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熊貓也會說情話
第10章熊貓也會說情話
掌柜轉眼就命人上了茶水點心,喜喜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用早飯,吃了兩塊糕點填肚子。
掌柜眯著小眼問道:「姑娘這是打算多少錢賣?」
喜喜喝茶潤潤口,認真道:「實不相瞞,這是我的家傳之寶,我知道它很貴重,您也別想著死壓我的價。但是我急著用錢,所以不會獅子大開口,肯定會很便宜的。」
一開始就說急著用錢,真是初生牛犢子,不坑白不坑。掌柜捋了捋自己的小鬍子,笑得更開了:「我也是個厚道商人,肯定不會拚命壓價,給你開個好價錢,咱都不會虧。」
「唉。」喜喜嘆氣,抱著珠子說道,「只是我家祖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賣,就算是賣,也要賣給有緣人,識貨的。我兜兜轉轉問了很多人,說您最識貨了,就來了這兒。」
掌柜拍拍心口:「可不是,別說這小小鎮子,就算是放眼整個州、整個府,都沒強得過我的。什麼寶貝一入我眼,立馬能說出它的來歷出處來。」
喜喜吃驚:「原來掌柜這麼厲害,那就來考考你吧,看看你能不能成為它的有緣人。」
「只管考。」
「就說說這夜明珠的來歷吧。」喜喜見他兩眼轉了一圈,遲疑不定,她悄聲道,「掌柜要真是有緣人,我就給您跳樓價,賤賣。」
掌柜睜大了眼,見她滿眼誠懇,猶豫片刻,這才去瞧。將珠子足足看了一刻,他才滿是自信地說道:「這顆夜明珠名『玲瓏』,八十年前在棲山被發現,雕琢成珠,隨後被一位富商買走。誰想那富商中途遇了山賊,玲瓏珠也被他們強奪走了。後來山賊被一個江湖組織給剿滅,玲瓏珠也自此失去下落,有人猜測那夜明珠是被那江湖組織拿走了。沒想到卻出現在姑娘手裡,這……」
喜喜打斷他的話,問道:「那掌柜知不知道那組織是哪個門派?」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畢竟是八十年前的事,我知道這些就不錯了。」掌柜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裡的夜明珠,「這來歷可對?」
喜喜笑道:「對了。」
「那就麻煩賣給在下了,姑娘開價多少?」
喜喜正色:「一百萬兩。」
「……」掌柜愣了愣,微微側耳,「多、多少?」
「一百萬兩呀,真的是跳樓價了,我祖宗要是知道非得跳起來打我不可。」
掌柜眼裡有火:「姑娘您這是跳的幾樓?二樓到一樓?」
「我爺爺可是用兩百萬兩買的呢。」
「敢情你在耍我!」
掌柜怒跳起身,拿起旁邊的掃帚就要揍她。喜喜立刻跳起往外面跑,那掌柜叫罵著沖了出去,剛出門口,小腿突然一疼,像被什麼擊中,撲通摔倒在地,等他爬起來,那丫頭片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喜喜一口氣跑出鎮門口,到了郊外才停下來,倚在樹上大口喘氣,理了理思緒。
信息在手,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盒子出自南派邵氏,又可能是有人專門定做的,如果前去一問,或許能問出是何人所刻,又是受何人所託。
夜明珠當年被江湖門派劫走,但山賊難尋,也不知道是什麼門派,江湖門派大大小小几百個,她也沒人力精力一一去問。
她想來想去,覺得去玄機閣是上上策。
喜喜喘順了氣,從包袱里拿出地圖,找到玄機閣的位置,果然離這有千里之遠,那從這裡就算是快馬加鞭,也得四五天。步行過去危險不說,還耗費時間。她掂量了下銀子,準備去買輛小馬車。
她掏錢給馬販子的時候,馬販子見她一個姑娘家要出遠門,說道:「這麼遠的路,姑娘去那裡做什麼?」
「找人。」
「找那人做什麼?」
正在收緊錢袋的喜喜頓了頓,對啊……她一心一意地要去那裡幹嗎?
