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君子報仇

成昊扛著攝影機，朝那老人說：「老闆，您放心，不該拍的地方我不會拍。您這兒做菜的秘密，我也不會泄漏出去。現在我是想通過攝影機的鏡頭，向廣大觀眾解釋一下您這邊食材的真相。」

老人點點頭：「沒問題，我這邊也沒啥廚房機密，你隨便拍。」

成昊得到了老人的許可，就把攝影機的鏡頭對準廚房內的不鏽鋼水盆：「各位觀眾，您來看這盆里的東西，確實，這些都是蛙類，不過，不是林蛙。林蛙的體長一般在7到8公分，頭較扁平，頭長寬幾相等。吻端鈍圓，而略呈尖狀，較突出於下唇，且吻棱較為明顯。而盆里泡著的這些蛙，身體粗壯，光腿就快有20公分長了，跟林蛙相比，這簡直是『進擊的巨人』了。這些蛙身上的花紋也和林蛙的花紋有明顯區別。這絕對不是林蛙，根據我的觀察，倒像是牛蛙。」

那女主持人林菲菲還是嘴硬：「萬一……萬一這是野生牛蛙呢？！」

成昊咧嘴一笑：「您還真是死鴨子——嘴硬！第一，野生牛蛙在完全自然狀態下，很少能長到這麼大的。另外，這些蛙的長度、寬度都較為一致，尺寸相差不大，養殖場里出來的蛙才會是這樣。如果是野生蛙，都是大小不一，很少有尺寸這麼一致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牛蛙原產於北美，咱們國內的牛蛙，是從國外引進了之後推廣養殖的。可算不上是咱們這裡的野生動物。」

老人點點頭：「您說得對，這是我朋友的養殖場里培育出來的牛蛙，是國外品種。他是在林子里弄了圍場和淺水池，把這東西養大的。在國外的某些城市，也叫這東西為『林地水雞』，所以我那道菜就取名叫『林間四足雞』。」

成昊說：「空口無憑，您有進貨的證明文件嗎？」

老人說：「有哇。」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這就是，今天的進貨單。」

在貨單的「貨物名稱」一欄里，明明白白寫的是「牛蛙」。

成昊給「牛蛙」倆字打了特寫，讓觀眾們看個清楚。

「各位觀眾，您看清楚了吧？好，現在我們再把鏡頭轉向這個節目的女主持人。讓大家見識見識她的真實一面。」

那女主持人想逃出去，卻被劉水攔住了：「別走啊，過一會兒，你跟你的人跟我回局裡一趟，咱們好好聊聊。」

成昊將鏡頭對準了那女主持人，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網紅主持人林菲菲小姐。近年來熱衷於『曝光違法犯罪活動』，事實上，他們『曝光』的事情有很多都是冤案。人家本來沒犯什麼事，結果被他們這一瞎折騰，倒成了被大眾口誅筆伐的對象。她和她的同伴為了製造熱點而不擇手段，有很多人被他們折騰得家破人亡。」

在攝影機的鏡頭下，林菲菲的臉顯得有些扭曲。成昊還特意沒開「美顏」特效。他就是想讓林菲菲出醜。

劉水問林菲菲：「你們不是請了『專家』為樣品做了鑒定嗎？是哪個專家啊？敢不敢說出來？」

林菲菲把頭轉到一邊：「忘了。」

「咦？！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

成昊說：「這種人的話，你就別信。像他們這種節目，本身就是為製造熱門話題而胡說八道，根本不會請專家做什麼鑒定。」

劉水點頭：「看來，真要請他們跟我回去聊聊了。這案子可不算小。」

劉水聯繫了局裡的同事，不一會兒，來了一輛警車，車裡下來兩位警員，把林菲菲和她的同夥們塞進車裡。

「直播」結束。

劉水向那老闆說：「您受驚了。請放心，這幫人以後不會再來騷擾您了。我這就帶他們回去。」

老闆握著劉水的手，再三致謝：「警官同志，實在是太感謝你們了。以後請常來，你們是我這兒的貴賓。我給你們免費……」

「免費就算了。該結的賬一定要結。不過……」劉水指了指桌上的菜，問道：「這桌上的剩菜，能不能幫我打個包啊？」

老闆朝桌上望了一眼：「好像只剩骨頭了。」

「咦？！」劉水仔細望了望桌上，果然，盆子都見底了，只剩一堆骨頭。

桌前的肖辨一邊擦嘴一邊支支吾吾地說：「太好吃了……我停不下來……」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像飯桶啊！」劉水不由得苦笑：「剛才我們去找那個網紅女主持的麻煩了，她不是你的偶像么？」

「她才不是。那個直播節目，當年我是很喜歡的，現在我已經『脫坑』，不再粉他們了。」肖辨一邊說，一邊伸出勺子：「誒呀，這湯也不錯，我再來兩口。」

「還吃！你不怕吃成豬啊！」

肖辨嘴裡含了湯，含混不清地說：「管不了那麼多了！」

成昊笑道：「肖法醫這個特點，倒是挺像那個誰啊。」

劉水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說那個誰吧？」

成昊點頭。他看了看時間，說：「時間不早了，我還趕著回去，咱們回頭再聚吧？」

「我去送您吧！」

「不用！」成昊一把將劉水推回去：「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自己走路么！」

劉水只好說：「那好吧，老師，咱們改天再見。」

成昊走出店門，此時明月當空，輝映萬里，給他身上披了一層銀白，他就這麼孤身一人往外走，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成昊卻不以為意，他吹著口哨，朝著遠處的公交車站走去。背影雖然孤單，但卻瀟洒得很。

劉水上了一輛車，正要駕車離開，忽然，另一側的車門開了，有人擠了進來。這人正是肖辨。

劉水詫異地看著他：「咋了？今晚想和我一起過？」

肖辨臉色一變：「我呸！我對男人可沒興趣。我是有事兒要問你。」

劉水問：「啥事兒？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哭風嶺上那人的DNA信息交上去了嗎？我們還要查他的身份呢。」

肖辨說：「那件事，老趙他們回去接著搞。我問你，那位成老師是怎麼回事？你能和我說說他的身份嗎？」

劉水點了點頭：「原來是為這件事啊。好，正好咱倆也順路。把車門關上，咱們邊走邊說。」

汽車發動，不一會兒，上了環城路。

劉水也打開了話匣子：「這位成老師啊，和我有一段淵源。當時，我們倆都被牽扯到了一樁案子里……那件案子可不得了，連省里的領導都被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