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詛咒

小六一臉茫然，「不知道。」

我急了，問他什麼叫不知道？

小六一臉痛苦，「我真的不知道棺材的來歷……那天下午，工頭忽然聯繫我，讓我去辦公室找他，我去了辦公室，才發現老邢，老黃，還有王工他們都在……」

我打斷小六的話，「老邢也在？你去的時候一共有幾個人？」

小六認真回想了下，「好像是七個，啊……不對，算上我應該是八個。」

「八個人……」我喃喃自語，現在已經死掉的工友中，有趙大虎、工頭、老黃和王工，算上已經失蹤的老邢，再加上我身邊的小六，還剩兩個人沒露面。

小六又補充道，「不對，辦公室那八個人中並不包括趙大虎！」

我疑惑道，「趙大虎是第一個被棺材害死的人，難道他不是跟你們在一起的？」

「不是……」小六抽了口煙，看得出他一直想強裝冷靜，可打結的舌頭卻出賣了他的緊張，「在整個挖棺的過程中，從始至終我都沒看到趙大虎，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那具棺材的事，可能……可能是工頭算計他，想讓他做替死鬼。」

我不解地皺眉看著小六，等待下文。

小六被香煙嗆得咳嗽一聲，「是這樣的，棺材被挖出來之後，有人說棺材很邪門，這叫『法葬天棺』，需要用活人的鮮血祭祀才能開啟，否則所有人都會被鬼神詛咒，所以我們一直不敢開棺，沒想到……還是被詛咒了。」

我問道，「這句話是誰說的？」

小六欲哭無淚，說我不知道。

我把臉沉下來，「小六，我是在幫你，你為什麼還要隱瞞？」

小六捂著臉，搖了搖頭，「陳凡，我沒騙你，我真不認識說出這番話的人，他不是我們工地上的，我只見過他的側臉，他絕對不是！」

我只好說，「好吧，這個問題先揭過去，還有兩個和你們一起挖棺的人是誰？不可能剩下的人你都不認識吧？」

小六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老邢、工頭、王工、老黃、周坤、李老八，還有就是我和那個我不認識的外來人。」

我趕緊拿筆寫下了這幾個人，又在末尾填上了趙大虎的名字，感覺自己手上掌握的更像是一份死亡名單，其中四個人已經變成鬼了。

這張紙，沉甸甸地寫滿九個被棺材詛咒的人，有人已經死了，剩下的人正在走向死亡。

我繼續問，「之後呢，挖棺的主意是誰提出來的？」

小六還是搖頭，「不知道，工頭給了我三千，讓我幫他們挖棺材，別的他什麼都沒說，包括王工和老黃，還有周坤他們，都是工頭請來挖棺的。」

小六說挖出棺材后，工頭便命令他們把棺材拖回倉庫，留下李老八負責看守，事情過去一天，李老八看到趙大虎正在撬倉庫大門，他想偷棺材，這才引出工頭去追趙大虎，親眼看見他推著棺材落水的一幕。

我篤定道，「工頭在撒謊！」

小六顫抖著說，「沒……沒錯，其實我也猜到了，工頭不是不想開館，他只是害怕法葬天棺的詛咒，那位神秘的外來人說過，法葬天棺上的詛咒必須拿人命破除，隔天就發生了趙大虎推棺材落水的事，這不可能是巧合。」

這麼說，趙大虎還真是被當成替死鬼利用了。

只是我不明白，工頭為什麼要費盡心思開棺，甚至不惜用趙大虎的命去填，他明明已經按照獻祭方法去做了，為什麼還是遭遇了死亡。

講到這裡，小六臉色慘白地抓著我的手，「陳凡，你剛才說過可以幫我的，是不是真的？你一定要幫我！所有碰過棺材的人都被詛咒了，我很有可能是下一個，我……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我看著他說，「你別急，我馬上帶你去見一個人，只有他能幫你。」

小六哆嗦道，「是誰？」

「一個算卦的老頭，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昨天他交給我一個符袋，我正是靠著符袋才能撿回一條命，我跟他約好了下午見面。」

「好……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小六忙不迭爬起來，催促我快點帶他離開工地。

我讓他稍安勿躁，「現在還沒到中午，你先不要急，我想去見見另一個人。」

「還有誰？」小六不解道。

我笑著說，「一個警察，挺有正義感的，工地上死了這麼多人，他一直在調查，我希望你能把剛才的話對他複述一遍。」

蔣警官一直篤定殺人兇手是老邢，可通過我和小六的交談后卻發現，工頭和老黃應該是死於「法葬天棺」的詛咒，小六的供詞恰好能佐證這一點。

沒人能接受身邊親近的人是個殺人犯，這可能是人類的共通性，我有些迫不及待，想替老邢洗脫冤屈。

小六遲疑了，「你帶我去見警察……那我會不會坐牢？」

我笑笑說，「不會的，你對棺材的來歷毫不知情，挖棺也是受工頭雇傭的，就算要坐牢也應該是工頭去坐，可工頭已經死了……」

小六鬆了口氣，「行，我陪你去見警察！」

離開工地時我給蔣警官打了個電話，打到第二遍他才接聽。

電話里，蔣警官用低沉的語氣說，「你們工地又死人了，我剛接到消息！」

我說是啊，死的是王工，他是專門開清運車的，你現在有空嗎，我想約你出來見一見。

蔣警官說，「你是不是掌握了什麼線索，還是老邢回來了？」

我笑道，「兩樣都不是，我打電話找你，只是想讓你聽個故事，聽完之後你可能就不會再懷疑老邢了。」

蔣警官語氣很不高興，說自己手上一堆事，哪有時間聽你講故事？

我很堅持，「你還是出來一趟吧，這個故事涉及到九個人，在這九個人中，已經有四個人非正常死亡！」

啪！

我聽到了鋼筆掉地上的聲音。

將警官語氣嚴厲，「陳凡，你最好沒有騙我，你在哪兒，我馬上就來！」

掛完電話，我提前去了約好見面的公園，小六亦步亦趨地跟著我，走在路上，小六的眼睛一直在四處張望，好像個賊一樣到處亂瞟。

我提醒他正常一點，別像個小偷似的那麼雞賊。

小六緊張地咽口水，「我怕啊……你有沒有感覺背後有人跟著我們？」

我回頭一瞥，公園廣場很空，我和小六背後什麼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