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註定火

第三百七十九章:註定火

有人說,這個土地廟把金木水火土全佔了,註定火。

如果此刻把我爺放到這個塊滾燙的石頭上,一定瞬間烤糊,連渣渣都不剩了。

龍叔知道大家擔心什麼,但依然大吼,我叫你們抬就抬,不然大家都跟著陪葬。

爺的身體沒有放上去之前,龍叔用銅勺在土地廟后的溝里舀了一瓢水倒在火紅的石頭上,發出一陣黑色火光后,龍叔示意將爺平放上去。開始時,爺發出幾聲哀怨的呻吟聲,後來就一動不動了,身上的皮膚便開始脫皮,如蛇脫皮一般,渾身也通紅,面部猙獰。

大家正懷疑擔心的時刻,龍叔吩咐大家挖我三姑婆的墳。並說,第一鋤頭應該由我爸來挖。

用我媽的話說,我爸就是孬種。估計知道攔不住龍叔挖墳的決心,便同意帶頭挖。

龍叔指著我三姑婆墳頭長滿蒿草處說,第一鋤挖。

空氣里充斥著複雜的味道,大家頭皮發麻,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我爸那一鋤頭下去,鋤頭就如碰到了彈簧一般,我爸連帶鋤頭一下子被彈到了我爺躺的廟石上,當場就頭破血流暈厥了過去,而鋤頭上也沾滿了鮮紅的血液。

大家在回神看墳墓時,並無半點損傷,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龍叔當時內心也有點虛,叫人回家熬制一鍋稀飯端來,並要求拿來篩子、香蠟紙錢等。

吩咐完后,龍叔咔嚓一下跪在我爺面前,稀里嘩啦地哭泣了起來,並說,老雷啊,我真的只是想幫你啊。

忽然,我爺一咕嚕坐了起來,臉色及其慘白,他開始是哈哈大笑了一番,之後把自己身上脫的皮一點一點地塞進自己的嘴裡,慢慢地咀嚼下咽。

龍叔想去攔,但沒有攔住,爺力大如牛一般嗖一下把龍叔舉起來很高。

爺的眼睛通紅,凶煞地說,你挖我的墳,我就讓你不得好死,把你撕成碎渣渣,讓你下不了地獄,去不了天堂,成為這世間最孤獨的遊魂。

龍叔一陣慌亂后,機智地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符貼在爺的腦門上,並大吼說,景秋,你如此鬧下去雷九兒真的要死了。

龍叔話畢,爺眼睛微微一閉,眼角淚水直流,然後又倒在廟石上一動不動。

爺手一松,也摔了一個踉蹌,他從地上爬起來時指著爺的身體說,等你活過來時我一定讓你向我道歉。

龍叔喊出景秋兩個字的時候,空氣就如凝固了一般,陰冷的心臟一緊,在場的所有人都一鬨而散了。

我爸頭破血流地捂住頭,很納悶地說,龍叔,景秋姑姑死了很久了,你喊她作甚?

龍叔兩眼泛白,喘著粗氣說,你懂個啥?我是在和她的靈魂說話呢?

這時,大寶哥端來了一大盆白米稀飯。這盆白米稀飯可是我們一大家子人一個星期的伙食。

龍叔二話不說,

。又交代他睡著后要不停地燒紙。

嘩啦幾下,有點溫熱的稀飯全部倒在龍叔的身上了。他如中了什麼咒語一般,開始時是發抖,後來是大家聽不懂的各種胡言亂語,再後來死寂一般躺著。

龍叔走陰都是為了捕獵而走,長年在深山老林中,所以很少有人看見他真格地干過一回。

此時,四周黑壓壓地暗了下來,我媽卻在這個時候來說:「今早來抬棺的楊二娃沒有了。」

怎麼沒有了的?我爸急忙問。

跳在自己水缸裡面淹死了的。此刻渾身腫脹的如水桶一樣,皮膚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媽如是而說,身體卻明顯在抽搐。

