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墜崖
他對著那一雙穿著龍鳳衣袍的夫婦說著自己逼宮的來龍去脈,語氣之中含著怨恨,「我告訴你們,這些都是你們活該,本來西闕就應該是我的,可是你們呢?偏生不給我,偏生要給那個稚子,我哪裡比不上他?啊,哈哈哈,你們不給我,我就毀了它,我得不到,別人也得不到,哈哈哈。」
「如今西闕完了,你們也完了,所有人都完了。」說到最後,五皇子的聲音漸漸的低沉下來,他冷冷的看著龍椅之上的人,因為心中的怨恨而一張臉猙獰扭曲。
「你簡直是喪盡天良,不是人。」穿著龍袍的人惡狠狠的說著,五皇子聞言只是冷哼了一聲,一步步朝她們走了過去,下一刻直接一巴掌甩在了那人的臉上,越發的囂張起來,一旁著鳳袍的女子臉上亦是狠絕,朝五皇子撲了過去。
五皇子沒有注意,直接被女子推倒在了地上,他眯著眼睛看著女子,一把抓起女子的頭髮,一時之間場面混亂不堪。
五皇子下手沒輕重,好似重新回到了當初一樣,發泄著心中的憤恨,著龍袍的人護著著鳳袍的人,一言不發,就在這個時候,從一旁暗間之中跑出來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站在外面的君凰見了心下一動,臉上的茫然頓時消散,她想要衝過去,可是侍女一直拉著她的手,力氣之大,讓她無法掙脫。
她詫異地看著侍女,侍女目視前方且面無表情,讓她不由更是驚愕。
「你快些放開母后與父皇。」君昊目光炯炯,瞳子乾淨通透,好似能夠看透人心險惡一般。
五皇子停了手,目光陰冷地看著君昊,冷笑了一聲,一步步朝君昊走了過去,君昊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可是看到五皇子的眼睛時,還是不由露出了膽怯,不過他生生的忍住了心中的恐懼,僅僅是為了讓君凰能夠想起來。
他回憶著當初國破時的場景,緊緊的攥著拳頭,五皇子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由心生厭惡,長臂一撈,就抓住了君昊的手臂,任由君昊掙脫,也沒有辦法。
五皇子直接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抵在君昊的脖子上,冷冷的說道:「我勸你們最好把傳國玉璽交出來,說不定我還可以留你們一命,不然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行,傳國玉璽不能夠交給他。」在著龍袍的男子開口之前,女子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搖著頭說道,淚水似斷線的珍珠,一個勁兒往下落,「皇上,不可啊,傳國玉璽乃是西闕寶物,應當給有才之人,他這般狼心狗肺之人,給了他不是白白斷送了江山嗎?昊兒能夠為西闕做出一定的貢獻,也算是……也算是……」女子終究是說不下去了,渾身發抖哭得肝腸寸斷。
五皇子聽得他們的對話,臉色更加不好看,直接把君昊扔在了地上,就在君昊兩眼發暈的時候,五皇子不知從哪裡取來了一柄長劍,看樣子是有心欲殺了君昊。
夫婦二人甚是痛苦,可是卻又無能為力,男子摟著哭得傷心的女子,也閉上了眼睛,看著這一切的君凰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迫剖開了一道口子,疼得厲害。
她想都沒想,直接朝裡面跑去,這一次,侍女早已鬆開了手,也沒有阻止她,她來不及細想,一心只想著君昊不能受傷。
就在五皇子執劍欲傷害君昊的時候,只見得君凰沖了進來,就在他愣神的時候,君凰已經順利的救下了君昊,從地上撿起一把劍與之對峙。
五皇子看著君凰,不由惡從心生,他這會兒細想了一下,即便是南潯他們能夠放過自己,君凰又如何肯放過自己,到了最後,自己還不是只有死路一條,倒不如假戲真做,一刀了結了君凰,自己再想辦法逃跑。
這般想著,他直接執劍朝著君凰而去,暗處的南潯這會兒見得五皇子朝著君凰走過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現身,不過這會兒隱雲及時出現,一腳踹開了五皇子,趁著五皇子掙扎的檔口,直接帶著君凰和君昊朝外面跑了去。
捂著胸口倒在地上的五皇子見勢心中暗自憤恨,一拳打在了地上,卻也知道自己這會兒不得不按照南潯的吩咐下令追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狠狠地想著:要殺君凰還有機會,自己不能夠操之過急露出馬腳。
這般想著,他也恢復了正常,站起身來讓士兵追了出去。
這邊君凰看了看隱雲,又看了看已經被一場驚嚇嚇得暈了過去的君昊,身後事追兵的聲音,她額頭上沁出冷汗來,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明白如果一直這樣,一定會落到五皇子的人的手裡,她慢慢的停下了腳步,隱雲疑惑不解,抱著君昊也停了下來。
「隱雲,你帶著君昊先離開。」
「什麼?」隱雲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問道。
君凰眼神之中透露著一種冷靜,她看著隱雲,又看了看君昊,再一次開口,「他們的心思不過是我,如果我們一起走,一定會落入他們的手裡,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抱著君昊快些離開,後面的追兵由我來引開。」
