其間,也有白鳥停駐其上,輕盈得不似凡間之物。有在宮中的久留的老人講,那是從蓬島而來的。

穿過垂花門,棲鳳台便在眼前,金碧輝煌在耀目陽光之下。張德海帶著凌鴻漸穿花拂柳走過一帶築於水上的青竹棧道,曲曲折折,不時有垂至水面的柳絲隨風打在袍子上,不似暮夏,卻更如茂春一般明媚。

凌鴻漸第一次進入御花園內廷,自然被眼前美景吸引,卻也因是內廷,便不敢四處張望。有女子嬌俏的淺笑聲遠遠傳來,偶爾遠處的花木間閃過緋紅碧綠一片,還有釵環反出的光澤,一閃,卻直晃人眼。

凌鴻漸心下想,沈羲遙找自己定是為了西南前方之事,前日里他已聽說了戰事似乎不妙,裕王死守康城。皇帝和裕王兄弟情深,怎可能眼看著兄弟危難,自己能救卻無法救。弟難兄救,這在一般百姓家都是必然,更何況一國之君。

只是,自己也多次勸了父親,卻根本無效。如今,只希望身在江南的妹妹能想些辦法了。不然,若是裕王平安歸來也就罷了,可是皇帝心中十分不滿。若是裕王出了什麼事,依沈羲遙如今年少氣盛,恐不是要凌家來陪葬?

凌鴻漸越想便越怕,心中思掇著該如何應對,卻忽聞一曲蕭音,婉轉清奇,聽著耳熟,細聽下不由吃了一驚,那分明是妹妹常在府宅中吹奏的曲子,流水浮燈。這曲子是早年清流子在凌府做門客,為賀凌雪薇及笄所做。清流子喜愛凌雪薇極甚,該曲既是為凌雪薇所做,便再未演奏過。倒是凌雪薇常常與凌望書蕭璜合奏,引得家中眾人側耳傾聽,撫掌稱妙。

此時凌鴻漸聽著這曲,又想起方才那首詞,心中疑惑而不安起來。

這皇宮深深似海,那女子間爭鬥險惡甚過朝堂,自己的妹妹那般靜好,不喜爭鬥,不愛權術,是萬萬不能適應其中的。

「凌大人,到了。」張德海走在凌鴻漸身邊,一路上不時偷偷打量。凌鴻漸這短短一路表情千變萬化,驚訝、詫異、疑惑、不解、擔憂······不過,那眉頭卻是越皺越緊,如層巒的青山疊嶂了。

凌鴻漸聞聲一愣,隨即抬頭,只見眼前一十二階白玉台階,盡頭一闕高聳殿閣,金色大字「棲鳳」高掛,卻因了檐角的輕輕揚起而在宏偉中透出輕盈。

凌鴻漸進入棲鳳台,便見沈羲遙站在凸出的露台上,露台為烏木搭建,此時擺放了栽在金盆之中的各色早菊,卻有一盆粉嫩小花,看起來似金線重瓣櫻花,可是卻不可能,畢竟一來此時節早過了花季,二來櫻樹不會生得如此精緻小巧。

「臣參見皇上。」凌鴻漸行禮下去,那地上是光可鑒人的黑色巨石,兩邊垂了金色幔帳,天光在此收斂了去,倒是有了清涼之意。

「不必多禮,起來吧。」沈羲遙聲音淡淡的,人卻還是望著那一池碧波,並未轉過身來。

凌鴻漸見他如此,並不敢上前,只是恭敬站在一旁,雖禮制不允,但他仍是忍不住四下看著,棲鳳台正殿很寬闊,沒有放置什麼。金色幔帳因風微微撩動,有清淡醒腦的香氣漫延其中,四處殿角均置了青銅鎦金螭獸扭耳香鼎,地面上盪著薄薄一層青煙,使這諾大的棲鳳台猶如仙家殿閣一般。

「朕幼年時,與羲赫常常在臨玥玩耍。因父皇不喜此處,便少有人管,玩得就盡興些。」沈羲遙的聲音遠遠傳來,帶了疏朗的笑意,極是念舊的口吻:「只是,這樣的時光,怕是難再有了。」