為了給太爺爺贖罪?可這好像也並不算是她最大的動力。
她明明是寧可守著當鋪過清閑日子不愛多管閑事的人,她也知道自己實在太聰明,明白過慧易夭,所以想健康長壽的她一向不愛多動腦,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這兩個人,已經可以預見要思考很多。
這麼做根本就不像她的行事風格。
或許是……太閑了吧。
喜喜篤定自己是因為這個,不再多想,答道:「討債。」
馬販子恍然:「看來那人定是欠了姑娘很多錢。」
「是啊,欠了我好大一筆。」喜喜接過韁繩,跳上馬車,駕車一路往南,去找玄機閣。
秋雨綿綿,秋意濃。路上的稻穀香氣已經被雨水沖得寡淡,蛙聲一片,被過路的馬車聲暫時淹沒。
車軲轆上已經沾滿了泥,連馬車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雨下了半天,喜喜想多趕點路,錯過了一個小鎮,這會行車於荒郊野嶺中,再也沒看見一點光火,心下有些懊惱剛才應該停步住店的。
馬車又行三里,這才從濛濛細雨中看見遠處一盞孤燈,在風雨中搖曳。
「駕!」
喜喜輕揚韁繩,往那邊趕車過去。快到近處,她才看清原來這裡是間客棧,不由大喜。跳下馬車在客棧門前大樹拴好韁繩,她便過去敲門。
不一會兒一個小二模樣的瘦小男子開了門,打量她一眼,見是個漂亮姑娘,又是孤身前來,不由眉開眼笑:「姑娘這是住店還是打尖?」他瞧瞧天色又補了一句,「再往前一點,可就沒有店可住了,姑娘不如就在這兒住一晚吧,廚房熱水剛剛燒好,也有現成的酒菜。」
單是有空房就足以讓喜喜心動了,更何況還有熱水酒菜,她二話不說,就要了一間房。
趕了一天的路,進了房喜喜就倒在床上,先歇了一會兒,才去沐浴吃飯。洗漱好回來,她坐在床邊邊等頭髮干,邊細看地圖。
桌上茶壺已經放好了開水,喜喜倒了一杯喝下,茶葉不好,喝得嘴巴微澀。
她看看茶杯,又放下了。
屋外淅瀝雨聲漸漸停歇,敲打在屋頂上惹人煩躁的聲音也隨之消停。
突然樓下傳來轟隆兩聲巨響,瞬間響起,瞬間停止。喜喜側耳聽去,還聽見悶聲慘叫。她躺倒床上,蓋上被子安心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等她醒來,已經快中午。
她洗漱好下樓,掌柜和小二正在櫃檯前不知說什麼,聽見她的動靜,實實在在嚇了一跳,諂媚笑著上前輕聲問道:「姑娘昨夜睡得可好?早飯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喜喜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他們,頗覺奇怪,但也沒有吱聲。吃完早飯,她掏出錢袋要付賬,掌柜大駭,伸出兩手推拒,又喊小二拿了一袋牛肉乾給她,笑道:「送您的,您慢走。」
「哦。」喜喜接過,又抬頭笑笑,「昨晚的茶真難喝,下次要是再敢這麼坑路人,我就把你的店給拆了。」
掌柜頓時冷汗涔涔。
喜喜拿上包袱和牛肉乾往外面走去,走到馬車前,見它面前放著一堆乾草,吃得正香,摸摸它的鬃毛。她終於是忍不住了,偏頭看遠處那棵大樹,開口道:「我知道你在那兒。」
前頭無聲,倒是後面牆壁那裡傳來動靜。
喜喜眨眨眼,淡定地轉向牆那邊:「我知道你在那兒。」
片刻,那兒就出現一個黑白人。
男子依舊是穿著黑色寬袍,雖然衣袍寬大,但身形卻並不顯得臃腫,給人一種高大安全可倚靠的感覺。因是背光,正面在陰影之下,他的面色十分溫和。
喜喜知道他在,可再相見,還是挪不開視線。她緊抓著韁繩,盯著他。
墨白面色淡然,看來的目光讓喜喜揣摩不透。默然片刻,他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
「我聞到兔爺的味道了。」
墨白的兩道劍眉微挑:「……不是察覺到了我,而是因為察覺到了兔爺?」
喜喜哼哼:「對。」
聞到一股子醋味的兔爺朝喜喜翻了個白眼,不要拉我躺槍啊!
