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高欽縣精神衛生院
普旺嘉措點點頭:「這個妹子說得確實對,我小時候開春的時候已經不冷了,冬季也要到12月才會開始大雪紛飛,冬季確實越來越長了,一年有一小半時間都被寒冷冰雪覆蓋。」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神秘兮兮:「該不會是雪神發怒了吧?村民都說昆崙山裂開那麼大一道口子,就是上天在懲罰凡人。」
「不是。」敦戚說完,繼續解釋她這樣判斷的原因:「跟鬼神都沒什麼關係,純屬是山地氣候改變,不過昆崙山變得更冷,跟2001年的大裂縫脫不了干係。」
梁侃深深呼出一口氣:「難道,裂縫可以直接影響昆崙山的大氣候,這是不是有點天方夜譚?」
普旺嘉措臉色逐漸變得難看:「閨女,聽起來確實有玄乎,不過那道裂縫可不簡單啊,03年的時候曾經有一夥登山隊進入深山,也是想探尋昆崙山裂縫的秘密,最後什麼也沒找到,還把命給搭進去了。」
「把命搭進去了?普旺叔你細說,可能會給我們提供一定參考。」
鄭原從來沒聽普旺嘉措說過這個消息,催促著他繼續往下說,普旺嘆了口氣:
「是啊,2003年距離空難已經過去兩年了,空難的詭異再加上昆崙山產生的那道裂縫,招惹來很多來雪域探險的人,當時觀陀村和附近的村鎮家家戶戶都收留有來探險的人,那伙十五個人組成的雪域探險隊也在這座村子里,就住在我家的氈房裡!」
「當時我還勸過這些人,他們看著最大的也才三十歲,最小的更是不過十七八,如果全都進入深山,那遇難了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他們的父母一定會傷心死,結果沒有一個人肯聽我的話,他們在山腳下修整半個月,挑了一個天氣晴好的日子進了深山。」
「然後他們就全都在深山遇難了,只有一個人從深山逃了出來,還是我和老關子在山下打獵把他從野狼群里救下來,那時候這唯一倖存的人好像精神不太正常了,變得瘋瘋癲癲的,再加上找不到他的家人聯繫方式,我們只能把他送到高欽縣的精神衛生院,縣裡也一直把他安頓在那裡。」
普旺講完他年輕時的經歷,鄭原疑惑起來:「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我們來了那麼長時間你也不提!」
普旺嘉措擺擺手:「那時候我以為你們是來敘舊尋親的,哪裡知道你們是去昆崙山啊,之後我到魔窟峽后就昏迷了,等你們把我救醒,我又把這茬事給忘了,一直拖到現在才說,這個事情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鄭原態度鄭重起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們不能像03年的探險隊那樣莽撞,什麼都不調查就闖進去,既然有人從崑崙深山幸運活著,我們一定得去問問當時的情況以做參考。」
普旺村長還以為有多重要,一聽鄭原的話趕緊搖搖頭:「你剛才沒聽我說嗎,這唯一倖存的人已經瘋癲了,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啊嗚啊嗚亂叫,這樣的傻子你怎麼問啊?」
李凱門洋洋得意指著劉天欽:「普旺叔,這你就不懂了吧,天欽叔是心理學專家,有種東西叫催眠,可以把那個人的深層次記憶找出來,他瘋不瘋其實沒差別。」
「天欽叔,你說呢?」
劉天欽被點了名,也不好不表態,他咳嗽幾聲朝同伴確認了李凱門的說法:
「剛才凱門說的沒錯,瘋癲在世俗理解是神經病,但是在心理學從業者的眼裡,卻是無序的意識和情緒,是人的大腦產生了某種刺激,使得他們無法控制他們的意識和情緒,這才表現出瘋癲,甚至有的精神病患者會在腦中分裂出好幾個人格,這些都可以通過心理學加以治療。」
「也就是說,人外在的瘋癲並不影響大腦的記憶,我們可以通過催眠的方式繞過他的無序情緒和意識,重新把他的記憶喚醒。」
「那這樣,是不是代表這個人變清醒了?」
貢布的問題,使得劉天欽不斷搖頭,語氣變得沮喪起來:
「我們給一些精神病人進行過治療,他們的大腦記憶是完全清晰的,催眠時思維清晰,表達準確,完全沒有瘋癲的狀態,可只要催眠結束,病人立馬會恢復瘋癲狀態,以我們目前的知識體系,還不知道怎麼治療精神病,只能隔離防護。」
「以我對精神與心理學的研究,我只能猜測人的身體其實類似於容器,它所存放的精神和人格以有序的方式運行,一旦中了病毒,就會變為無須亂碼,外化為精神上的瘋癲。」
「如果那個倖存的人也是這種情況,我想我有信心挖出他以前的深山經歷。」
鄭原朝普旺嘉措看了一眼:「普旺叔,你把精神衛生院的地址給我們,我們怎麼說也得去看看這人。」