爸說:「這事看來要儘快解決了,不然我們雷家要成村裡的罪人了。」

當時爸是不太相信龍叔的手藝,便吩咐我媽去把楊元請來。

楊元是我們村裡第一個會行醫之人,更會走陰之術。人畜他都會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是脾氣很不好,一般人都懶得招惹他。並且一喝酒就會醉幾天幾夜。還有一個爛脾氣就是,和村裡的許多婦女亂搞關係,被許多男人逮住了暴打過好幾次,因此左腳殘疾,走路一撅一拐的,大家都叫他楊痞子。

楊元比起龍叔年輕許多,頭髮留的很長,成天遊手好閒。但他嘴皮子滑溜,總把女人們逗的嘻嘻哈哈地笑。

楊痞子不但會說話,更會唱山歌,所以把村裡的一些年輕姑娘逗的團團轉。他更是寡婦門上的常客。所以村裡的老爺們對楊痞子是嗤之以鼻,卻又敢怒不敢言。

據悉多年前,村裡的一位年僅16歲女孩暴死墓九灣的一所墳墓上,其屍體被野獸吃了只剩下一半骸骨,女孩的家屬請了許多人去帶回她剩餘的屍骨都被拒絕了,只有楊痞子一分錢沒有要,用三尺白布把女孩的一半骸骨背了回來。

自打那時候起,村裡對遊手好閒的楊痞子多了幾分敬佩之情。楊痞子從墓九灣那個地方回來時,渾身上下傷痕纍纍,血流不止。後來楊痞子在村裡吹牛說,他遇到了干猴山兒。干猴山兒就是我們俗稱的。

楊痞子喝的二麻二麻出現時,龍叔還未曾從三姑婆的墳墓前醒來。他弔兒郎當地噗呲一笑后,把酒壺裡面的酒全部倒在我爺的臉上,並酒意濃濃地說:「雷九兒,你狗日的安心地去吧,老子一定為你敲鑼鼓三天三夜。」

