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惡意來訪

拎著攝影機的人進來之後，迅速跑到在1號廳用餐的一桌人中間，坐了下來。

那桌人也挺有意思，一直埋頭吃飯，連交談都不交談。其中一個女人還戴著墨鏡。那女人指了指桌上一盆菜。拎著攝影機的人點了點頭，迅速打開攝影機的鏡頭蓋，似乎要準備開始拍攝。

攝影機的側面有一行字「本地法網在線」。

肖辨的位置正對著那桌人，他瞪大了眼睛，說：「咦？那戴墨鏡的女人，像是『本地法網在線』的主持人啊！她怎麼會來這裡？！難不成，這裡要有什麼情況？」

「別管他們要幹啥，反正一會兒就明白了。」成昊盯著后廚方向，從哪裡走出來一名服務員，滿面堆笑，手裡還捧著一個白色的大盆子。

那盆子熱氣騰騰，離著還有幾步，就飄來一股香味。在座眾人無不精神一震。

服務員把那大盆子輕輕放在了劉水等人的面前：「各位，久等了，這是本店的招牌菜之一——『林間四足雞』。」

劉水貪婪地吸溜了一下鼻子：「老師！就是它！我今晚最想向您推薦的，就是這道菜！您先嘗嘗！」

成昊往那盆中望去，只見白花花的一盆，都是兩寸來長的肉段，有的似乎還帶著骨頭，那骨頭細小，和雞骨略有區別。湯的表面漂著一點清澈透亮的油花。聞一聞氣味，卻是肉香里裹著一絲絲綿甜之感，跟平常的雞肉略有區別。

「林間四足雞」……莫非是……

成昊伸筷子從盆里撈起一塊，卻像是腿肉，一截腿骨，外面裹著勻稱細緻的肌肉，怎麼看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肉，乾脆筷子一抬，把這肉送進了嘴裡。

肉入口中，肉質細膩而偏軟，似乎並無肥肉，僅是瘦肉中略帶一絲油脂，牙齒輕輕一咬，肉即分開，淡淡的肉鹵香氣混合著一絲甜津津的味道，融化在了舌尖之上……

每嚼一下，肉中的香味即衝擊口腔一次，這快感，實在難以形容。

成昊終於咽下了一口肉，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滿足的表情。

劉水帶著壞笑湊了上來：「老師，感覺怎樣？對不對您的胃口？」

成昊重重地點了點頭：「這肉

勁道彈牙，靠近骨頭一側的肉都做得細嫩軟糯，湯頭更是奇鮮無比。食材好，手法妙，做得細，真想不到這是郊區土菜館里能吃到的東西。」

劉水說：「人家也是限量供應，每天能提供的菜量也是有限的。圖的是不剩食材，每天給食客提供的都是新鮮菜。」

成昊再次點頭：「好！這個思路也是對的！這裡的老闆是個高人，要是有機會，一定要見一見。」

那端菜上來的服務員笑道：「您別急，一會兒要是不忙了，我們老闆就出來了。現在他正忙著在後廚炒菜呢。」

成昊問：「你們老闆親自下廚？」

服務員點頭：「我們不是啥大館子，這店裡一共也沒幾個人。我們老闆以前是我們的廠長，我們這老哥兒幾個，以前都是他手下的工人。後來，廠子倒閉了，他帶我們幾個出來再創業，剛開始的時候也不容易，現在是剛剛有點兒起色。」

成昊把筷子放下了：「越聽越佩服，我一定要見見這位高人。」

服務員忙說：「您甭急，先吃飯，這道菜趁熱吃最好，不能涼吃，涼了的話，表面凝結一層白油，會發腥氣。味道就差了。」

「好吧。」成昊重新拿起筷子，正準備重新夾菜，卻看到旁邊有人迅速地跑了過來。

是對面那桌上扛攝影機的人，以及那戴墨鏡的女人。

那女人已經甩掉了墨鏡，不知從哪兒摸出個手持式麥克風，她把那麥克風直接朝成昊伸了過來。

女人用一種非常冷峻的口氣問成昊：「先生，您知不知道您點的這菜，是用受保護的野生動物製作的？」

「受保護的野生動物？」成昊怔了怔，答道：「我還真是一點兒都嘗不出來。」

「嘗不出來沒關係，現在我們告訴你。」那女人一手抓著話筒，一手叉著腰：「先生，我們已經做過鑒定了，這菜里用的主要材料，是受保護的野生動物——林蛙。」

「林蛙？！」肖辨忙不迭地把嘴裡的一口菜吐到了碟子里：「你說啥？這是林蛙？！那不就是東北雪蛤嗎？！」

「是的！那是受保護的野生動物！」女人神氣活現地轉向那服務員：「你們店裡用受保護的野生動物做菜，你身為店員，知道這事嗎？！」

店員顯得措手不及，連表情都慌張了起來：「這……這我可完全不知情……我只負責端菜上桌，食材採購的事不歸我管。」

「食材採購的事歸誰管，是不是由你們老闆負責？！」女人顯得咄咄逼人。

趁著這個機會，劉水偷偷湊近成昊，問道：「老師，林蛙是啥東西啊？」

成昊淡淡地說：「林蛙是產自東北大森林中的一種特殊動物，跟咱們常見的蛤蟆、青蛙雖然有那麼一點兒相像，但卻是完全不同原的動物。而且是中國獨有的易危物種。昔日宮廷內有『八珍』之說，八珍即是參、翅、骨、肚、蒿、掌、蟆、筋，『蟆』指的就是林蛙。而東北俗稱的『四大山珍』，就是熊掌、林蛙、飛龍、猴頭。林蛙不僅味道鮮美，而且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有人把林蛙稱為『活人蔘』。從林蛙身上提取的林蛙油，一瓶要賣到數千元。頂你倆月的工資。」

「啊？！真的么？！」劉水「霍」地站了起來：「這裡的菜要真是用野生林蛙做的，那就涉嫌……」

成昊一把拉住他：「別衝動，我看過菜單上的標價，這麼一大盆菜，要是用野生林蛙做的，別說上千塊，上萬塊都不止。這裡頭肯定有問題。」

那拿話筒的女人還在嚷嚷著，要讓服務員帶他們去后廚，他們要拍攝后廚剩下的林蛙，這是店裡違法行為的證據，他們要把這曝光，讓廣大群眾知道，這是一家多麼罪惡的飯館。

服務員已經給嚇傻了，呆站在那裡，盯著鏡頭瑟瑟發抖。

那女人繼續嚷嚷，說他們這節目是直播的，現在的畫面已經直播到成千上萬人的眼前了，如果這服務員不聽她的話，就是在阻止他們「正義的曝光」。

店裡店外圍了一大群人，有的人還趁機拿出手機來進行拍攝，分享到朋友圈和微博。

成昊皺了皺眉，他避開鏡頭，往角落裡縮了縮。

肖辨注意到了成昊的動作，他敏感地認為，這個「成老師」似乎不想讓自己曝光在大眾面前。

難道，這人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正在這時，從后廚方向傳來了一聲喊：「外面誰在嚷嚷呢？！」

后廚的門帘被挑開了，有人從后廚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