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顯露
這時站在一旁的老三卻忽然插進話來了:
「果老,那一年之前的賭約你現在又作何打算。」
現在這種情況,老三知道阻止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唯一還能幫上我的就是那一年之前葬鬼窟的生死賭約。
果正雙手一攤,「我可記得當時給他的可是七天的期限啊,之前的葬鬼窟之約這小子確實是從裡面安全出來了,但現在可都已經過了一年了,雖然我輸了賭約但是他好像也沒有贏我吧。」
「你!」
一聽他這話我差點當場一口氣背過去,恨不得上去就撕爛他那張令人作嘔的癩蛤蟆嘴。
「臭小子,你先不用急,我果正呢,也不是個愛欺負小輩的人,既然你現在要跟我手下的人討個公道,那我今天就當著大家的面兒給你個上生死台的機會,如若今日你能贏下來,之前的賭約我不僅可以承認你贏,而且還會履行我之前的承諾,你看怎麼樣。」
果正在百煞門位高權重,輩分又最年長,說的話比童婧這個當家的都好使,現在的這種情勢下,我根本就沒有什麼資格去和他們討價還價。
現在唯一能讓門裡所有人認同我的辦法就只有贏下這場對決了。
「不行。」童婧眉頭緊蹙,臉上愁雲滿面,「上生死台是要出人命的,胡搞,你。。。。」
「我答應。」沒等童婧說完我就打斷她一口應了下來。
「那就跟我來吧。」
說著果正就轉身出了聚煞廳,絲毫沒有要管童婧的意思。
那光頭隨著果正一同走到門口,輕蔑的回過了頭,惡狠狠的朝我比了個割喉的動作。
我咬緊了牙,默默地捏起了自己的拳頭。
「胡搞。」
童婧忽然在我背後沖我喊了一聲,我身子一怔,卻沒有再聽見她再往下說什麼。
「童婧姐姐,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沒有回頭看她,我摸了摸好的差不多的手腕,便徑直跟了出去。
其實這百煞門的廂房南門後面一直就有個被封起來的擂台場,名曰生死台,因為這十幾年來門內都無爭鬥切磋,所以也就慢慢廢用了。
相傳在百煞門最鼎盛的時候這裡曾經是個解決門內矛盾的地方,那時候的百煞門門規戒律極其嚴格,內鬥這種事是絕對禁止的,但無奈門人眾多,大家又都是逞凶斗惡之徒,平時難免會有所互相憎惡,所以為了防止門內部分矛盾的激化,這生死台就成了眾人發泄矛盾和怨氣的場所。
所以只要站在了這生死台的檯面上,一旦鐘聲敲響,就必會有一場不死不休的惡鬥。
正可謂是「不入生死台,眾人皆弟兄;若鳴生死鍾,一死換一生。」
這時台下早就圍滿人了,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都是在期待著我一會兒被那光頭慘虐的樣子。
只聽那陳竟軒也忽然在台下沖我喊了起來:
「胡搞老弟,可不要讓我失望呀。」
我瞅了瞅他,見他雙手正揣在褲兜里,一臉笑意的站在童婧的身邊。
不知道為什麼,看他站在童婧身邊的那副自信的樣子我心裡就不痛快。
「怎麼,剛剛還挺硬氣的樣子,現在上了這檯子就慫了嗎。」
見我站在台上一臉的不爽,對面的光頭一邊嘲諷著,一邊往手上套上了一副亮晃晃的銀絲手套。
看他拿出了自己的煞器,我也伸手往口袋裡摸了進去打算拿出鎏金缽。
「啊,不好。」
剛剛在聚煞廳和光頭衝突的時候,鎏金缽就脫手被我不知道丟到哪去了。
只怪自己的粗心大意,現在都已經站在這生死台之上了,回去找是已經來不及了。
我這身上的煞氣現在邪乎的狠,手裡又沒有個像樣的物件,眾目睽睽之下,萬一身上的力量失控讓大家察覺到,肯定會把我當成個禍害的。
光頭注意到了我的一絲慌亂,抬腳沖我凌空甩了一個漂亮的腿花,一臉的猖狂,「這次我不用腿,只用手跟你打,怎麼樣。」
「那待會兒你可別哭。」我回嗆了他一句。
現在只能咬牙硬上了,我趕緊閉上雙眼開始運氣,好讓自己的清醒了下來。
慢慢將煞氣全部從背部喚出,隨後引至渾身的經脈。
但就在我煞氣順著脖子往腦門上頂的時候,卻忽然感覺脖子上面一陣刺痛。
「好像有東西。」
用手摸下來一看,居然是根雕著咒紋的木頭簽子。
「暗算!」
我大腦一陣暈眩,身子就像是被捅破了的氣球一樣,搖搖晃晃的一點煞氣都使不出了。