楊痞子如此一說,把我爸氣的吐血,憤怒地吼道:「楊痞子,日你仙人板板的,你竟然詛咒我爸。」

詛咒?你們眼瞎么?你爸已經斷氣了。楊痞子不屑而說。你們這些不孝子,人死了就要他好好地去西方極樂世界吧。然後脫下身上的衣服為爺蓋上。

我爸當時氣的撞樹,後悔請楊痞子來了。

算算時辰,龍叔要醒來了。快要睜開眼睛那會,龍叔嘴裡竟然如村裡老婦哭喪一般地喊道:「關起門來么杠起門,我么要回陽間來。」

唱完后,龍叔緩緩睜開眼睛,然後凝重地說:「這墳現在不能挖,先救人。」

三姑婆的墳墓此刻顯得愈來愈詭異,大家都敬而遠之。

唯獨龍叔毫無忌諱,他跑上三姑婆的墳頭跳了一圈后,累的大汗淋漓后將汗水揮灑在三姑婆的墓碑行,並大吼道:「景秋,我的汗,我的魂,足夠保住雷九兒的命了吧。」

此時的爺已經毫無氣息,如一具屍體一般躺在廟石之上,嘴裡不停地冒出黑色的液體,一股屍體腐爛的氣息一併而來。

大寶哥說:「曾經有人說過,這塊石頭就是為某人量身打造的棺材。難道……」

不會的,雷九兒,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情的。龍叔自言自語地說道。

楊痞子悠然自得地說:「老龍頭,你去找地藏王菩薩問到了啥?為什麼這墳不能挖了?」

「也沒有啥,就是景秋抱養來雷家之前,家裡都是干殺豬匠生意的,所以陰壽和陽壽上都出了點問題。」龍叔聚氣而答。

「這個可是大事,不能掉以輕心,弄不好要出人命的。」楊痞子用力地警告著。又說:「為了雷九兒婆娘的棺材,這都死了兩人了。」

龍叔驚訝地詢問:「誰又死了?怎麼死的?」

我爸一五一十地說了,龍叔瞬間呆住了。他木訥地說:「這接連死人可不是好兆頭喲。」

楊痞子很不客氣地吼道:「這還用你說么?這個禍水還是你惹下的。」

龍叔氣憤到了極點,眼睛咕嚕著,脖子紅粗著,一隻手捏住楊痞子的脖子,一隻手撕扯著頭髮,陰冷地說:「和我什麼關係?」

楊痞子兇狠地一把把龍叔推開,然後指著龍叔說:「你是鞍山將,管這死人的事情幹嘛?生死由命,你如何干涉得了?」

龍叔忽然抓住楊痞子的手深情地說:「楊痞子,你不是會推花盤么?雷九兒的事情估計要你出馬了。」

龍叔說的推花盤就是鬼推磨。所謂鬼推磨就是抓生替死。這種手段干多了,不但會折陽壽,還會折陰壽。

楊痞子肆意而笑說:「老龍頭,你還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吧,我看你距離斷氣的日子不久了。這雷九兒有廟石保佑,陰魂暫時沒有大問題。」

龍叔繞了繞頭嬉笑說,我知道你有辦法救我。

楊痞子詭異而笑說,我能有什麼辦法,最多幫你借點陰壽。但是……

龍叔先前有點驚慌的,後來又平靜地說:「你要借誰的陰壽?」

楊痞子笑了笑說:「這事不能語,不能問。」

此刻是傍晚的六點,天色已經陰沉了下來,土地凹這個地方在山間頂端風口處,陰風潺潺,四周密林被吹的呼啦呼啦地響動。

大家心裡明白,借陰壽這玩意,搞不好要把自己的命都賠進去。

所謂有借有還,借了總歸是要還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世間萬物,相剋相吸,幫人借陰壽者陽壽也會被折損。

楊痞子安排龍叔坐在土地廟後面河裡的一小坨里。說來一怪,這小坨恰好可以坐下一個人,而且龍叔坐下后河道里冒出了白色的煙霧。龍叔的嘴裡、眼睛里、鼻子里爬出來一些長有綠色長毛的蟲子。

楊痞子看了看時間,他深吸一口氣說:「靜等,時機不到。」

也不知道土地廟後面那條河有什麼奧秘,龍叔坐進去后,除了冒蟲外,就如在水蒸一般,渾身冒出豆大的汗水。

楊痞子先是在土地廟面前燒了紙錢,點了香蠟磕了三個響頭后。又在龍叔跪的河邊燒香蠟紙錢,也磕了三個頭。隨後他站在龍叔面前,雙腿橫跨在河流上,從兜里掏出一把彎刀。

據悉楊痞子的彎刀是在墓九灣背那女孩屍骨時從墳墓裡面刨出來的。因為有這把刀,他才能從干猴山兒的手中逃脫,不然早就被干猴山兒撕扯吃了。很多人說那把彎刀很有靈性,能驅邪避凶。

「此刻是晚上的十點,這個地方陰氣最重了。」楊痞子謹慎地舉起彎刀而說。而後眼睛緊閉,嘴裡吚吚嗚嗚地念叨著什麼。忽然,看著一群群地黑影飛奔而來。楊痞子舉起彎刀,朝其中一個黑影砍去,最後那個黑影慢慢地依附在龍叔身上,最後消融。

楊痞子慢慢收刀,凝氣凝神地吸了口氣,他又用碗舀了碗河裡的水,把紙錢點燃放進碗里,待紙錢燃盡,楊痞子喝了大口后朝龍叔臉上噴去。

龍叔立馬就醒來,並很無辜地吼道:「楊痞子,你搞什麼鬼?吐我口水?」

「老子不搞鬼,鬼就搞你。」楊痞子邪惡而說。「你浴河而生,每月記得來這河裡洗澡一次。」

「什麼?來洗澡?」龍叔有點難以相信。」這只是一條小河,洗個腳差不多,洗澡也太難為這條河了。「

土地廟後面的河道很窄,河水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不要說洗腳了,就是飲用都有點勉為其難。楊痞子又將碗里的水喝了吐在龍叔臉上,嘻哈說:「你繼承了河流下層陰氣陰魂,只有每月15來洗澡才能保平安,否則後果自負。」

