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青山隔兩岸 願君百歲安(09)

第七卷 青山隔兩岸 願君百歲安(09)

陸懷征進門時,於好已經醒了,腦袋發懵地盤腿坐在床上,頭髮被她撓得一團亂跟雞窩似的。聽見門外有動響,她愣愣轉過頭,穿著運動服的男人進來了,靠著卧室門,手上還拎著一塑料袋的早餐,車鑰匙攥在手裡甩得挺得意。

「撿錢啦?」於好揉著雞窩頭,睡眼惺忪地問他。

陸懷征笑了下,「我在你眼裡就這麼膚淺么?」說完,他把早餐放在一旁,轉身進廁所去洗臉,彎腰掬了捧水,奮力搓著臉,洗去一整晚的疲憊。

身後有個軟綿綿的東西貼上來,抱著他不撒手。

於好腦袋貼著他硬邦邦的後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著眼睛嘟囔著說:「蔣教授身體還好嗎?我是不是該去看看他呀。」

蔣元良的事情,昨晚陸懷征給她說過一二,陸懷征身邊長輩不多,剩下對他好、拿他當親兒子對待的也就那麼幾個,於好能理解,蔣元良對他來說,就是韓教授跟她一樣,如果這會兒換韓教授躺在床上,於好想想就覺得鼻酸。抱著他腰的手忍不住又收緊了一些。

陸懷征關了水,人反過來,也沒擦,臉上還沾著水,濕漉漉往下滴,他靠在洗手池上,運動服上也沾了些水漬,他沒關,抱著於好,下巴頦兒泛了些青渣,在她臉側輕輕蹭。

濕漉漉又扎人。

於好困意減了些,懵懵地睜著一雙睡眼去看他,男人說了聲好,含情脈脈凝視她片刻,順勢低頭咬住她的唇。

於好手抵在他硬/實的胸前,推了推,吟吟哼氣,「沒刷牙呢……」

陸懷征故意似的,偏要撬開她的唇,舌頭長長地伸進去在她嘴裡攪著,特別惡劣地盯著她瞧,於好不好意思瞧,往他懷裡躲,「你看什麼呢。」

陸懷征靠在水池邊,懷裡抱著溫香軟玉,好不愜意,低著頭故意在她耳邊笑著說:「早上接吻能治百病,你沒聽過?」

「瞎扯。」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我也不信。」

他笑笑,沒再往下接,手輕柔地捋著她的後腦勺,有一下沒一下的捋著。

於好埋在他胸前,兩隻手懶洋洋地掛上他的脖子,仍是犯困,悶聲:「好睏……不想上班。」

陸懷征抱著她,低頭看了眼表。

「才六點半,你可以再睡半小時,」隨後,他低頭,在她耳邊小聲哄:「我抱你回床上?」

於好搖搖頭,懵懵地說:「不用,我在你身上趴會兒,馬上就能醒。」

這個人形抱枕,一趴就趴到七點半。中途,陸懷征本來想叫她,到底沒忍心,應該是昨晚把人給累到了,他這會兒也有點自責,看她睡那麼沉,實在不忍心叫她。

陸懷征拿手指戳了戳於好的臉幾次,都無果,不是歪到一邊繼續睡,就是咂咂嘴讓他別鬧,想再睡會兒。看這模樣,以後還是得注意節制。

陸懷征嘆口氣,最後趁於好睡著,從邊上撈了條毛巾給她擦臉,趁她睡得迷迷糊糊問她,「上班要化妝么?」

於好搖搖頭,「不化。」

那就省事了。

洗完臉,陸懷征還給她換完衣服,整個就是照顧一智障兒童。

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時候,於好清醒了,碎碎掰著油條往嘴裡送,陸懷征坐在她對面,靠在椅子上,低頭給她剝雞蛋。

於好把最後一塊油條塞進嘴裡,陸懷征順勢把剝完的雞蛋放進她碗里,「把這個吃了。」

於好其實不喜歡吃雞蛋。

尤其討厭吃蛋黃,但是她發現陸懷征很喜歡給她吃雞蛋,她喝著豆漿,烏溜溜的眼珠慢悠悠地轉,似乎正在想用什麼借口推掉的時候,陸懷征已經抽了張紙巾在擦手,漫不經心看她一眼,「你太瘦了,要補充蛋白質,體力也差,早上就容易睡不醒。」