沒等我穩住步法,檯子邊上的生死鐘被果正「咣」的一聲敲響了。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雙目拚命一睜,掄起拳頭就踉蹌著朝光頭那股氣場就對沖了上去。
「啪。」
就像是兩頭犄角碰撞在一起角力的公牛,一上來的我就跟他以拳對掌,對拼起了氣力。
我咬著牙,使著渾身力氣憋得臉上通紅,胳膊上和額頭上也都早已血管暴起。
他獰笑著,那繭子硬的跟水泥板一樣的大手開始慢慢握著我的拳頭一點點向我推了過來。
我力氣忽然一泄,就感覺后臂和肩胛骨的位置咔嚓一下被他推的錯了位。
「嚯。」
他大吼一聲,抽出拳頭就往我的胸腔頂了過來。
太快了,明明知道他要出拳了,但這一拳的速度,我居然一點也看不清。
「啪啪啪啪。」
連著四拳,我好像聽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聲音,身子一輕,就像是個被撕壞的紙鳶一樣被他打飛了出去。
我趴在地上,嘴裡不斷的往外吐著血,腦子裡一片混沌。
「小子。」他慢慢朝我走了過來,手指捏的啪啪直響,「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你這個小身板似乎根本就不經打啊。」
我垂著脫臼的雙臂,蜷起抵在地上的膝蓋,用下巴磨在地上撐著身子一搖一晃的站了起來。
「行了,快點完事吧。」
這時一旁的果正忽然沖光頭喊了一聲。
光頭朝他點了點頭,眼神瞬間開始變得無比的凌厲。
只見他忽然沖向我縱身一躍,將右腿抬到頭頂,一記騰空劈腿就猛地往我頭頂上砍了下來。
這傢伙果然還是用腿了啊。
在眾人的一聲驚呼中,我癱著身子,歪著頭慢慢跪了下來,然後噗通一聲撲倒在了地上。
視野開始模糊了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血霧,眼前光頭那個虛晃的人影也高傲的沖台下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我不甘心的看著他,身上的煞氣像是消失了一樣,頭腦的意識也緊跟著越來越飄。
身上一陣虛脫,就感覺像是什麼東西慢慢從我的身上剝離了出來。
那光頭正要下台忽然察覺到了身後的異常,猛地轉過身,卻吃驚的盯著我的頭頂,呆若木雞的僵在了原地。
我吃力的仰起頭,眼睛往上看去,一個黑乎乎的影子正赫然浮在我的頭頂之上。
那影子顏色時深時淺,懸在上面一顫一顫的抖動著,發出「嘶嘶」的喘息聲。
「什麼鬼東西。」
這時光頭也趕緊愣過了神來,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朝著我沖了過來。
他揮起拳頭,沾滿了我血的銀絲手套上閃出了一絲刺眼的光芒。
可就在他衝到距離我只剩兩三米的時候,卻忽然一個身顫便一動不動的頓在了原地。
就像是被什麼力量勒住了一樣,除了他還能慌亂轉動的眼球以外,身上其他的地方都已經死死的凝固在了空氣中。
就在這時,我頭頂上的那個抖動的黑影里卻伸出了一隻黑乎乎的小手,從裡面竟然走出了一個搖頭晃腦的小黑人。
說他是個小人其實也是有些牽強,因為他就只有人形,卻沒有真人的臉和頭髮,看起來就像是用黑橡皮泥捏出來的泥人一樣。
那小黑人走出來以後,黑影里又繼續走出來了第二個一模一樣的小黑人。
緊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最後等到黑影消失的時候,從裡面走出來的小人居然已經有了幾十個之多。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之中並不都是完整的,有的會少了個胳膊,有的看起來會少個腿,甚至還有的小人是直接少了身體的一半,只拖著半個身子爬在地上。
在場的人全部都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全場都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都不知道這是些何方神聖。
我驚訝的看著這些黑乎乎的傢伙,而他們,居然慢慢排成了一列人牆將我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