見他又不說話,臉綳得厲害,喜喜抿抿唇,問道:「你來這兒幹嗎?」
「我路過。」
喜喜瞥了他一眼:「路過這黑店將掌柜、小二揍一頓就算了,還路過我隔壁胖嬸家順便堆個垃圾山,還路過我家地窖把我從一堆東西里找了出來,還路過玉器鋪子幫我攔了那奸商?」
她知道,這些她都知道……
墨白具體什麼時候來的,她不知道,但當她察覺到墨白在身邊時,心情很微妙。
幫她教訓鄰居,還在她門前堆垃圾山,如此幼稚的行為,她想到這隻可能墨白乾的。堂堂城主為什麼做這種事,她是想得明白又不太明白。
在地窖的時候她昏過去時明明身上被壓了很多寶物,可她感覺到有人在拿開那些東西,還試圖要把她抱走,等她哼哼唧唧醒來,眼前卻沒人。
還有昨晚那剛喝一口就眩暈被下了迷藥的茶水,他出手將掌柜他們揍得鼻青臉腫的事。
她通通都知道。
因為知道,所以安心,所以能在黑店呼呼大睡過去。
明明對她而言曾經是那樣危險的人,可他再次來到她的身邊,卻又覺得很安全。
喜喜現在對他的感情很複雜,也不知道他潛伏這麼久,到底是要做什麼。她不想打破這個局面,因此一直沒有揭穿潛伏的他。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自己有點自私。
堂堂墨城城主,卻在暗處保護著她,她還享受其中,實在渣得很。
這會兒揭穿他的行蹤,喜喜心跳如擂鼓。
墨白聽她說了那麼多個「路過」,終是點點頭:「對,都是路過。」
這世上真是再也找不到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了。喜喜抿抿唇:「你不問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不問。」
「……為什麼?」
「因為是我故意留了蹤跡。」
喜喜輕哼:「為什麼要留痕迹?」
墨白沉默片刻,才道:「因為想讓你知道,你除了兔子,還有我。」
喜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竟然滾燙起來。
墨白也覺心胸火辣滾燙:「我把兔子照顧得很好。」
兔爺的確被養得很圓潤,喜喜伸手:「把我家兔爺還給我。」
墨白看她:「不還,除非把它吃的胡蘿蔔還上。」
喜喜咬牙,可惡,可惡!她稍稍仰起脖子,不願顯得怯懦:「好吧,你要多少錢?」
「不要錢。」
「那你要什麼?」
墨白道:「你。」
喜喜臉又紅了,整個人都好似燒了起來,差點喘不上氣。要不是只有一個字,聽得清晰而明白,她簡直要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被一個一向只會捉弄她,總是冷冰冰說話,惜字如金的人接連表白,簡直要把持不住,她惱自己又心神蕩漾,凶了起來:「喂,熊貓。」
墨白轉了話鋒,說道:「我在翠竹林待了三個月。」
「翠竹林?宋神醫住的地方?」
「嗯。」
「你待在那兒幹嗎?」喜喜看著他,輕聲問道,「你受傷了?」
「沒有,我只是琢磨他跟白護衛說話和交往的方式。」墨白微微擰眉,「雖然很難,但我還是全都記住了,以後我會慢慢說給你聽。」
……喜喜只覺一身雞皮疙瘩,她扶著馬車擺手:「別,你還是正常點說話吧。」