龍叔為難地說:」還有別的辦法么?「

「有啊,每天煉獄養鬼。」楊痞子隨口而說,龍叔卻是認真了。後來,龍叔真的成為了我們村第一個養鬼的人。

而此時,三姑婆的墳墓里似乎有什麼怪物,發出咚咚地聲響。大家都不敢靠近,而是更為緊張和恐懼。楊痞子指著墳墓,冒出凶煞的異樣目光說:「挖,現在就挖,我才不信了。」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楊痞子捲起袖子,手握住鋤頭,狠狠地一用力,就把三姑婆墳墓的一角挖了。

大家驚嘆一口氣,覺得楊痞子太大膽了,不但和人結仇,如今還要和鬼結仇。

龍叔站在一旁不說話,臉色鐵青。楊痞子很賣力地挖,挖到棺材時,裡面全部是蛇、癩疙寶、蚯蚓等玩意。一堆一堆地生存在棺材周圍,發出噓噓地響聲,陰冷的讓人背部發麻。

楊痞子見到這場景大叫道:「這是誰搞的鬼?明顯是要老雷家三代以內絕種嘛。」

龍叔立馬明白,三姑婆下葬的時候被人下詛咒了,如果再不解開這個詛咒,到我這裡我們家就算完了。

由於三姑婆死了很多年了,棺材已經腐朽。楊痞子這一挖不但沒有驚動這些動物,這些動物反而往棺材裡面跑。透過棺材腐朽的縫隙看到,裡面三姑婆的屍身完好無損,死時穿的大紅衣服依然光鮮,死時梳的髮髻依然完好,只是面部表情扭曲不成樣子,眼睛睜開咕嚕著,嘴巴張的好大。

那些動物毫無顧忌地在三姑婆身上爬來爬去去。楊痞子試圖趕走那些動物,卻無濟於事。

無奈,楊痞子問龍叔咋辦。

龍叔陰沉著臉說:「這墳墓里一定被人放了東西,先把那不吉利的玩意找出來才行。」

掘墳、驅鬼、看風水等其實都不是龍叔和楊痞子的擅長,看著躺在廟石上的爺,他們倆哀怨了半天。

楊痞子又是一鋤頭挖了下去,這時鋤頭上沾滿了血液,裡面發出陰冷的慘叫聲。原來棺材旁邊的土裡面全部是癩疙寶。楊痞子立馬雙手合十地說:「寶啊,我是無心傷害你的。」

龍叔驚慌地推開楊痞子,用手朝墓碑那刨開,裡面竟然有一個滿身插滿針的布娃娃。

我們老家屬於金沙江上游段,靠近梁山附近,但村裡人都沒有人會巫蠱之術,這布娃娃的風格有點如苗疆那邊,看來這人是下狠手整我們了。

龍叔拿起布娃娃朝上面吐了三泡口水,又丟在地上踩了三腳后,用一根麻繩捆著燒了。

墳墓是挖開了,但是裡面那些陰冷的動物又成為了難題。楊痞子說:「這景秋是要成仙么?死了都那麼多年了,看起來咋愈來愈年輕呢?」

龍叔指了指那些動物說:「這些陰晦之物的氣息一直在保著她。」

此時是夜晚的十一點半,龍叔說:「先救雷九兒要緊。」

推花盤,一念生,一念死,抓生替死,這隻能借別人的陽壽。所以行此法時必須是晚上的十二點在十字路口進行。去抓活人的魂魄,如果抓不到最後連麻雀的魂魄都能代替,抓到某人的魂魄時對方絕對活不過四十天。

按照規矩,楊痞子先洗了手,再給土地菩薩燒了香蠟紙錢,又磕了頭。然後他在篩子里放了香蠟紙錢,一把黑色的傘,走向土地廟前的十字路上。楊痞子謹慎嚴肅地點燃香蠟紙錢,然後手持點燃的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東南西北方后,將燃燒正旺的香插入十字路的正中間,他從懷裡掏出令牌和掛,嘴裡吚吚嗚嗚地念叨著什麼,然後一遍一遍地打。

