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街老巷
這短橋的盡頭確是一片幽暗,裊裊的白霧從橋下升起,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
我站在橋頭哆嗦著不敢過去,這大半夜的冷風吹起一身雞皮,特別是那橋上的石子碑上面像寫著什麼,不看還好,就這手機的光看上去,被嚇了一大跳。
幾個猩紅的大字怪異的刻在上面,扭扭曲曲的像是要掙脫出這石碑似的,我猛的一激靈,猛的過了橋,也不敢再多想。
只是我不曾看見那石碑上的字在我踏過短橋之後,離奇的組成了血紅二字「無間。」
無間地獄,渡己渡人。
我站在黑夜裡看著那一片荒蕪的南街老巷,心想果不其然,那司機沒騙我,這屁地都生不出個鳥蛋來,陰森森跟個義莊似得,要不是為了我那兄弟,就是借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半夜往這使。
「天靈靈,地靈靈,阿彌陀佛快顯靈。」當下心裡叨叨個沒完,生怕半路上躥出個什麼嚇掉他的魂。
這老巷好像走不完了,搞什麼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大學生,東南西北難道還分不清了,但是這條路的巷口分明和自己之前走過的一模一樣,怎麼會這樣。我當下心裡大驚,急急忙忙的往前趕去,想要衝破這個大霧,突然身後伸出了一隻瘦骨嶙峋的手。
「小夥子,你是迷路了嘛?」
我側目看著那一隻不似人類的手,正牢牢的搭在我的肩膀之上,僵硬的回頭看著那干皺的臉,那分明是個八十歲的老婦人,只是那聲音明明又如同二十多歲的少女。我立馬被嚇得直念社會富強民主和諧,「老婆婆,這大半夜的怎麼還擱外面晃悠呢?」我努力壓下心裡的恐懼,上前搭話。
那老婦人卻腿腳靈便的跑開了,我急忙跟在身後嚷嚷「等等我,等等我。」卻看見那老婦回頭一笑,甚是鬼魅,那眼前的霧就此破開,眼前一片清明。
而自己就站在這大宅子門口,巷裡傳來一陣陣鈴鐺聲,聲聲入耳,甚是悅耳。44號正如這數字一樣,顯得很是古怪,門上掛著白燈籠和黑布,一看是有人在辦喪事,周圍都無人,感覺有些陰森。
「有人嘛,開下門。」我覺得自己再在外面多呆一秒都難受的不行,急忙拍門讓自己進去,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打開了門,一張尖尖的瓜子臉,眼睛黑漆漆的,白皙的有些過分的皮膚看上去很是妖嬈。
「你好,我是羅晨的兄弟,他給我發過信息說讓我今晚過來。」
我生怕女人誤會,一股腦的全倒騰出來了。「是郭小軍吧,羅晨提起過你,我是他老婆。」那女人直勾勾的看著我,怪讓人覺得不好意思的,我低著頭不看看她,只敢看自己的腳尖。
「那嫂子羅晨人呢?」問完話我心下卻心跳如雷,當下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了,那些信封和那些死去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份差事又是怎麼弄法,一切的一切都像貓撓心撓肺的想要抓住一個真相。馬上就得得到答案了,我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顯得異常的明亮發光,卻沒發現旁邊的女人都眼睛那黑黝黝的沒有一點生機。
「他死了。」
「不可能,是他給我發消息讓我過來的。」
我的耳旁像扔了一個重磅的炸彈,炸的我頭暈眼花,羅晨死了?我這麼從小到大的兄弟就這麼死了,他是怎麼死的,如果他死了,那是誰找的我,又為什麼處心積慮的讓我來這個鬼地方。
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湊近了,那黏膩的皮膚貼在我的胳膊上,就像一塊冰塊壓著似得,還嗖嗖的帶冷氣的那種。
我看著正堂之上那明晃晃的蠟燭和香火,上面祭奠的黑白照片的人是那麼的熟悉,那花圈上的輓聯隨風搖晃,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可是我就是不願意相信羅晨這麼死了,哪怕這面前的一口黑棺擺在了面前都顯得不那麼真實。
「他死了好幾天了,生前一直記掛著你,想讓你來看看他,可是你電話也不接信息也不回,到他死了才來。」
女人有些咄咄逼人,可是我卻一陣納悶,明明經常與羅晨聯絡,從來沒有提過這些,這好端端的人就這麼死了,明明是一瞬間的事情怎麼擱自己身上卻有好幾年一樣陌生,莫非是我這幾天喝酒喝糊塗了。
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我定睛一看,確是發現是從棺材裡面傳來的,莫非我兄弟沒死,要是死了怎麼會有聲響。
「救救我,救救我。」
我心急的走上前去,帶著一股凜然的正氣。女人突然身形詭異的攔在我的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二弟要是要拜,就去那團蒲上拜」,攔住了我要去把那棺材一探究竟的去路,但是棺材底下的聲音越來越來,像是在哀嚎。
「嫂子,你難道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哪裡有什麼聲音,我沒有聽見。」那冷冰冰如同機械一樣的回答。
我哪裡忍得了,思前想後都覺得詫異,說不定是這個惡婦對自己兄弟下了毒手,要不然怎麼自己這兄弟好端端的死了我竟然有不曉得的道理。
「你給我滾開。」我一把掀開了女人,猛的將那棺材蓋打開,那檀木做的棺材平時需得三四人才能抬開,不想自己竟然這麼大的力氣,著實怪異。
羅晨就這那破口就這麼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我心下大喜,果然沒錯,羅晨果然沒死,要不然誰給自己發的信息,好兄弟,自己差點就來晚了。
女人看著那破開的棺材面色蒼白,眼睛瞪的大大的,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們兩個。
羅晨好像一把抓住我朝外跑去,身後的女人就這樣死死的盯住他們卻又沒有跟上來,我回頭去看,卻看見那個女人嘴裡好像是在說些什麼,卻又聽不清了。
我想停下來仔細的去看女人說些什麼,羅晨卻拽住我拚命的往前跑,「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