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引誤會琴約出走

二十二  引誤會琴約出走

亓官颯冷哼一聲,道:「還能是誰的人?朝中誰人不知扈家和恭王關係密切,你我兩頰聯姻,你說誰最不願看到?」

扈賁也早料到是太後派人所為,滿腔激憤:「真是欺人太甚!一而再地沖我們下死手。只可恨沒有確鑿證據,不然……」

「這些你我心裡知道便可,如今還無法跟他們抗衡,等時機成熟,定要與那些宵小之輩好好算總賬!」亓官颯雙眼微眯,語氣森然。

扈賁命人處理了屍首,對亓官颯道:「舍妹受了驚嚇,都不敢在她卧房裡睡了,你今晚能不能留下來守著她?」

亓官颯目光直直地凝視著他,似乎想看清他又想什麼歪心思,扈賁一見他那眼神,立馬一本正經道:「我是擔心萬一再來一波刺客,你也知道我府上這些個護衛根本不頂用,方才刺客什麼時候進了院子他們一點都沒察覺,還是有你在才放心。」

亓官颯思量片刻,道:「好。給我在她的隔壁收拾個床鋪吧。」

「嘿嘿,沒問題,我這就去安排。」扈賁說罷立即讓下人在西廂房的隔壁間整理出了床鋪。

亓官颯躺下后並未入睡,時刻保持警醒,周圍任何風吹草動都可隨時察覺到。忽然,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亓官颯迅速睜開雙眼,從榻上坐起。須臾,從隔壁傳來扈沚蘺和筎棉的說話聲,他方才鬆了口氣。

原來,扈沚蘺差點被人害命,著實驚駭,又不敢讓父母擔心,便去叫筎棉取了新的被褥,要來西廂房住,由於太害怕,不敢獨自一人入睡,便讓筎棉在西廂房多添一張床鋪,陪著她。

筎棉見扈沚蘺翻來覆去地,便寬慰道:「姑娘,你就安心睡吧,應該不會再有刺客了。」

「筎棉你不知道,當時真的嚇死我了。我估計以後都得做噩夢了。」扈沚蘺仍然心有餘悸。

「奴婢聽說姑爺今晚不走,就在院子里守著,有姑爺在,放心吧。」筎棉道。

「什麼姑爺啊,看你說的,我還沒過門呢。」提起亓官颯,扈沚蘺不由地想到先前他摟著自己的那一幕,不覺羞赧起來。

「反正過了明日便是姑爺了,現在叫也不早。」筎棉呵呵笑道。

「你怎麼那麼開心?好像明日成親的是你似的。」扈沚蘺逗她,「你該不會看上亓官將軍了吧?」

「姑娘,你可別冤枉奴婢!」筎棉小臉驚愕不已,連連擺手道,「奴婢萬萬不敢。」

「哈哈,瞧把你嚇得,不過你也是要陪我嫁過去的,若是真喜歡他,以後天天都能見到他。」扈沚蘺道,渾然不覺這話裡帶著一絲絲酸澀。她不得不承認,亓官颯確實英姿不凡,身材偉岸,卻又不是虎背熊腰,長年征戰操練,皮膚偏暗,卻遮掩不住那精緻的五官,當真是威風凜凜,俊才超群,吸引筎棉這樣的小丫頭自是不在話下。

「唉呀姑娘,你就別再打趣奴婢了,奴婢臉皮薄。」筎棉可憐兮兮地道。

「好啦,不逗你了。」扈沚蘺舒了一口氣道,這樣戲謔一陣,彷彿沒那麼害怕了。

她不知道,隔壁的亓官颯聽得她這般那他開玩笑,不將他當回事,那俊臉已然黑如木炭。

筎棉好奇道:「姑娘,提起姑爺你這般不在意,是不是心裡還想著那個彈琴的公子呢?」她清明那日跟在扈沚蘺身邊,知道自家姑娘一直想找尋一位彈琴曲的公子,還時常獨自想得出神,便明白那個不知姓名未曾謀面的公子對姑娘來說很重要。

說起那個人,扈沚蘺沉默半晌,緩緩道:「一曲入心,再難忘懷。」

筎棉抿抿唇,不再言語。扈沚蘺的個性她清楚,一旦放在了心上,便再難轉移了,如今卻又要嫁給別人,不知她以後該當如何是好。

同樣的話,亓官颯也聽得清清楚楚。沒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心裡早就有了別的男人,呵,他頓時覺得可笑,方才抱住她那一刻,他竟然還有點動心,誰知道人家心裡根本不把你當回事。他心裡冒著怒火,從小到大從沒受過這等侮辱,如果不是風辭之前給他分析過利弊,他真想現在就退了這門親事。

然而,惱怒歸惱怒,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莽撞行事,只好繼續躺下,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此夜註定難以成眠。