「正常?」
喜喜想了想:「對,就是像之前那樣跟我說話。」
墨白覺得意外,明明宋神醫說了姑娘家愛聽什麼喜歡對方為她做什麼事,學這些的時候他簡直比習武更加認真,可她竟然不喜歡,於是問道:「現在這樣不好?」
「也不是不好,只是有點奇怪,像之前那樣說話吧。」
墨白遲疑片刻,還是開了口:「閉嘴。」
「……我揍你。」
墨白無奈。
喜喜見他擰眉苦想,撲哧一笑:「算了,你就折中吧。」
墨白輕嘆。
難得聽他嘆氣,喜喜好奇道:「怎麼了?」
「說話比管理整個墨城還要累。不過……」墨白眼無寒霜,似有春景,「我會努力的。」
喜喜心弦又被撩動,她知道,這一次,他是認真的。
墨白默了默,上前一步,見她沒反抗,又上前兩步。見她還是沒抗拒,再走三步,就到了她面前。他低頭看著她,發如墨,眼如寶珠,她也正抬頭看來。
喜喜背後是馬車,前面的路也被他堵死,他本就比她高很多,整個身軀幾乎將她逼在馬車前,沒了空隙。他近在眼前,氣息可聞,幾乎要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她防衛般地瞪眼:「幹嗎?」
「對不起。」
喜喜愣了愣,他的氣息似乎離得更近。
「墨城有國要護衛,我要護衛墨城,可卻忘了要護衛你。你是雲喜喜,是我的未婚妻。你不是拿著鳳紋玉佩的雲喜喜,而是我,墨白的雲喜喜。」
喜喜再也忍不住,捂住他的嘴,已經快被感動哭了:「你好好說話,別被宋神醫影響了,我不是包菜姑娘,我慌。」
「哦。」墨白拿下她的手,將她的手擦了擦,軟軟白凈的手握在掌里,就不想鬆開了,「我想保護你,不收錢的那種。」
可算是將他拉回墨城主的畫風了,雖然還有點偏,但不至於讓她覺得彆扭,喜喜長長鬆了一口氣。被握著的手她沒有抽回來,只覺莫名的安心:「墨白……家國天下,你把國放在面前,把墨城放在面前,我都不難過。我會難過的,只有你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將我當成局外人。哪怕覺得是為了我好,不願我擔心,也跟我說一聲,我不會逼問你。」
「不會再那樣。」
放下芥蒂,放下警惕,將全部心結都解開,兩個人才能真正地在一起,這就是喜喜此刻的感受。
如果墨白沒有說出今天這些話,還是跟以前一樣,她不會回頭。
在山寨里,她暗示過他很多次,但他沒有珍惜那個機會。
她沒有上門將兔爺討要回來,是在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她知道墨白不是真的要防備她,只是她想讓他明白,她想和他並肩同行,而不是想一直躲在他的身後,白享清福。
那樣,她是沒有資格做雲家後人的。
雖沒半點武功,雖不涉半寸江湖,但云家骨子裡的俠氣,喜喜卻沒有失去半分。
「喜喜……」
剛聽他喚她名字,她就抱了他,久久未說話。
墨白微愣,她發有幽香,腦袋就埋在他胸膛前,隔著衣裳也能感覺到她的溫熱呼吸。他感覺似有什麼東西撲進了心底,叫他動心。他緩緩伸手,把她抱在懷中。
清風拂過,樹上綠葉沙沙作響,吹得車頂流蘇飄飛。兩人衣袂隨風而動,緊緊相擁,可入畫卷。
黑店掌柜和小二躲在柜子後面簌簌發抖,這可怕的小兩口到底什麼時候走啊,壞人要活不下去啦!
