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假雪蛤
出來的是個頗有威嚴的老人，看模樣應該有六十多歲了，頭髮鬍子都已經花白，腰間系著圍裙，脖子上掛著白毛巾，看樣子剛剛還在廚房裡做菜。
老人沉聲說：「我是這兒的老闆，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沖我說。」
那女人迅速示意身邊的人，把攝影機對準老人，老人微微一怔，隨後說：「拍吧，最好來個高清特寫，我就當是給我們免費做宣傳了。」
女人尖聲高喊：「我們才不是來給你們做宣傳的！你們店裡涉嫌用野生林蛙做菜，我要曝光你們！」
「野生林蛙？」老人搖搖頭：「沒見過。我們這裡沒用過這種東西。」
「還敢撒謊？！」那女人從自己桌上的盆里撈出一塊肉：「我們有線人提供消息，說你們這裡用林蛙——也就是雪蛤製作『林間四足雞』，並且帶回了樣品，樣品經過鑒定，確實和林蛙的身體組織非常相似，現在證據確鑿，我們要進入你們的廚房，拍攝你們的違法犯罪行為！」
老人不慌不忙地說：「是嘛。我能問一下，是哪家科研機構為你們做的鑒定，靠不靠譜啊？」
「這你管不著！你是想探聽人家的身份，然後進行打擊報復是吧？你想得美！」女人招呼攝影師：「走！直接進后廚！」
「闖我們的廚房？」老人伸手攔住了他們：「就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闖我們廚房，我還懷疑你們想偷拍我們的商業機密呢！」
「狗屁商業機密！用受保護的野生動物做菜，這也算商業機密？！」女人見這老人始終擋在面前，就打算把他推開。
老人說：「如果你們是正經的記者，事先和我們打了招呼，這后廚我還不一定不讓你們看，可你們這麼多人，手也不洗，鞋也不換，就急匆匆往後廚沖，我們裡面還放著剛清潔好的食材，準備給客人們做菜用的，你們這一進去，差不多都給污染了，這損失誰來賠償？」
「你們違法犯罪！還敢朝我們要賠償！？你先做好坐牢的準備吧！」女人一推攝影師：「進去啊！愣著幹嘛！」
「等等！」這回發話的卻是劉水：「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你們這幾位，身上有合法的許可文件嗎？這裡是私人飯店，后廚是人家的私人區域，如果人家不讓進，你們確實是沒權進去的。」
女人瞪著劉水：「你是誰啊！？跑這兒來瞎嗶嗶啥啊！？我們這是維護法律和正義，又不是搗亂……」
劉水打斷了她：「如果你們沒有合法的許可文件，你們是不能進入后廚的。如果強闖，就是違法。」
那女人和她的同伴們沒看到劉水和趙大頭對峙的一幕，因此也就不知道劉水的警官身份。這會兒劉水穿的又是便裝，她就更不知道劉水的身份了。
她身後有人催促道：「姐，領導可催咱們呢，觀眾們都在看著咱們的直播呢，要趕緊進去。再說，這小子沒準兒就是他們一夥兒的，他在這兒叨逼半天，就是為了嚇唬咱們，不讓咱們進去拍！」
女人問：「那該怎麼辦？」
那人擼了擼袖子：「怕啥？我們幾個把他架開，你和崔哥進去拍，這問題不就解決了！」
劉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把我架開？從……從學校畢業以後，我還沒聽過這句話呢。」
對面的人似乎都有點兒二百五的架勢，互相使了個眼色之後，居然朝劉水圍了上來。
劉水收斂起笑容：「喂，你們是真要跟我動手嗎？知不知道……」
他正打算把警官證掏出來，他身旁的老人卻忽然說：「別動手。你們要動手，恐怕會砸壞我店裡的東西。這樣吧，那位女士，我可以帶你們進后廚看看，但看的時候不準拍攝。是不是用了雪蛤，你們進來看看就知道了。」
「憑什麼不讓拍攝？！」那女人一臉的不高興。
劉水在一邊說：「喂，大姐，別得寸進尺啊。人家允許你進去，已經不錯了。那可是后廚，進了后廚，人家有啥做菜的秘密，你們不就都瞧見了？你能保證你們的人以後不把人家做菜的秘方泄露出去？」
「切！誰稀罕？！」那女人朝攝影師使了個顏色。
老人在前面帶路，撩開了后廚的帘子：「來吧，請進。」
那女人帶著攝影師和一名燈光師進去了。劉水怕這幫人搞鬼，便跟在他們後面。
成昊似乎是被好奇心所驅使，也跟著進去了。
后廚的空間不大，進去之後，只見有兩三個廚師戴著手套在清洗什麼東西，老人指了指他們面前的不鏽鋼水盆：「你們瞧瞧吧，這就是『林間四足雞』使用的主要材料。」
那女人上前一看，見那水盆里泡的似乎都是洗凈的蛙類，每一隻都肥肥壯壯。她忽然伸手，從盆里撈起一隻蛙，大吼道：「這不就是林蛙嗎？！你們還敢說沒用林蛙做菜？！攝影師，快，拍下來！」
攝影師飛快地將鏡頭對準那隻蛙，正要拍攝，卻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擋在了他的鏡頭前。
攝影師憤怒地抬頭，正看到劉水那張臉。
劉水溫柔地勸他：「別衝動。先查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說。」
「你是什麼東西！」攝影師沖著劉水大吼：「把手拿開！不然揍你！」
劉水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們不是說要揭露別人的違法行為嗎？可你們自己，倒挺像是不遵守法律的暴徒啊。」
「滾開！」那燈光師也湊了上來，掄起拳頭：「讓你滾，聽見沒有？」
劉水冷冷地亮出警官證：「真不想用這個啊……可我實在是忍不了你們了。」
那幫人看到警官證，都大吃一驚，攝影師轉身想溜，門口的成昊伸手攔住了他：「別走啊，事兒還沒完呢。」
那攝影師看到成昊的臉，似乎想起了什麼：「你……你是不是姓成？！」
「對啊。」成昊冷笑著說：「我叫成昊。」
攝影師倒吸一口涼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嘿，湊巧而已。不過，幾年前，我有位好朋友，可是被你們給坑慘了。不過，善惡到頭終有報。今天也請你們吃頓『癟』。」他一把將攝影機打開，把連接直播的開關也打開了：「今天，就用你們的機器，直播一下你們的醜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