忽然,風呼呼地吹,將地上的紙錢吹的飛了起來,地上點燃的蠟燭也熄滅了。楊痞子則一個勁地念叨著,又把黑色的傘打開遮住自己。因為午夜十二點時,各路陰魂聚集而來,抓魂一定要抓活人的。

楊痞子圍住篩子轉了一圈,也扔了一圈卦后,他定力而盤坐在中央,揚天默念著什麼,最後咔嚓一下將卦扔在篩子里。他凝神嘆氣說:「成了。」之後他噗呲一下口吐鮮血。

土地菩薩與十字路口緊緊只有兩步之遙,楊痞子這一口鮮血噴在了土地菩薩的臉上。

這可是大忌諱,當時雖然是午夜,可大家明顯感覺灰暗而沉悶,周圍黑壓壓的讓人毛骨肅然。

楊痞子是我們村裡唯一一個會推花盤的人,因為這門手藝他曾救過好幾個人,也因此掙了一部分錢財。他噴血后就暈倒在地上。

龍叔見狀,立即吩咐人把他背回家修養。而後又從懷裡掏出一塊白色的布將土地菩薩臉上的血擦拭掉。龍叔一邊擦一邊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說來也怪,爺果真慢慢從廟石上蘇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問:「楊痞子呢?」

龍叔說:「為了救你受傷,已經安排人送回家了。」

爺從廟石上站了起來,陰冷地說:「恐怕以後我們村都不會安寧了。」

大家根本顧不得理會爺的話語,那塊廟石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亦如一盆火在熊熊地燃燒,而奇怪地是裡面多了一個背影,卻猜不透這人影是誰,但鐵定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那背影熟悉的和爺一模一樣,背影身處火苗中煎熬地掙扎著,看著十分痛苦。

龍叔顧不得思慮太多,拉住爺立馬跑去三姑婆的墳前,可三姑婆的屍身已經不見了,墳墓周圍全部是癩蛤蟆、蛇、蚯蚓。而先前安排一定要守住三姑婆屍體的大寶哥也不見了蹤影。

爺又驚又怒說:「老龍,誰讓你這麼乾的?」

龍叔著急地手忙腳亂,雙手抱住頭說:「沒有時間和你解釋,總之要趕緊找到景秋的屍體。」

爺拍著大腿說:「還用找么,肯定是回家了。」

大家火急火燎地回到家裡,只見我奶的棺材在院壩里安靜地放著,卻不見我三姑婆的屍體。

我爺和爸把家裡里裡外外都翻找遍了,也不見莫名跑掉的干猴山兒。

龍叔拍著大腿說:「這玩意難道有人偷么?「

爺一巴掌拍過去說:「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誰讓你們挖墳的?」

龍叔很無辜地看著爺說:「你當時已經死了,怎麼得到你的同意?」

爺突棘手地凸凸著臉,凶煞地說:「這玩意一旦詐變,你我都等著陪葬吧。」話畢,爺又饒頭說,這景秋死了那麼多年,為什麼沒有腐爛呢?

