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人面桃花》（54）

再一次

日過三竿，戚萱才渾渾噩噩的夢境里掙脫出來，緩緩坐起身，卻還是懨懨欲睡。

不知為何，自從嫁給席老爺后便一直提不起精神，席老爺讓陸先生過來瞧了瞧，只說是心事積鬱，開了幾副安神葯，連續服了幾日，也沒什麼效果。

戚萱知道，她的身體沒病，病入膏肓的是那顆心。

嫁給席老爺后，三位太太和駱蝶都派人送來的東西，鎮上各界名流也送上賀禮，他們都恭祝席老爺能夠娶到她這樣貌美如花的女子。

只不過娶到的是人，卻未娶到那顆心。

嫁給席老爺的次日，席青柏便被放了出來，他倒是來了幾次，只是戚萱沒見他，她不敢相見，更不知道若見了面，她會在哪一個字眼，哪一個眼神上崩潰。

她不清楚席青柏是否知道了其中的玄機，或者大太太告訴他了吧，或者還蒙在鼓裡，不過告知與否都已經不重要了，她的目的達成了。

戚萱起了床，丫頭伍兒便將洗臉水送進來：「四太太，您洗洗臉吧。」

這個叫伍兒的丫頭本來叫小月，與春爽園的小悅同音異字，戚萱每每叫到就會想到那張陰翳的臉，便為她改了名。

洗了臉，伍兒又將早飯送進來，只是簡單一餐，熱菜冷盤，湯菜甜品一應俱全。

在女校讀書時，曾在室友那裡讀過不少鴛鴦蝴蝶的情愛小說，多是大戶人家愛恨糾葛，曾幾何時，她還幻想過若有一天成為大戶人家的太太，如今，卻成真了。

「你吃過了嗎，坐下來一起吃吧。」

「我吃過了，您快用飯吧。」

「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你再來吃一點吧。」

「四太太，您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們當下人的，不能上桌吃飯，更何況是和主子一起，若被發現是要被動家法的。」

這世上的人本都是平等的，卻註定要用「主子」、「家丁」區分。

想到這裡，戚萱也不便多說，低頭吃了幾口白飯，見有一盤黑色的糕點，問道：「這是什麼？」

「回四太太，這是外地商客送給老爺的，叫做黑糖麻糬，只有三盒，三位太太分了一盒，少爺小姐分了一盒，剩下的一盒，老爺說留給您。」

戚萱撿了一塊，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確實是香怡甘醇。

「來，你也嘗一塊吧。」伸手又撿了一塊，遞給了伍兒。

「我們是下人，吃不得這稀罕物兒。」伍兒連連擺手。

「吃吧，不然我就把你換走了。」

見此，伍兒也不敢推脫，接過那塊黑糖麻糬，吞了吞口水，忙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笑：「真好吃，真好吃。」

「老爺呢？」

「應該在花房。」

戚萱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

不知為何，自她嫁給席老爺后，他卻未與她同房，她睡在里閣子，而他或者睡在榻上，或者睡在花房，書房。

對此，她百思不得其解，好幾次，她想要追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她試圖猜出他心中所想，不過人心如井，豈是隨隨便便就能猜中的。

飯後，伍兒為戚萱沖了一杯花茶，戚萱便吩咐她下去做事了。

雖然嫁給了席老爺，日子漸漸安定下來，戚萱卻並未放下小悅和小秋被害的事，她要繼續追查，直至查出真兇，還自己清白的同時，也告慰了那兩條逝去的生命。

而且，她還要利用現在身份查清當時畫眉和金荔從老爺花房中究竟偷走了什麼「花茶」，讓畫眉和春桃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