凌鴻漸心中一驚,果然,沈羲遙找他來,是為裕王之事。

「皇上和王爺已經長大了,有些事,自然是不能像從前那樣了。」凌鴻漸賠笑著說道。

「是啊,朕······長大了······」沈羲遙回過身來,嘴角一絲略有諷刺的笑意:「可是,怎麼朕覺得,還是不長大好。」

「皇上為何如此認為呢?」凌鴻漸輕聲問道。

沈羲遙笑著搖搖頭,目光飄散開去,落在那株小花上,半晌說道:「我們很久沒有一起下棋了,來對弈一局如何?」

凌雪薇坐在船倉之中,默默看著窗外浩渺廣闊的江水,微微泛著青色。霞兒坐在一邊補一件青綢披風,不時打量著托腮冥思的凌雪薇。

「小姐,您都在這窗邊坐了一整天了。」霞兒放下手中那件在上船時不慎勾破的披風,微微撅了嘴說到:「這雨都下了三天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凌雪薇朝她一笑,目光又轉了回去,聲音卻傳了來:「霞兒,你不覺得,這一池江水浩渺不盡,十分大氣雄渾么?」

霞兒嘆了口氣,看看外面略有陰沉的天:「美是美,只怕這雨不停,漲了水,可就不好了。」

凌雪薇也看了看鉛灰色的天空,稍有擔憂:「本想著走水路快些,如今恐不能儘快趕回京中了。」

霞兒見她眉頭微鎖,起身倒了杯清茶遞上,不解地問道:「小姐為何如此著急回府呢?三公子的管家不是說他很快會回來了么?您這次來,不就是為了見三公子的么?」

凌雪薇點了點頭:「我是來見三哥沒錯,不過,如今家中有事,還是得我回去才行的。」她說這端起細瓷粉窯的茶盞,抿了一口到:「希望還不算晚。」

霞兒見她如是說,也不好再問,想了想轉了話題道:「這次出來,我還以為小姐會帶皓月姑娘呢。」

凌雪薇抬頭看她,一雙美目里滿是溫和:「你祖籍江南,卻沒有來過,以後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便趁此帶你出來了。」霞兒一愣,眼眶有些微酸,卻還是賣乖似的說道:「我還以為,是因為皓月姑娘之前病了,沒有大好呢。」

凌雪薇搖搖頭:「既是好著,也該帶你來的。何況,父親有意讓月兒來此打理三哥府上的丫頭,之後只怕她嫌江南住得久呢。」

霞兒側了頭道:「原來這樣,可是我之前聽家裡僕役們說,將來小姐進了宮,肯定是皓月姑娘陪伴的。」

凌雪薇聽到她這樣講,驚詫地張大眼睛:「進宮?誰說我要進宮了?」

霞兒自覺說錯了話,卻在凌雪薇的目光下不得不回答:「他們都這樣講,說老爺官居宰相,皇上還不時給兩位公子加官進爵,給老爺抬俸祿,可是總是有個頭,那時,就只有讓小姐進宮了。」

凌雪薇低了頭:「進宮······不,」她抬起頭來:「父親不會讓我去的。我,也不會去的。」她說最後一段時很堅定,然後朝霞兒粲然一笑。

霞兒卻低了頭:「可是,老爺常與皇上爭執······」

凌雪薇沒有等她說完,起身來走到船倉門前看了看:「這雨,該來,總是會來的。但要相信,也畢定會有停的一日。」

棋盤上白子已佔了大半山河,凌鴻漸手上執一枚黑子,眉頭緊皺許久,終還是將那子慢慢放回了棋盒之中,長嘆一口氣,向眼前人抱拳到:「臣輸了,皇上。」

沈羲遙聽他這麼說,便笑著拿起擱在一邊的摺扇,手腕一轉「嘩」得一聲打開,那扇面繪一幅精緻的飛燕停枝細雨濕衣圖,還有一行簪花小楷,骨格清奇,婉轉不盡。

凌鴻漸不敢多看,雖只是一瞥,但也知道那畫該是皇帝親作,而字卻不是沈羲遙的風格。他心中並未在意,而是小心地等著之後沈羲遙意思。

「是凌大人讓著朕了。」沈羲遙目光看著棋面,含笑到。

「皇上期力深厚,臣遠不如,已是盡了全力了。」凌鴻漸小心說著,目光卻落在了沈羲遙身邊那盆自己早先看到的粉嫩色小花上。

因是傍著一池浩渺湖水,時時有風傳來,他們又是坐在臨湖露台之上。其他的早菊都是不時隨風擺動,顫顫巍巍,舞出芳華無限,大感天光明媚。而沈羲遙身邊這株,卻不動,始終一個樣在那裡,靜靜散發極柔和的光澤。

凌鴻漸突然一愣,心下已反應過來,這一株,該是珍奇閣的新制的物件了。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圍棋上的造詣,世人皆說那可堪稱我大羲之冠。如今朕不費力就贏了你,還敢說沒有故意讓著?」沈羲遙看凌鴻漸微低著頭,玩笑著說道:「我們再下一盤,若這次你再故意隱藏,別怪朕治你欺君之罪。」他說最後一句時,嘴角雖揚著,可眼神卻嚴肅起來。