雨後清晨,路邊青草的香氣飄入鼻中,讓人神清氣爽。
喜喜在教墨白趕車。
馬錶示沒見過這種笨蛋。
墨白還在很努力地拉扯韁繩,時而抽兩鞭。
馬:「……」我這是造的什麼孽。
無奈,為了不被抽死,它默默往前了。喜喜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終於成功了,再接再厲,以後一定會趕得更好的。」
馬:「……」求放過啊!
喜喜倚在墨白一旁,將趕車的任務全都交給了他,頓時輕鬆不少。
墨白綳著臉繼續趕車,不行,等會要是遇見了土匪壞人什麼的,就抓過來做車夫好了。不過這樣就變成三個人了,罷了,還是他親自來吧。
兔爺窩在喜喜懷中,咔咔地啃著胡蘿蔔,開心極了。它的鏟屎官又回來了,再也不用被一個男的抱著到處招搖,被人喊小城主了,而且胡蘿蔔還是會有的。
車輪滾動,卷著濕泥緩慢前行。兩人兩獸,各有心思!
等馬車趕上大路,不多久又有兩條岔路。喜喜看了看地圖,指向左邊:「往那兒去。」
墨白掉轉方向,問道:「你突然收拾包袱離開,要去找誰?」
「去玄機閣。」喜喜見他問起,就知道他這幾天什麼都沒有問自己,是真的只是在一旁守護她,喜歡是喜歡,但還尊重著她的隱私,喜喜心裡又燒起了暖爐,「我在地窖里發現了一個花梨木盒子,裡頭裝著一顆夜明珠。而盒子暗層,放了這麼一張字條。」
喜喜讓他將馬車停下,將字條拿給他瞧,又將事情經過和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說完后她才想起來對這些事墨白肯定比她更清楚,待他細細看完,才問道:「有頭緒嗎?」
墨白說道:「六十年前的事太遙遠,但也不是無從下手,至少你找的方向都是對的。我讓人送信到墨城,讓白煙查查當年端了土匪窩,拿走玲瓏珠的是哪個門派。」
喜喜見他也認同自己的行為,彎了眉眼瞧他:「我是不是很聰明?」
「還……」墨白頓了頓,把想說的話收回,點頭,「嗯。」
會夸人的墨白簡直是喜喜想也不曾想的,瞧著他俊朗的側臉,色心頓起,探身往他臉上親了一口,只親得墨白渾身一僵,是未曾有過的心動。
喜喜全然不知道自己這一親在他心裡產生了多大的震動,只是枕著他的臂膀,安心又暖心。以前兩人是試探,如今交心,到底是不同的。
他會為了她著想,她也會更替他著想。
「你不回墨城沒關係嗎?陪著我去玄機閣,找這六十年前的真相,不覺得我笨嗎?」
溫柔的姑娘墨白不是沒見過,但喜喜不同,這種溫柔是能直接鑽進心底的。
「墨城局勢穩定,我離開一段時日並無大礙。你去找他們,也是因為你覺得是你太爺爺做錯了事,唯有找到他們,才能釋懷,我理解。」
「不……」喜喜抬眼看著他,「我找他們,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我想起了我和你。」
她總覺得他們跟六十年前的那對戀人相似,總覺得她和墨白要彼此錯過一生。
好像如果能讓那對戀人冰釋前嫌,她才能安心待在當鋪里,沒有念想地過日子。
所以她從安居樂業的小鎮出發了,去找那未知且或許已入土的人。
其實她要找的,是能讓她安放心靈的地方吧。
只是她沒有想到,墨白到底還是來了。那孤傲清高又待人冷漠的城主,來找她了。
墨白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拿著馬鞭,聽見她的話,很想抱她,可手抽不開。他用下巴在她額上輕輕一碰:「我們絕不會分開六十年……哪怕真有一日分開,我也會找到你。」
喜喜笑笑,一手抱著她的兔爺,一手挽著他的胳膊,低低應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