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啃梯子

我不信！

他們每個人都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只有自己說的才是真的，偏偏每一個人的說辭都充滿了矛盾和衝突。

我到底該信誰？

我的胸膛在不斷抽搐，心中一陣絞痛，強烈的嘔吐感讓我捂著胸口蹲下去了。

努力張開嘴，我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難受得快要死掉。

正當我恨不得一頭撞死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感應，卻讓我陷入了獃滯。

此刻，我正把手按在胸口，指尖下傳來心臟有力的搏動，我的心臟，又回來了……

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回來？

我不由自主聯想到了之前那個夢，難道李雪託夢給我，除了提醒我快跑之外，也順便歸還了我的心臟？

李雪不可能害我！

我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我冷冷地站起來，「你編的故事很動聽，但我不相信那是事實，至少不是全部的事實。」

蔣警官一臉沒好氣說，你愛信不信，快把老子放出來！

我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你故意騙我進後山，卻趁我睡著之後偷偷跑到這裡，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蔣警官低頭說道，「我在找你的心臟。」

我不解道，「那你為什麼不肯陪我一起進來，反而要把我騙開？」

「我跟你，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我已經這樣了，生或死都無所謂，你還年輕，我不希望讓你枉死，這也算我對他們的報復。」蔣警官大義凜然。

我笑了，心裡覺得好笑，但我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面無表情地說，「李雪在哪兒，你能告訴我嗎？」

蔣警官說，「別問我，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有可能她現在已經拿了把刀堵在出口等我們！」

我半開玩笑地說，「你說她是鬼，鬼魂殺人也需要用刀嗎？」

思索良久，我決定先把蔣警官放出來。

他肯定在隱瞞什麼，但我搞不清蔣警官的目地，我不想再有人死了，即便明知蔣警官在騙我，我還是選擇救他。

爬出冰棺后，蔣警官的身體已經凍得麻木了，他無法獨立行走，我只能攙扶著他。

走出地窖，我又一次爬上了竹梯，我鬆開蔣警官，獨自往竹梯上爬，打算自己先爬出去，再想辦法把他吊上來，可爬動了幾次，我發現竹梯並沒有到頭。

地窖高度不超過四米，我至少爬了十幾截竹梯，為什麼還沒找到出口？

我忍不住抬頭，頭頂黑壓壓一片，彷彿沒有盡頭。

察覺情況不妙，我心跳忍不住加速，剛找回的心臟，再一次劇烈地抽搐起來。

我打開手機，往頭頂上照去。

地窖出口還在，距離我腦門僅有兩米，可木板卻不知道被誰蓋住了。

我心中發慌，下意識驚呼道，「上面好像有人……不知道誰把出口堵住了。」

腳下死寂一片，沒有人回答我。

我心臟跳動得厲害，「蔣警官，蔣警官……」

還是沒有人回答。

難道他被凍暈了？

我很不淡定，地窖中漆黑一片，我趕緊拿手機往腳下照去，想找出蔣警官在哪裡，可低頭的一瞬間，不知道是誰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我胳膊一抖，手機順勢滑落，視線中只剩一片黑暗。

人在黑暗中更容易惶恐，我禁不住渾身都發抖起來了。

「姓蔣的，你到底在哪兒，快回答我！」我喊了一聲，替自己壯膽。

背後依舊沒有回復，五十幾具冰棺散發出冷幽幽的寒氣，好像小蛇遊走在我的肩背上，我頭皮都麻了。

我努力深呼吸，調整情緒，一截一截往下倒退，我發現自己根本探不到底。

竹梯還在，正被我死死抓在手上，可往下爬了好久，我還在梯子上。

現在不僅上不去，連下也下不來，我好像困死在竹梯上。

我內心在發抖，顫聲說，「姓蔣的，你特么不要再玩了，是不是你搞得鬼把戲，快回答我一聲！」

死寂的黑暗中傳來一道低沉的迴音，「你在說什麼？」

我心中一跳，「你剛才怎麼不說話？」

蔣警官語氣悶悶地說，「沒，剛才太冷，我被凍暈過去了。」

我緩了口氣，又說，「那你現在還能動不？」

他說，能，你先待在梯子上別動，我立刻爬上來找你。

蔣警官剛把話說完，我就聽到竹梯被踩動的「吱呀」聲，同時整個竹梯往下沉了一截！

黑暗中我什麼也瞧不見，下沉的竹梯令我感到惶恐不安，下意識脫口喊道，「別，你先別上來！」

「怎麼了？」竹梯一松，蔣警官好像把腳縮回去了。

我說，「這梯子很古怪，我好像被困在上面了。」

我看不到蔣警官的臉，只聽到他大口喘氣，「怎麼會，一根梯子怎麼可能困住人？」

我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好像無論是往下爬還是往下走，我始終還在梯子上，有沒有辦法幫我下去？」

蔣警官語氣森森地說，「可以！」

話剛說話，我聽到腳下「咔嚓」一陣響，竹梯再次震動了起來，一點點往下沉。

我心都快跳出來了，大喊讓他停下，問他到底在幹什麼？

蔣警官口齒含混不清，好像嘴裡包著什麼東西，「沒事，等我把梯子啃完，你就能下來了……」

什麼？

我腦門一涼，一股寒氣從腳心直竄到頭頂，我大喊道，「你到底是誰，你不是蔣警官！」

蔣警官吐掉嘴裡的東西，語氣森森地說，「你在瞎說什麼，我明明就是，你別動，還有兩截竹梯就被我啃光了，到時候你就能下來了！」

我二話不說，發瘋一樣順著梯子往上爬。

同時，我的身體在快速下沉，下沉的不只是我的身體，還有我正在攀爬的竹梯。

無論我怎麼爬都無濟於事，每爬一截，梯子都會下沉一點，蔣警官的嘴好像絞肉機，硬邦邦的竹子被他嚼得稀爛，那種啃竹子的頻率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比特么電鋸都快！

我嚇傻了，大喊，「你不要再啃了，梯子馬上就沒有了！」

蔣警官兇巴巴地說，「你耍我，是你讓我幫你的。」

我簡直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我這破嘴！

我趕緊和他商量，「你別啃，我現在不想下去了，我就想待在梯子上！」

「行，那我上去找你！」蔣警官陰惻惻地說。

「不要……」我只來得及大喊一聲，竹梯再度下沉。

這次蔣警官沒有再啃梯子，他在往上爬！

很快有一隻手拽住了我的腳踝，「嘿嘿，我抓住你的腳了，這是你的腳嗎？」

雖然看不見蔣警官的動作，但我感覺到他好像用舌頭在舔我的腳！

「你不要過來！」我崩潰大喊，一腳踹到了硬邦邦的東西，也不管那是什麼，使勁一蹬，黑暗中只聽「哐當」一聲，不知道什麼掉下去了，砸在地窖中發出一陣悶響。

蔣警官冷冷地說，「為什麼踹我的頭？你看，它都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