「公主,萬萬不可啊。」
「這是命令。」君凰臉色已經變得不好看,隱雲心知自己若是再多言,君凰定是要發怒,他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君昊,好似做了一個甚是艱難的決定,最後點了點頭,抱著君昊先行離開了。
君凰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後面的追兵,轉身往另一邊跑去,果不其然,那些人都跟著她跑向了那邊。
不多時她便到達了一處懸崖邊上,下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煢煢孑立,面色在月色之下越發顯得清冷,因為起來的時候沖忙,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衣,似瀑布一樣的墨發在身後被風吹起,纏繞糾結。
她往崖底看過去,覺得那是一處深淵,自己踏過去了,便是粉身碎骨。
可是奇異的是,她並未感覺到絲毫的恐懼,在五皇子到達的時候,她冷冷的看著那些看著自己的人,冷笑了一聲,然後縱身跳了下去。
在身子快速往下落的時候,她想起了一個人來,那個人面容堅毅冷漠,卻因為看著自己而眼睛裡帶著柔光,那樣的人,愛著自己,敬著自己,自己卻無以為報。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最後破碎在夜空之中,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獵獵風聲在耳旁呼嘯。
即便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南潯還是在君凰跳下去的時候心中一悸,跟著跳了下去,很快就看到了下落的君凰,他控制著自己的身子,很快就來到了君凰身側,一把拉住了君凰,將她帶入了自己的懷裡,這會兒一看才知道君凰因為受了刺激,剛才跳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不一會兒他們便摔倒在了先前準備好的大網之中,南潯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君凰有沒有受傷,見得君凰臉色慘白,他抑制不住心中疼痛,伸手輕輕地觸摸著君凰白凈的臉頰,最後冷著臉抱著君凰離開。
就在南潯和君凰雙雙跳下去之後,上面的人就已經將五皇子團團圍住了,五皇子也不掙扎,任由那些人將自己架著帶走,最後關了起來。
本來往另一邊跑去的隱雲和君昊出現了,君昊也睜開了眼睛,看著南潯懷裡的人,竟是兀自哭了起來,南潯皺了皺眉,「你先和隱雲離開,待得君凰醒了,我便著人過去帶你過來。」
「不要,我要和姐姐在一起,我哪裡都不去。」君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是不願意離開,偏生要和君凰在一起,南潯這會兒心裡五味雜陳,被君昊的哭聲氣到,卻又因為君昊乃是君凰的弟弟,不得已忍耐。
一旁的隱雲能夠感受到南潯周身散發的寒氣,不等南潯示意自己,就已經攔腰拖著君昊離開了。
君凰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那場夢實在是太過於真實,夢魘死死的壓著她,讓她喘不過氣來,即便是在睡夢中,她也抑制不住的顫抖,一旁握著她的手的南潯見得君凰這般,越發心疼起來。
「不要,不要。」君凰騰地一下坐起身來,額頭上的冷汗滑落,打濕了她的鬢角。
南潯見得君凰被噩夢驚醒,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感受著君凰的顫抖,他只覺得喉嚨發緊,「好了,沒事了,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別怕,別怕。」
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殘破的宮殿以及自己跳下去的時候,吹得臉頰生疼的冷風,抑制不住痛哭起來,她死死的抓著南潯的衣襟,淚水滾燙,打濕了南潯的衣襟。
南潯無能為力,只能夠安慰,讓她安心,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
過了許久君凰才平息下來,臉頰因為痛哭而泛紅,眼眶更是水潤,讓人看著便是憐惜,南潯小心翼翼地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最後輕輕地親吻著她的眼角。
「君凰,你打算怎麼處理五皇子?」過了好一會兒,君凰的情緒差不多平息下來了之後,南潯開口問道。
這會兒君凰已經理清了思緒,她知道剛才發生的那一切都是南潯和毒王刻意為自己做出來的,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南潯有錯,甚至感謝南潯,她竟是忘記了,自己心中還有著這般的仇恨。
她冷冷地看著不遠處搖曳的燭火,「我定是要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