凌鴻漸見沈羲遙認真起來,便不敢再有隱瞞,只得施出了本有的棋術,一局下來,外面日頭已偏正中,頗費了工夫。

凌鴻漸棋藝非凡的確不假,他在圍棋上極具天資,本身自幼也常受名師指點,自然十分厲害。沈羲遙對圍棋卻並非十分感興趣,不過身為皇子,自然也是精通。如此都認真下了,便也是不易分出勝負。

當張德海拿了一卷素縞興沖沖前來時,只見沈羲遙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白子,人卻笑得真誠:「朕輸了,鴻漸不愧是我大羲第一的棋士。」

凌鴻漸抬頭看沈羲遙,面上也是謙謙笑意:「皇上過譽了,大羲人才濟濟,臣實不敢當。」沈羲遙搖著頭:「你太謙虛謹慎了。」說著眉頭也跟著微皺起來。

凌鴻漸粲然一笑:「臣並非謙虛,臣如此說是因為,臣從來就沒有贏過一個人。」說完好似自查失言,面色稍稍變了,帶了蒼白。

沈羲遙「噢」了一聲,滿是好奇的問到:「那個人是?」

凌鴻漸低了頭,聲音低下去,有些慌亂在其中:「是臣的一位朋友,皇上。」

沈羲遙好似並未覺察到凌鴻漸聲音的不對之處,也沒有再問,只是眼睛盯了凌鴻漸半晌,復看著張德海:「怎麼了?」

張德海這才上了前,向凌鴻漸行了一禮,之後卻沒有回答沈羲遙,只是說了:「皇上」二字,微舉了舉手上的那幅素縞,不再言語。

沈羲遙眼中金光一輪,面上卻不改色,只是「唔」了一聲:「你先擱在朕的寢殿中,朕稍候回去再看。」凌鴻漸聽到此,略有好奇地看了張德海手中素縞一眼,依稀是一幅人物。

凌鴻漸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再看沈羲遙坐在了露台邊,手上輕輕撫摸那盆花,嘴角一絲笑容,然後看向他這邊道:「昨夜你值夜,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凌鴻漸忙拜下去,再起身看到沈羲遙方才打開的那隻摺扇,那清麗的蠅頭小楷只寫了一句詩:「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

心中一沉。人慢慢退下去,那金黃輕薄的紗隨風拂動起來,帶了青煙繚繞,一步一步,天光越來越少,只有光可鑒人的地面反出自己的身影,不由覺得這殿閣森森,透出了寒意。

張德海低低的聲音遠遠傳來,那般不真實:「奴才頗費了工夫,才得到了這張畫像······」

雖是暮夏,但天氣尚熱,因此晌午的市集上百姓不多,凌鴻漸騎了馬,一路上思索著今日在宮中所見所聞種種,心中越想越疑惑,竟是半天摸不著頭緒。那馬卻是百里挑一的良駒,自己認得路,便不要他駕馭。皇宮裡凌府倒不遠,隔著幾條大街。馬兒走到府門前便停下了,有守門的小廝上前,卻見凌鴻漸若有所思,竟是連家到了都不知,卻又不好打擾,只得站在原地。

管家劉福受了凌相之命等待大公子,等得久了心中焦急便走出來,一眼便看見這般情形,「嗨」了一聲,輕咳兩下,凌鴻漸這才抬頭,自己早在家門前不知停了多久了。

「大公子,您回來了。」劉福看著凌鴻漸神色不對,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善察顏觀色,如此看來,如今尚在府上的兩位主子,恐是心裡都有事啊。

「爹爹在嗎?」凌鴻漸將馬鞭交給小廝,忙問。

「老爺在書房。」劉福話還未說完,凌鴻漸已大步邁入凌府大門了。

「爹。」凌鴻漸走進書房,就見凌相背光而立,站在一壁紫檀書架前,正讀著手上一卷古籍。正對著花園的一帶長窗半開半掩,日光透過花木的間隙投射進來,地上印著名家書法的方磚反出淡淡金色。正是不同手法的「和合」二字。