翌日,拂風閣內,風辭和琴約剛用完午膳,忽聽得管家來報,說方媒婆來見。

騤業聽罷忍不住笑了,心道:還沒去吃亓官將軍的喜酒,公子自己到有喜事找上門了。也是,誰讓公子還不娶妻的,都快把都城多少家好姑娘給耽誤了。

風辭見他一副欠揍的模樣,道:「怎麼?想成親了?那我讓方媒婆給你說個姑娘?」

「別別別,公子,您就不要取笑屬下了。」騤業立馬收起笑容求饒。

琴約見狀,忍俊不禁。

風辭瞥了琴約一眼,對管家道:「去打發了,說我沒空。」

管家面露難色:「小的按您之前吩咐的,已經跟她說過您沒空,可她說是饒大將軍夫人差她來的,就算等到天黑她也得與您見上一面,不然沒法回去交差。」

風辭一聽,心裡便明白幾分,哼笑一聲,向正廳走去。

琴約不知怎的,很想知道他會如何跟媒婆說,對方是大將軍的女兒,他會動心嗎?想到此處,腳步不自覺地便跟著往正廳走去。

方媒婆是全都城最有名的媒人,經由她說的親事,幾乎沒有不成的。見風辭步入中堂,便笑呵呵地上前道了個萬福:「侯爺,您百忙之中肯抽身來見老身,真乃是老身的榮幸。」她早就聽聞風辭待人謙恭溫和,但前兩次來給別家說親連侯府的門都沒讓進,以為傳言有假,今日一見,果然是個溫潤公子。便也大膽起來,準備拿出看家本事,憑她舌燦蓮花,把饒家姑娘誇得天花亂墜,就不信他不應了這門親。

「閑話少敘。」風辭淡淡的四個字讓方媒婆頓時泄了幾分氣。

「老身是來給饒大將軍家的嫡女饒萃姑娘說親的,饒姑娘……」方媒婆正欲暢言,卻被風辭不耐煩地打斷。

「恐怕要讓你白跑一趟了。風某早已有心儀之人,此生非她不娶,你可將此話一字不差地回復給饒大將軍夫人和她女兒。」風辭語氣悠然,卻暗露威嚴霸氣,「送客!」語罷徑自出了廳堂。

方媒婆還未回過神來,管家已經伸手示意請她出去了。

藏在廳堂後壁的琴約,也聽得明白,心中頓生苦澀:他說他早已有心儀之人了,此生非她不娶。難怪他不接受自己,原來是自己一廂情願地把他當成未婚夫,而人家心裡早就有了別人。現在,那一樁婚約已經成了他的阻礙,難怪他對自己那麼冷淡苛責呢。

越想越難受,她不願再去書房,雖然還有最後一點古籍沒抄錄完,但她此刻不想去面對風辭。她回到卧房,對著箜篌發獃,過了不久,她抱起箜篌,出了拂風閣。風辭知道她不喜歡束縛,並沒有禁止她出府,故而門衛沒有阻攔,也沒過問,只當主人知道她要出門的。

過了一個時辰,風辭沒見琴約來書房,便問騤業:「去問問她,想不想去亓官府吃杯喜酒?」

「公子要帶小約姑娘同去?」騤業驚訝道。別人吃喜酒要麼獨自去,要麼便是帶妻子孩子去,他這樣是承認小約是風夫人了嗎?

「廢話。快去!」風辭看看時辰,此刻亓官颯應該已經在迎親回府的路上了。他感覺琴約似乎挺喜歡熱鬧的場合,便忽然起了要帶她一起赴宴的念頭,並沒想太多。

騤業嗖地一下趕到琴約卧房,卻不見人影,又去了后廚、花園等府中每一個角落,都沒見人,問了門衛才知道一個時辰前她就出府了。

「什麼?」風辭猛然站起身,「她一聲不吭地出去了?」似乎意識到什麼,他抓過白玉短笛,扔下一句話給騤業:「婚宴你替我去!」隨後倏然飛身去找琴約。

琴約此時正抱著箜篌在一林間來迴轉悠。她本是要去找佘嫿的,可走著走著好像迷了路,便誤入了這樹林,一時失了方向。她懊惱地靠著一顆大樹上,喃喃自責:「琴約啊琴約,你怎麼這麼沒用?去過一次小嫿家的,還找不著路,還有比你更笨的嗎?也是,你要是不笨,怎麼連風辭有喜歡的人都不知道?還想著等他承認你,再嫁給他,殊不知人家巴不得你不出現呢!唉!你還希望他來找你嗎?可能現在人家正盼著你離開呢。」說著說著,不覺濕了眼眶。

她仰天問道:「爹,您說我該不該待在拂風閣呢?該不該依靠他給您洗刷冤屈?」又低頭摸了摸箜篌,道:「可是不依靠他,我還能依靠誰呢?憑我自己嗎?我的力量太渺小了。」

「既然什麼都明白,你還擅自離開?知道自己渺小,還一個人出來晃,不怕一命嗚呼了?」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自樹林上空傳來。

琴約循聲望去,入目的是那修長洒脫的身影迎風而立,白底藍紋長袍,靛色滾邊,衣袂飄然,氣韻若仙。她凝望著那熟悉的面龐,頭一次這麼毫無顧忌地盯著他看,似乎想看透他的心思,想看清他藏在心裡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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黥面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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