龍叔指著爺的額頭說:「你們是不是得罪誰了,竟然在墳墓里下蠱,手段可真殘忍。」

爺有點懵逼地問:「你說什麼?下蠱?」

「嗯,這是來源於苗疆的手段,被下蠱在墳墓里屍體將不會腐爛,如果主家發現不了,那麼三代以內必須玩完,如果發現了屍體將會屍變,其中危險遠遠不可話及。」龍叔嚴肅而說。

「這種缺德的事情除了他,還有誰能幹出來。」爺狠狠地拍打了門框一下后說。

「誰?「龍叔追問。

「李然。」爺乾脆而發抖地說。

「他?不是景秋死後的第三年就死了么?」龍叔有點納悶地說。

「三年,足夠他干任何事情了?這個畜生。」爺咬牙切齒地說。「景秋活著的時候他就折磨,死了也不放過。」

爺和龍叔正秘密交談時,忽然我奶的棺材里咚咚地響。爺緊張地心臟都快碎了,心想這三姑婆還沒有著落,我奶再來個屍變,且不要變天了。

龍叔看了看時間說:「快到四點半了,是陰曆陰時的大好時間,你安排兩個人把老嫂子埋進那鬼坨坨里埋了吧。同時也讓陰子和景秋把這門。」

爺當時的眼神相當的複雜,龍叔後來提及說:「當時他內心一定是想把我撕了吃了。」

爺說:「這埋人么很簡單,何況老婆子只剩下幾塊白骨,?」

龍叔還未開口,大家都還在一籌莫展時,我奶棺材裡面又一次咚咚地響,那響聲好像有人拿了一把刀在砍殺什麼一樣。

龍叔和爺立馬警覺了起來,畏畏縮縮地慢慢靠近棺材。

棺材裡面有一股腐爛的血腥味傳來,更有一種撕心裂肺地廝殺聲。

爺額頭冒著虛汗,龍叔臉色煞白,兩人耳朵緊貼棺材,聽見裡面一直在喊,救命啊,救命啊。

龍叔拍打了一下棺材說:「不好,裡面有活人。」

爺也俯首帖耳地聽,裡面求救聲音更為鮮明有力。爺立馬用鎚子來敲打棺材的釘子,急迫地說:「陰子,我的孫兒,我馬上來救你。」

爺立馬就聽出了是我求救的聲音,他瘋了一般用力將棺材板子上的釘子撬開。

說來也怪,我就在床上一直躺著,忽然一個穿著的女子走了進來,溫潤而笑地靠近我,對我進行狂熱的親吻和撫摸。我本能的退讓,可我根本無力退讓。

女子身上散發出獨特的香味,她唇齒冰冷,身體也微微發涼,但她的眼睛非常明亮有力。

她慢慢靠近我,然後挨著我睡下,用雙手捂住我眼睛,很輕柔地說:「陰子,我們終於想見了。」

之後我就陷入模模糊糊中,似夢非夢中,我清晰感覺我睜開眼睛時發現我就在棺材裡面躺著了。耳畔隱約響起一個聲音說:「陰子,我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喲。」

此時感覺身體被抽空了一樣,渾身虛弱無力,但身體里還有股超乎尋常的力量在燃燒著,感覺前所未有的能量在支撐著我的身體,我瞬間感覺我恢復了正常。

剛才的夢境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里,而棺材里奶奶的骨頭卻在我懷裡抱著,丟也丟不掉。我使勁拍打棺材,使勁吶喊……

