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鬼仆靈牌

那老師從劉水的手中拿過那四枚鐵片，說：「你們撿到的這種鐵片，一共有四枚，都是人形，一個是牛頭，一個是馬頭，一個是面帶笑容的人頭，一個是呲牙咧嘴的鬼頭。在所有鐵牌的背面還都有字。當然，現在因為火烤煙熏，部分文字看不清楚了，如果所有字跡都清楚的話，應該能拼成八個字——部領山川，司分善惡。」

劉水問：「老師，這八個字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那老師說：「這裡頭門道不少，首先，這四個牌子，就代表了『鬼』。但它們不是一般的鬼，它們代表民間傳說里城隍老爺身邊的百鬼將校，簡稱『百鬼』。城隍老爺是咱們這一代以前民間祭祀的神明，出自於《周易》里的『城復於隍，勿用師』，古代人迷信，認為城隍老爺能驅使鬼神將校，控制一些凡人不能控制的事情。從清代開始，清朝時，本地盛行『城隍巡城禮』的風俗，到了那個時候，城隍老爺已經成了人們心中的『全能型』神明了，他不但負責祈晴求雨、驅除獸患，還負責社會治安、警示監督、判斷訟獄、勸善止惡、安撫孤魂野鬼，等等，甚至在每年科考之前，舉子們也要到城隍廟進行祭拜，求城隍老爺保佑，能金榜題名……當然，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解放之後，民間興起了破除封建迷信的運動，咱們城裡的城隍廟，也早就被廢掉了。祭祀城隍的『城隍巡城禮』也早就沒了。只不過……恐怕還有一些零散的信徒，依然留在民間，把拜城隍老爺的那一套東西，幾經演化，給留到了現在。」

他指了指那四枚鐵牌，接著說道：「之前遇到過幾個案子，說是有人在旱災之年點『天燈』，結果『天燈』剛飛了一半，就不幸墜落在村裡的柴草垛上，引發了火災。後來警方就把那些點『天燈』的人抓了起來。根據他們交待，他們點的『天燈』里用的是供奉神佛用的香油，燈里安放著四枚代表『百鬼』的鐵牌，『天燈』的下方懸挂有小籃子，籃子里裝了祭品，一般是點心、瓜果或者菜肴之類。一到大旱之年，人心惶惶，就有迷信的人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用『天燈』把供品送到城隍老爺身邊的『百鬼』身邊去，以此賄賂百鬼，讓城隍老爺開恩降雨——在那幫人的心裡，城隍老爺比天氣預報還靈驗……」

劉水等人恍然大悟：「原來這『百鬼盛宴』只不過是用點『天燈』的方式賄賂『百鬼』啊？」

那老師點頭：「就這麼回事。這都是迷信思想。哪兒真有什麼百鬼和城隍老爺啊。要真有的話，當年城隍廟都被扒了，也沒見城隍老爺顯靈啊！」

劉水點了點頭：「既然這樣，大致情況就可以推出來了——應該是哭風嶺附近的村子里還留著封建迷信分子，現在天氣乾旱，他們希望用點『天燈』的方式來求雨，結果，吃的還沒送上去呢，暴風雨就來了，一陣大風，把這『天燈』給吹破了，墜落在哭風嶺，『天燈』下面掛的盤子啊、供品啊啥的都被摔了一地，因此就給大家留下了『哭風嶺上有百鬼盛宴』的假象。」

「就是嘛。」那老師接著說：「咱們開句玩笑——要是世間真有百鬼，光『天燈』底下掛的那麼幾盤菜，也不夠人家吃啊。」

宋杉說：「也幸虧來了一場大風雨，『天燈』被及時吹了下來，澆滅了，要不然，肯定會引發大面積山火的！」

劉水也說：「是啊。咱們要查查周圍的村子里到底是誰家放的這個『天燈』。」

喬侃忽然插嘴道：「這『天燈』還害死了一個人呢——別忘了，樹底下那具屍體，渾身焦黑，應該是在這『天燈』落下來的時候，被『天燈』里的燈火燒死的吧？」

那老師微微搖頭：「不會的，我看過資料，這種『天燈』雖然體積大，但要把人燒死，裡面的燃料還遠遠不夠。你們看，連那棵老樹都沒有被引燃，這『天燈』的『火力』是不足以燒死人的。」

肖辨這時候開口了：「到底是不是被燒死的，光憑你說的，恐怕也做不得准吧？咱們是講科學的人，這必須要看驗屍的結果。」

「喲。『小便』……哦不，『大便』，你來啦！」那老師看到肖辨，立刻掛上了一張笑臉：「現在，你表現的機會可來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