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床下有人
「飛天夜巡」方證明心驚膽戰地趴在床下，在同一張床下，應該還趴著另一個人。離床不遠的地方，石老爺子和石明亮正在談話。
方證明現在無比後悔，他真後悔鑽進了這家的宅子，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葯可買。
方證明只有硬著頭皮，繼續在床下趴著。
而床下的另外一個人，似乎也很緊張。那人也一直保持著沉默，並和方證明保持著一定距離。
方證明忽然明白了——說不定那人也是個賊！也害怕暴露！
方證明心裡稍稍安穩了一些。他心想，只要咱們倆誰都不發出聲音，外面的人就不知道這床下有人，咱倆只要保持著這種「默契」就好。
等外面的人走了，趕緊逃走就行。甭管這裡有多少古董，已經顧不上了！
方證明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裡一刻也不安生。外面石老爺子和石明亮的對話，他也沒怎麼聽清楚。隱約只記得有「賣了吧」「那邊開價不低」等零星幾句話。
後來，石老爺子似乎有些生氣了，就大聲吼道：「你滾出去，我要自己在屋裡待會兒！」
石明亮沉默了一會兒，答道：「那我就先出去了，爸您別忘了吃藥。」
隨後，石明亮退了出去，在外面把門關上了。
方證明聽到石明亮出去了，屋裡只剩下一個老頭子，心裡稍微踏實了些。他從床下悄悄伸手，撩開床邊鋪的床單子，露出一條細縫，借這條縫往外張望，只見石老爺子來到桌邊，倒了一杯熱水，隨後掏出藥瓶，準備吃藥。
方證明心想，時候可不早了，老爺子要是吃了葯，也就該睡覺了。等他睡著，我就立刻鑽出去！
他往身後的黑暗處看了一眼，心想，甭管這裡躲著的是哪位道上的朋友，您可別拖我後腿啊！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合作共贏」，可別自相殘殺窩裡斗啊！
忽然，石老爺子的身子顫了幾下，手裡的杯子也沒拿穩，直接摔回到桌子上，裡面的水大部分潑到了桌面上。老爺子伸手去抓杯子，結果沒抓住，杯子在桌上滾了幾下，摔了下來，「軲轆轆」滾到了床下。
石老爺子皺了皺眉，一邊捂著胸口，一邊費力地蹲下，似乎要來撿起那隻杯子。
方證明心裡「激靈」一下，他想，這回算是完了。
在短短几秒鐘之間，他打定了主意。如果老爺子真的發現了床下的他，他會馬上從床下鑽出來，奪路而逃。
現在屋裡只開了一盞檯燈，光線昏暗，老爺子年紀又大了，也許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
他正想著，忽然，老爺子身子一晃，哆嗦著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可是出乎他的意料。
老爺子一邊顫抖著，一邊去抓身邊的葯——他的藥瓶已經落到了地上，裡面的藥片也散落了一地。
老爺子伸手去抓離自己最近的一枚藥片，要看就要抓到了，忽然，從床底下竄出來一個人，把那枚藥片朝一邊撥了撥，正好撥到了老爺子夠不著的地方。
老爺子滿臉疑惑地看著那個人，疑惑漸漸變成了憤怒，他嘶啞地說：「你……居然是你……」
那人一言不發，慢慢地把地上的藥片全部踢開，踢到老爺子夠不到的地方。
老爺子痛苦而絕望地看著這一切，他問道：「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那人把右手的食指伸到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老爺子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遲緩，他用盡最後的力氣，伸手去抓那人的腳，卻被那人靈活地躲開了。
老爺子氣喘吁吁地說：「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原本伸向那人的手，也重重地落在了地板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隔壁房間里的石明亮似乎終於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大聲問道：「爸！你那邊怎麼了？！」
那人忽然又朝床下沖了過來，他一伸手，就抓住了方證明的肩膀。
方證明忽然被人抓住，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那人從床下拽了出來。
在這一瞬間，方證明依稀看到，那人臉上戴了個黑色的面罩，只露出兩隻陰狠的眼睛。
那人把方證明拎出來之後，就把他朝門口一推。
方證明身不由己，朝門那邊撞了過去。
外面傳來了石明亮的聲音：「爸？你那邊怎麼了？」隨後是擰動門把手的聲音。
方證明急中生智，死死地扣住門把手，並從裡面上了鎖。
石明亮見打不開門鎖，就說：「爸，您不讓我進去，是還在生我的氣吧？」
屋子裡沒人應聲。
石明亮頓了頓，又說：「您……您還是保重身體要緊，我不會再勸您賣九龍神火罩了。您好好休息吧。對了，您別忘了關燈，我從窗戶里看到您屋裡的檯燈還亮著。」
石明亮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方證明稍微鬆了一口氣，他回頭去看石老爺子，發現他已經氣絕身亡。
而那奇怪的人影，此時也不見了。
方證明當機立斷，他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應該趕緊離開。
此時已經是凌晨時分，外面的天色已經蒙蒙亮，方證明悄悄打開石老爺子的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來到院子里。
在這個過程中，石明亮似乎一直沒有發現他。
方證明趕緊撥開院門，跑出石家的院子，朝大街上跑去。
警察把方證明交待的情況都講述了一遍，隨後問石明亮：「石先生，您早上沒發現院門是開著的么？」
石明亮搖頭：「我爸都死了，我當時心裡亂糟糟的，哪裡還關注院門開沒開……」
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警察又問：「根據最新情況，您床下放了那個原版『九龍神火罩』，您知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在那裡？」
石明亮攤手：「這就更不知道了。我要是知道真貨在那裡，就不會把假貨交給這位成先生了。」
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成昊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他，似乎想要把他的心給看透似的。
不光是他，現在就連劉水都覺得，這位石明亮先生有點兒問題。
可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