說完,頭也沒抬,又說:「還有,我剛翻你微信步數記錄了,每天都只有兩三千步,你這樣下去,別說是早上睡不醒了,你將永遠睡不醒。」

於好默默喝著豆漿,轉開視線,裝作聽不見。

陸懷征擦完手,把紙巾丟到桌上,準備等會一起收,人又往後倚了倚,「裝死沒用,從今天開始我每天監督你的微信步數。」

於好眼睛頓亮,「那以後可以每天發微信了?」

陸懷征被她氣笑,「發你個大頭。我一周檢查一次,自己看著辦。」

「我體力還行吧。」於好縮回脖子,辯駁。

陸懷征斜著眼睛看她半晌,眼神里滿是調笑,將信將疑地表情:「那昨晚哭著喊著求饒的是誰?」

她小聲抱怨,「誰一晚上……三次。」

其實陸懷征的三次都不算長,不包括前戲加起來也沒超過一個小時,第一次時間長點,后兩次完全是怕於好承受不住,草草了事。最後一次,於好哭得不行,他不忍心,咬咬牙,沒幾分鐘就出來了。

他笑起來,意味深長眼底的風流氣又出來了,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看著她:「真不算多,最近沒怎麼睡,體力有點沒跟上。」

於好聽得目瞪口呆,這這……這還體力沒跟上。

「你別嚇唬我。」

陸懷征抱著胳膊撲哧笑了,不逗她了,微抬下巴,指了指她碗里的雞蛋,「聽話,吃了。」

於好勉為其難地將蛋白吃了,剩了個蛋黃怎麼也不肯再吃了,臨走時,陸懷征把她碗里剩下的蛋黃吃了。

於好收拾完東西出來,拎著個包站在卧室門口,看他把蛋黃塞進嘴裡,又順手把吃剩的垃圾都收拾了,走到玄關處換鞋,嘴裡還嚼著東西。

這隨意的態度,卻莫名看得於好心砰砰直跳。

陸懷征將車停到研究院門口。

於好扭捏不肯下車,他狐疑地看她一眼,好心提醒:「你快遲到了哎。」

半晌,眼見於好臉紅一陣白一陣,憋出一句:「早上……你幫我穿……的衣服?」

陸懷征靠在車座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大大方方:「看你困的不行,就幫你把衣服換了。」

「只是換了衣服?」於好小心地跟他確認。

陸懷征嘖了聲,倒抽一口氣,「你困成那樣,我能對你做什麼?」

他微微歪頭,略不滿地擰眉:「再說了,我要對你做那事兒,你還能啥感覺都沒有?又不是根金針菇。」

呸!!!

這都什麼跟什麼。

於好氣急了,沖他就是一聲開天闢地的怒吼:「誰跟你說那個了啊!」

陸懷征仍是一臉茫然:「那你說什麼啊?」

她氣急敗壞:「你忘給我穿內衣了啊!大傻子!」

……

車廂寂靜三秒,於好吼完,兩人都愣了,臉紅紅的,也沒人打破沉默,彷彿空了一般。

直到陸懷征回過神。在他的概念里,就沒有這種東西,直接套上就完事兒了,他仔細回憶於好內衣的長相,模模糊糊記得是黑色的,也全然想不起早上似乎就沒在家裡見過那東西。

估計是昨晚被他隨便給塞到哪個角落裡了。

「你昨晚睡覺怎麼沒穿?」

「誰睡覺穿內衣啊!」

又記下,原來睡覺不穿那玩意。

「我回去給你拿?」說完,陸懷征視線落到她胸口的位置,好在這襯衣有點厚,不怎麼透,寬寬大大的,壓根兒沒看出於好那貧瘠的胸,這話他可不敢說,說了於好得抽他,「你先進去打卡吧,打完去廁所躲躲,我拿了東西給你送進去。」

……

陸懷征一路疾馳開回家,他翻了半天也沒找見於好的內衣,最後在卧室的沙發縫裡找著了,可見昨晚的戰況激烈。

等送回研究院,於好換完內衣臉紅紅地出來。

一抬頭,看見男人靠著廁所門口,雙手抄在兜里低頭憋著笑,笑得整個人肩膀都一直在抖。

於好越看越氣,揚手要揍他。

被陸懷征反捏住,俯身在她耳邊低語:「真沒經驗,實踐出真知,這話還真沒錯,明天保證一件不拉給你穿上。」

於好臉上燒得慌,「你嘴怎麼這麼欠?」

陸懷征笑笑,剛要說話,眼見後面韓教授端著茶杯幽幽走過來,他鬆了手,斂了笑意,站直身子,跟於好保持一定的距離,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笑得人畜無害樣,鄭重其事:「於好同志,咱今天也要好好工作,咱不說為國爭光,努力掙錢,為祖國的GDP貢獻一份力量還是可以的。」

韓志琛路過,穩如泰山地看了眼兩人,丟下一句:「你這思想覺悟,當年紅軍長征沒找你真是可惜了。」

陸懷征倒是不卑不吭地笑笑,等於好進去。

陸懷征轉身準備去開車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廁所里,窸窸窣窣的議論。

「看狄燕妮的微博了嗎?上次潑於好硫酸的那個腦殘粉被放出來了,昨天還發微博了,說要懲治某個人。」

「懲治誰啊?」

「於好唄,也就於好跟狄燕妮公開叫板了,不懲治她,懲治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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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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