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擺脫

我驚慌失措，飛快講出了一個理由，「沒……我剛跑到這邊肚子就不痛了，剛才……剛才那個電話是我老媽打來的。」

劉老三「哦」了一聲，收起懷疑的表情，「既然肚子不痛了，就別藏了，快跟我走吧。」

我使勁哆嗦，忙說，「你要帶我去哪兒？」

劉老三感覺好笑，拿煙桿在我腦門敲了一下，「你剛說過要帶我見下一個知情人，你忘了嗎？」

我鬆了口氣，喘息聲小了很多，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偷聽到了我和蔣警官的對話，準備殺人滅口。

我很不淡定，劉老三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若無其事的跟我開玩笑，不久后公交車來了，我上車投幣，趁車門未關緊，有種調頭跑下去的念頭。

可最終我還是遏制住了自己，心中默默提醒自己，「陳凡你是個男人，不能遇上什麼事都害怕。」

公交車兜兜轉轉，走遍大半個城區，下午四點左右，我才在目的地下了車，劉老三跟在我身後，東盯西瞅，大街上不時有打扮時尚的美女走過，劉老三對著人家吹口哨。

這個老流氓！

我正要罵他，這時手機鈴聲響了，我低頭一看，電話是蔣警官打來的，可能我走得太慢，蔣警官已經等不及了吧。

身邊跟著劉老三，我不方便接聽電話，毫不猶豫地按下接聽鍵，又猛然按下了掛斷鍵，我相信蔣警官作為一個辦案豐富的警察，應該能讀懂我給他的信號。

掛電話沒過久，我手機再次響起，這次並不是電話，而是一條簡訊。

簡訊是蔣警官發送給我的，內容很簡潔，「陳凡，我被你害死了！」

看著這則簡訊，我愣了一下，趕緊回復過去，「你說啥，什麼意思？」

蔣警官很久沒有回復，我心中湧出不好的預感。

見我盯著手機屏幕發愣，劉老三賤兮兮地湊過臉，「小陳，看什麼呢？」

「沒什麼，一個朋友發簡訊。」我不動聲色地鎖上手機，一把揣進口袋。

劉老三不太高興，沒說什麼，嘴裡哼了一句，「又不是秘密，幹嘛藏著捂著？」

我訕笑，不說話，加快腳步說，「走吧，我們快點去見下一個知情人。」

按照蔣警官告訴我的地址，我很快便來到他居住的小區，遠遠的，我看見一棟大樓濃煙滾滾，正冒著衝天火光，我心中更緊張了，加快腳步正要衝進火場，這時有個消防員攔住我。

消防員推著我往後退，「先生，不能進去，裡面太危險了。」

我急得渾身冒汗，問道，「三樓誰家著火了？我想找個人，他姓蔣！是不是他家著火了？」

消防員瞥了我一眼，「名字我不知道，業主好像是個警察，屍體都燒成焦炭了，已經被抬出去了。」

警察……大火……燒成焦炭了？

消防員的一番話，令我腳後跟一顫，差點站不穩，用手扶著牆根才勉強沒有坐到地上去。

蔣警官被燒死了？到底是意外，還是……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戰戰兢兢地看著漸漸被撲滅的大火，脊梁骨一陣發寒。

劉老三拍拍我的背，「小陳……」

我脊梁骨發炸，被劉老三的聲音嚇得幾乎蹦起來，回頭把臉擰成了麻花，肌肉都抽條了，一抽一抽地顫抖。

感覺我臉色不對，劉老三沉下了臉，「是不是知情人被大火燒死了？」

他明明知道，何必明知故問？

我笑了，是傻笑，崩潰的神經好像斷裂掉了，我像個傻子一樣呆坐在地。

太巧了，事情為什麼這麼多巧合？

我剛說要帶著劉老三見蔣警官，一轉眼，蔣警官就喪生在了火場中，劉老三一直跟我待在一起，沒有作案時間，如果不是他因為做賊心虛，提前幹掉了蔣警官，又會是誰呢？

好像有雙無形的手，在操控一切。

對了！

我神經一跳，忽然間想到了一種可能，劉老三會道術，他害人未必需要親自動手，他能控制屍體，自然也能操控鬼魂。

一定是這樣的！

我不動聲色站起來，「走吧，我帶你去見下一個知情人。」

「還有？」劉老三張大嘴，哭笑不得地說，「到底有多少個知情人，你不說，我以為滿大街都是。」

我心中冷笑，你能力再強，能殺幾個？

沒有下一個知情人，我說這話是故意騙劉老三，隨後我麻木地走向公交站台，劉老三跟在身邊喋喋不休，「小陳，我發現你不對，下一個知情人又是誰，你不會故意帶我繞圈吧，你先把話說清楚……」

我暗道糟糕，是我表現得太明顯，劉老三產生懷疑了嗎？

我強裝鎮定，指了指站台邊上緩緩駛來的公交車，「上車吧，上了車，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好。」劉老三毫不遲疑，跟著我走向公交站台。

我走到車頭前停下，「您是長輩，您先上車。」

劉老三樂了，「你小子啥時候這麼懂事了？行，我先上！」

他一腳跨進公交車，正往裡擠的時候，我猛一回頭，撒腿往人堆里跑。

「小陳……你幹什麼？」等劉老三發現不對的時候我已經跑遠了，遠遠地回頭，司機已經把車門合上。

劉老三站在擁擠的車廂里干著急，使勁錘著車窗大喊，「回來，你不能一個人走，我必須跟在你身邊才能確保安全……」

公交車發動，緩緩駛離站台，劉老三的聲音逐漸消失，我懸在嗓子眼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還好，總算擺脫掉他了。

我扎進人堆，漫無目地走了兩條街，思索再三，最終下定決心，不管周坤是活著還是死了，我一定要去他家裡看看。

我匆匆打車，趕往周坤住的地方，下車時天色已經黑了，頭頂懸月，我心懷忐忑，來到周坤家大門前，用力敲了敲。

我很怕門裡會出現跟上午敲門一樣的回應聲，如果是那樣，我一定轉身就跑。

等了好久，沒有回應。

我再次用力敲門，躲到一邊等待回應，時間過去兩分鐘，深沉的大門中一片沉默。

我繞到外牆窗戶，撿塊石頭砸碎了玻璃，然後翻身跳進屋內，屋內沒開燈，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我腳尖踩在碎玻璃上發出的「咔嚓」聲。

如同有人在腳邊磨牙。

打開手機上的燈光，我朝著四周仔細看去，周坤家是兩層結構的復樓，我在一樓什麼也沒發現。

我正要離開，耳邊聽到「砰砰」兩聲，有點類似於鋼珠掉在天花板上的聲音。

我把頭抬起來，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樓梯黑沉沉的，好像鱷魚張開的大嘴，一股強烈的陰冷感覺瞬間籠罩全身，我不由得抱緊了雙臂。

上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