普旺嘉措拿出自己的小日記本,在上面寫下地址遞給鄭原:「好,我記得高欽縣精神衛生院在德仁街28號,你們要去的話,就可以找到這個地址。」
「我查一下高欽縣在哪?」
梁侃打開電腦,把「高欽縣」三個字鍵入搜索誆,一點擊搜索按鈕,搜索進度出奇地慢:「這裡網速那麼差嗎?」
鄭原眉頭聳動,語氣頗為無奈:「梁大小姐,這裡是深山老林,還是華國地圖冊比較方便。」
他翻開自己背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小指厚的地圖冊,翻到雪域高原那一面,仔細在上面翻找:「根據我們所在的地理坐標,高欽縣在昆峰鎮的反方向,大概距我們有100里左右,一個上午可以趕到地方。」
「那就只能明天上午去了!」
鄭原用手指著高欽縣,火盆光芒盈盈明動,猶如日影略過厚重雪原,那高欽縣治域在光芒中閃閃發光。
夜晚一晃很快過去,他們第二天等天色微亮,坐著馬車往高欽縣趕去,馬的腳力畢竟有限,再加上背後拉的車還馱著七八個人,走到中午才到高欽縣城。
高欽縣是距離客綸市最近的縣城,離昆崙山更是足夠遠,這裡已經看不見昆崙山高峰,只能看到遠處一道綿延萬里的雪線峰巒。
距離昆崙山足夠遠的地方,氣候也逐漸恢復正常,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迎著冬日暖陽怒放繁榮,將高欽縣完全包裹在其中,像這樣的小縣城根本就沒怎麼發展,所有新建築全都集中在新城區,連最原始的古城牆都還保留著,一派雪域古城氣象,
他們走進縣城,在街邊小飯館里扒拉了幾口飯,等五臟廟沒那麼難受,輾轉找到德仁街28號。
精神衛生院的房子跟雪域的特色民居相比,多了一點現代特色。
厚重的水泥樓怎麼看怎麼不像雪域的古建築,倒像是現代的冰冷科研樓,觀感極度破舊,樓梯開裂、制式老氣、外牆爬滿高原藤蔓。
如果按照樓的年齡算,這房子蓋的時間怎麼說也在上世紀三四年代,那個時間段的老樓,想想也明白是怎麼蓋起來的!
他們迎著柵欄大門看過去,門樓前掛了一塊已經生鏽的鐵皮牌匾:高欽縣精神衛生院,高欽縣公立醫院附屬單位云云。
「啪啪啪!」
鄭原看沒有門鈴,只能敲響柵欄。
安保室裡面的門衛老頭聽到有人敲門,匆忙套上軍大衣跑過來,他戴上黑框眼鏡朝外瞄了一眼:「怎麼來那麼多人啊,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是精神病院,別看到紅加號就以為是醫院。」
「大爺,我們就是來精神病院的!」
「怎麼,腦子有問題是吧,想進精神病院來治病。」
鄭原沒想到這個看大門的大爺嘴那麼臭,他陪著笑臉:「我們是來找人的,是2003年被送進來的曾友達,他是一個登山隊員,上昆崙山瘋了被送到這裡,您看看您知不知道這人!」
他麻利兒地遞過去一支煙,老大爺瞅了眼他們,咔噠一聲把大門打開:
「我記憶里是有這麼個人,當時動靜鬧得還挺大,縣裡找不到他家人,只能先在精神病院養起來,你去接待室問問,說不定他們知道得更詳細。」
「好嘞!」
鄭原他們推開大門走進來,筆直的水泥大道一直延伸到病人主樓!
這棟四五層樓高的建築多半是來關精神病人的,但凡是露在外面的窗口,全都加上了防盜網,連樓前的幾百平院子也都加了鋼柱和鐵絲網,和主樓連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籠子,道路兩側的花壇雜草瀰漫,倒也相當於綠化了,兩側的草坪活動場只有幾個鞦韆和座椅,岔路通向醫療樓和職工食堂。
主道盡頭又是一把加了鎖的網格門,把精神病人的世界完全隔開,彷彿他們是洪水猛獸!
從柵欄格子往裡面望,樓層經風吹日晒逐漸黢黑,牆體遍布爬山虎,院子里草坪花壇許久沒打理,雜草瀰漫到膝蓋,看起來荒蕪了很久,如果不是樓層傳出嗚嗚咽咽的奇怪吼聲,他們還真以為是個廢棄的老樓。
「華國的精神衛生領域的建設一直處於欠發達狀態,說是精神病醫院實際上就是個瘋癲病人收容所,我見過的多數精神病院都沒有太好的醫療條件,能讓精神病人安靜點就已經算是完成任務了。」
劉天欽邊走邊說,和鄭原他們一起來到醫療樓,接待室大廳,裡面穿著白大褂頭戴藍帽子的護士走過來:「你們找誰?」
「你好,我們想探望一個病人,他是2003年被送進來的曾友達。」
梁侃拿出普旺嘉措給的紙條,核對了上面出現的名字,確實跟門衛大爺說得對得上。
「你們……是他的什麼人?」
護士看鄭原他們裡面有外國人,臉色有些警惕。
「噢,是這樣的,這位外國友人的朋友就叫曾友達,她想看看是不是她那位朋友,如果是的話就把他接走。」
「是這樣啊!」護士將信將疑,從櫃檯後面拿出一個登記冊:「行,我幫你們查一下他在哪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