龍叔說:「這陰子怎麼跑進棺材了?」

爺毫無疑惑地說:「肯定是他三姑婆搞的鬼。這老婆子人都死了,景秋為什麼還如此仇恨呢?「

龍叔陰笑說:「死人吃死人的醋?」又幫忙把棺材板子推開。

我驚喜地喊道:「爺,快救我。」

當時我的反應是立馬坐起來然後從棺材裡面爬出來,可我四肢僵硬的根本不能動彈。

爺說:「陰子,你這個不孝子,趕緊把你奶的骨頭好好放下。」

此刻我才發現,我竟毫無自主力地抱著我奶的白骨啃食,爺吼時,我竟如傻了一般哈哈大笑。

龍叔用桃枝拍打著棺材說:「景秋上陰子身了。」

「上身?這可咋辦捏?「爺急迫地問。

「去抓把米來。」龍叔吼道。

爺飛速走進堂屋,把香火案板上的一碗米端著遞於龍叔的手裡。

龍叔面朝我,抓起一把米,腳在地上蹬了三下后,刷一下把米朝我扔來。

龍叔嘴裡念什麼我不知道,但是那米就如石頭一般打在我的身上,疼的我冒虛汗。

龍叔連續朝我扔了三把米后,我忽然甚至一晃,渾身一軟躺在了棺材里。

爺立馬把我拉起來,然後把我手裡奶的骨頭放下,他輕言地說:「老婆子,安心走吧。」

爺把我放到地上的時刻,我竟然奇迹般能夠站立了。

龍叔驚訝地在我身上摸了摸說:「陰子,你好了?」

我三分清醒七分暈地說:「好像是的。」當時我比較木訥,但是腦子裡面全是被紅衣女子睡的場景。

爺拍打了我的屁股一下,兇橫彪悍地笑說:「狗娃子的,你終於正常了。」

我摸頭而笑,卻無法言語夢中的情景。當我抬頭時,在房子的一角我看見那紅衣女子朝我微微一笑。我漫步追去。

龍叔則說:「四點半到了,趕緊發喪吧,不然怕又變了。「

我還沒有跑多遠,龍叔則拉住我說:「陰子,輪到你太棺材了。「

我啊一聲。

龍叔說:「先要為你結然後你奶才出殯。」

龍叔立馬朝我爺吼道:「將景秋的靈牌拿來,再那一塊來。「

我媽委屈地說:「家裡窮,哪有的布。」

我爸則急中生智地說:「當年我時有個肚兜還是嶄新的行不?「

龍叔拍了一下大腿說:「闊以,只要是的就行。」

如此,我爸媽都靠著棺材站著,我爺端來一個凳子挨著我奶的棺材坐著,而我就跪在棺材面前,手捧蓋有的三姑婆靈牌。隨

龍叔又說:「等把安埋好了后,就要為陰子擺三天流水席。」

隨後龍叔叫我抱著三姑婆的靈牌,並說:「你要抱著你三姑婆送葬。」

爺也微微點頭,並說:「記住了,她以後就是你。」

我當時很想喊委屈,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和一個冰冷的恐怕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隨後我爸把我奶的棺材用釘子定好,然後找來了繩索、抬棺棒捆好后,點燃香蠟紙錢,放了鞭炮。龍叔說:「出門莫回頭,一生憂愁全忘記。「

抬棺材的有我,我爸,我爺,還有村裡的三個小夥子,這三個小夥子是爸花錢請來的,一人120元捏。按照當時的經濟狀況,這360元可是們家一年的總收入。但是為了讓我奶走的安心,我爸也下了血本了。

龍叔抬高嗓子地喊著,一路灑著買路錢,此刻天色下起微微小雨。由於我奶沒有育有姑娘,所以哭喪的事情就交由我媽來做,她走三步磕一個頭,然後又吚吚嗚嗚地哭幾聲,那感覺著實很假。

一路上都很順利,要到鬼坨坨地時候,棺材忽然重了起來。那重量,將捆棺材的繩索都壓的吱呀吱呀地響,我們大家的腰都彎的靠在地上了。

爺鼓起力氣大喊:「老龍,咋辦?」

龍叔則說:「無論如何,棺材都不能著地。」

可龍叔話畢,聽見咔嚓一聲,棺材咚一下,掉在了地上。

這一掉不要緊,棺材直接在地上轉了三個圈,然後定好釘子的棺材蓋子忽然咯吱一下開了。

在場的人都嚇得後退了好幾步,躲在路旁邊的一棵大樹下瑟瑟發抖。爺說:「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老婆子如此不安分?」

龍叔用眼睛斜視了一下棺材,見沒有了動靜后慢慢地靠近。當他朝棺材裡面一看時,他當時大叫了一下,但有立馬鎮定。

龍叔準備用手伸進棺材時,遠處一個陰沉的聲音喊道:「住手。」

大家回頭看時,竟然是楊痞子。

爺就如見到救星一般,很熱情地靠近楊痞子說:「楊痞子,快來看看。」

楊痞子並沒有理會爺,而是走來我身邊,抓住我的手說:「陰子,你背個靈牌幹啥?」

爺羞紅著臉解釋說,背的是他三姑婆,

楊痞子用力拽住我背上的靈牌吼道:「拿下來,丟了。」

龍叔則很不服氣地走上去,推搡了一下楊痞子,大吼:「你說什麼?丟了?」

不知道是不是龍叔使的力氣太大,還是楊痞子太弱不禁風,龍叔的一推,楊痞子竟如一陣風一樣跑了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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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天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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