「不是值夜么,怎麼此時才回來?」凌相沒有轉身,聲音也一同往昔。

「方下值,皇上召喚便未來得及差人給家裡報個信。」凌鴻漸走到父親身邊,端正地站著。

「這時節,水榭花都里該置了早菊吧。」凌相隨意問著,目光卻一直停在手中書本之上。

凌鴻漸微微笑著摘下頭上的朝冠答道:「今日並非在水榭,皇上召兒子去了棲鳳台。」

凌相聞言一愣:「棲鳳台······」他和上手中書本,轉過身來,眼中精光一閃:「可是為了裕王之事?」

凌鴻漸搖搖頭:「皇上只是召兒子下棋,不過言談中卻偶有提到與裕王年幼之事,甚是感慨。」說完看著凌相:「爹,是否依了皇上的意思,還是增兵支援。畢竟裕王也是天皇貴胄,若是出了閃失,怕是······」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勸說自己的父親,凌鴻漸此時卻不知為何,有了些把握。

凌相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凌鴻漸,目光不若父親看著兒子,卻更似朝堂之上,宰相看著其他官員:「你是不是,跟薇兒說什麼了?」

凌鴻漸一怔,看來,自己差人下江南之事,父親知曉了。心中略有不安,畢竟父親疼愛妹妹幾乎到了極致,不願她接觸到任何人間險惡陰暗之事,也不願她捲入或者參與到任何紛爭之中。自己也是實在沒了辦法,才悄悄差人前去的。

「父親······」凌鴻漸垂首下去,等待凌相之後的話。

凌相也只是低低地嘆息一聲,從袖中拿出一紙書信,遞到凌鴻漸面前。那信箋上一手飄逸的簪花小楷,看來至少十幾年功底,流暢大氣卻不失溫婉秀雅。正是凌雪薇的筆跡。

「是日讀《日知錄》,上篇經術,中篇治道,下篇博聞,共三十餘卷。有王者起,將以見諸行事,以躋斯世於治古之隆。是故知保天下,然後知保國。國之君甚重,其德加於民,其信服於民,其行效於民,其意之於民。國之固,王之同籌者亦也。同籌者,意行同於君。如此,重流品、崇厚抑浮、貴廉、倡耿介、儉約,國必昌之,民必定也」

凌鴻漸看著,嘴角不由泛起一絲笑容。內心感慨,自己的妹妹,如此的經世之才,堂構之志,生為女兒身,實在是可惜了。

「我自然知道皇上與裕王兄弟情深,但是,孟將軍年邁,其他幾位將軍不是駐守邊關,便是已過不惑之年。國中武將青黃不接,裕王卻是可塑之材。若不去歷練,怎能成長。」凌相面帶慍色道:「如今前方戰事依我之見,雖然看似兇險,但以裕王之才,定是能化解的。又正好是個機會,若是派兵增援,那這歷練難道還要等到下次戰火?就怕那時已來不及了。」

凌鴻漸低頭聽著,如此才明白了父親的用心,只是,這苦心要皇帝明白才行。有何況,這裕王不同旁人,戰事也難以預料。一時也是兩難。

「你幾次勸說為父自然知道是為凌家好,但是,為父不能只為我凌家考慮,更要為了這大羲江山綢繆。若今日西南不是裕王守著,恐皇上也不會如此著急。但是,卻不能因為兄弟之情,壞了我大羲日後的長安久定。」凌相繼續說著,又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遞到凌鴻漸面前。

凌鴻漸一臉疑惑的接過,方打開,那行雲流水,流暢不盡的字體正是三弟凌望舒的筆風。心中一顫,忙打開細看,這一看,心中豁然明朗。凌望舒在信中所報,他人在西北,但已派了心腹帶了重金,收買了叛軍內一首領,其人暗中將其糧草賣給凌望舒心腹,並在凌望舒的安排之下,已攜了重金去了金陵。如此,叛軍便撐不過半月了。

「你三弟雖未入仕,但畢竟是我凌家人,心中有國,此舉完全不在我的授意之內。」凌相看著凌鴻漸手中的兩份書信:「既然如此,你三弟和小妹的意思我也明白,此時出兵,估計未到西南捷報便能傳回,明日我就上奏派兵增援。」凌相說完,眼神中閃過一絲柔光,轉瞬卻被嚴厲代替:「為父一向疼愛薇兒,不願她受世俗之事侵襲,此次你也是心中焦急,便就此罷了,但不準有下次。」凌相聲音威嚴起來,對於長子,他一向嚴厲。何況,他心中明了,這凌家上下,無不寵愛小女兒至深。若真論起來,眼前的長子對妹妹的疼愛,與他這個父親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凌鴻漸心中大石已放下,也懊惱自己莽撞,想到妹妹,白日里在皇宮中所見所聞一齊湧上心頭,帶了莫名的不安,但卻沒有再向父親說什麼,只深深一鞠:「兒子知道了,父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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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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