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另有真兇
老闆望了一眼趙大頭的肩膀：「咋了？你要的不是飛龍紋身么？這不是飛龍么？」
趙大頭怒道：「我要的是那種長著蝙蝠翼一樣的大翅膀，嘴巴尖尖，犄角也尖，嘴裡還能吐火的飛龍！你給我整的這是啥玩意啊？！身子又扁又長的，這是帶魚嗎？！」
老闆一聽就怒了：「你要的那是西方式的龍紋身，我給你做的是傳統中國風的。一般紋身店裡只要提到『龍紋身』，給做出來的都是傳統中國風的龍紋身。你要是有特殊要求，應該在紋身之前提出來，現在說，哪裡還來得及啊？！」
「靠！你給我紋錯了，還在這裡狡辯，老子要砸了你的店！」趙大頭一邊喊，一邊把身邊的一隻凳子抄了起來。
半分鐘之後，趙大頭鼻青臉腫地倒在地上，嘴裡含混不清地說：「大哥，有話好說……」
他完全沒想到，這老闆居然練過防身術，收拾他這種草包，連熱身都用不著，三兩下就搞定了。
趙大頭乖乖地交了紋身費用，還賠償了剛才砸壞的兩樣東西，之後就灰溜溜地跑了。
劉水聽完趙大頭的講述，就追問道：「你被那老闆打了一頓，有沒有因此而恨他？」
「恨！當然恨！」趙大頭忿忿地說：「給我肩膀上紋的這叫啥破玩意啊！還要了我那麼多錢……我臉上還被他打出了瘀傷，敷了整整一宿的膏藥才消腫。醫藥費也花了不少……你說，我能不恨他嗎？！」
李警官冷冷地說：「因為恨他，所以，就在他回家的路上打死了他？」
趙大頭愣了：「啥玩意兒？！他死了？！咋死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就問你，他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趙大頭趕緊擺手：「不不不！我可沒那個膽子！就算有那個膽子，也沒那個本事！你們要是看過錄像，應該知道，我剛跟他動上手，就被他一拳打倒了啊！就我這兩下子，哪能殺得了他啊？！你們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好人？」李警官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我聽說，你到處嚷嚷自己是黑社會，還要找本地黑社會『入伙』，有沒有這回事？！」
趙大頭的光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這……你說的事兒倒也確實發生過，但我夜確實是個好人啊！我沒殺人！別說殺人，我連雞都沒殺過啊！」
李警官一拍桌子：「又說自己是黑社會，又說自己是好人，你和受害人之間的矛盾是確實存在的，動機也是成立的，現在你還要狡辯嗎？！」
劉水在一旁悄悄觀察著趙大頭的表情，見這人在聽到老闆死亡的消息之後，驚慌、恐懼的表情都是自然產生，沒有半點兒做作的痕迹，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沒有遲疑的表現。這人可能不是兇手。
如果是兇手，那除非是心理素質極好，行事冷靜，具備一定反偵查素質。然而就趙大頭的語言、動作、表情，以及以往的資料來看，他又並不像是那樣的人。
這人更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二百五。
劉水和李警官私下裡交換了意見，劉水認為，兇手可能另有其人，應該從老闆身邊的其他人入手。
李警官說：「會不會因為那天夜色太暗，兇手殺錯了人？」
「你的意思是，兇手的目標不是那老闆，而是另有其人，只不過那老闆被兇手錯當成了目標？」
劉水想了想，認為這個推測靠不住——「受害人從店裡出來之後，就直接走夜路回家，案發時段是當天深夜至次日凌晨。那天晚上確實陰天，光線不好，但咱們已經看過現場了，旁邊是有路燈的，受害人所受到的第一下打擊，是從他的側後方發出的，受害人被擊倒之後，立刻暈厥，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在這個時候，兇手應該有時間辨認受害人的臉。如果發現是誤傷了他人，那麼兇手直接逃跑就行，根本犯不上再『補刀』殺人。從受害人身上的傷痕來判斷，兇手隨身攜帶了銳器、鈍器，且一直在路上等著，可見對目標的路線、回家時間都很了解，只等目標出現，就竄出來殺人……這是經過了周密計劃、有預謀的殺人。不大可能是誤殺。」
李警官說：「咱們已經查遍了受害人身邊的關係了，幾乎排除掉了所有能殺他的人。他到底死在了什麼人的手上？」
劉水閉目沉思了一會兒，說：「從兇手的作案手法來看，沒給受害人留下任何還手的機會，而且殺人的手段十分兇殘。這反映出兩點——第一，兇手非常了解受害人；第二，兇手與受害人之間積怨良久。以至於用銳器捅一下都不解恨，還需要在他倒地之後，狠狠地把他掐死。」
劉水說到這裡，圍坐在飯桌前的人幾乎全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希望他能繼續講下去。然而劉水卻像是要故意賣關子一樣，停住不講了。
「喂，咱們先點菜吧？這館子里的菜可都是私房菜，需要一定時間來進行烹飪。」劉水一邊說，一邊把菜單送到成昊面前：「老師，您是貴客，您先來吧。」
成昊嘴角一歪：「臭小子，你又想考我點菜的功夫，是吧？這店裡的菜單上不配圖片，神神秘秘的……菜名也都稀罕得很，什麼『林間四足雞』，『秋風雪華堂』，『荷上月色』，『江邊細柳』……有的很雅，有的很怪，不過，無所謂，我就先點他這裡的『招牌推薦』好了。夥計，『林間四足雞』先來一份。」
劉水趕緊說：「一份不夠，咱們今天來的人多……夥計，來兩份，要多汁，還有，要多擱辣的，在坐的這幾位都能吃辣。」
夥計笑嘻嘻地點頭：「好嘞！」他轉頭朝廚房的方向大喊道：「一廳三號桌，『林間四足雞』兩盆，多調肉湯，二等香辣！」
成昊利利索索地點了兩道看上去像是「硬菜」的菜，劉水和其他人點了兩個素菜，幾個冷盤。這一桌菜算是點完。一共四涼四熱八盤菜。夥計又給上了一壺酸梅湯，收了菜單之後，轉身離開。
成昊這才慢悠悠地轉向劉水，說：「那個紋身店的老闆，是被他家裡人害死的吧？」
劉水一愣，隨後一翹大拇指：「老師，您真神了！您到底是怎麼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