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自行離開
韶都,六雨閣。
夢中,有言妃的身影,而言妃,就是寒闕的生母,如今被幽禁在冷宮裡的那位,所謂瘋女人。
寒闕想要抓住母親的手,一開始卻只不過是拉住了袖子,可是逐漸的,言妃沒有回頭,而是一股腦地一直在往前走,寒闕實在是拉不住了,只能放開了袖子,追不上去,任由著母親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母親.」
他低聲的呢喃,卿弦捕捉到了。
已經是深夜,卿弦卻還是坐在圓桌旁守著,避免意外。
聽到他的聲音,卿弦緩緩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書冊,走到了他的床榻邊,低眸打量了一番。
看到他的臉色時,還是蹙眉,這傢伙,怎麼滿頭大汗?臉色還如此煞白?吃了龍涎珠之後不是好轉很多了嗎?怎麼忽然間.
「蕭寒闕,你怎麼了?」她問了一句,但是寒闕沒有應答。
卿弦靠近了些許,低著身子湊到了他的臉頰邊,似乎是想要感受他的溫度。
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起身,寒闕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把拽住了卿弦的手,好像是被什麼驚嚇到地,拽得非常用力。
卿弦也意外,身體一顫,猛地轉眸看了眼寒闕,寒闕此時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卿弦那張足以傾城的臉龐,大口喘著氣。
卿弦委實是被嚇到了,猛地推開了寒闕,被這麼一推,寒闕的身體稍微挪動了一番,甚至還牽動了背後的傷口,頓時「嘶」的一聲,雙眼緊閉。
「你,你到底怎麼回事兒?!」卿弦沒忍住,差點沒站穩,吼了寒闕一聲。
寒闕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扶著自己的胸口,表情似乎很是痛苦,也沒有回復卿弦的話。
卿弦定定神,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過去扶了下寒闕,眉眼緊蹙問道:「蕭寒闕,你怎麼樣?你還好吧?」
寒闕顫抖地伸出手來,擺了擺,「王爺,我,我沒事。」
一說了沒事,卿弦不僅放鬆了心,還放開了手,又給了寒闕一記暴擊,她直接就起身走開了,一點不留情。
寒闕自認無辜,也很倒霉,但是不敢對卿弦多說什麼話,只是默默忍受著。
卿弦轉身去給他倒水,再走近的時候,眼神已經變了,臉色也很是肅穆,不再是剛才那麼擔心自己的表情,寒闕看了一眼,心裡也不知道為什麼,確實劃過了一絲失落的感覺。
「既然醒過來了,那就代表沒事了,喝點水,本王會給你找大夫看看的。」
她的語氣很是冷淡,好像寒闕擋箭不過是擋了個寂寞罷了。
寒闕無奈的接過了卿弦手裡的水杯,好像還是很虛弱的模樣,卿弦看著他喝個水都那麼艱難的模樣,蹙眉不解,但也不好直接開懟,畢竟她的確是先欠人情在前。
「還需要本王來喂你?」
她一句話出口,寒闕有些驚異地看了眼她,眼神里充滿著無辜和悸動,但是卿弦接下去的話,就如同一大瓢冷水,徑直地潑在了寒闕的腦袋上,讓他一下子又清醒了過來。
「是沒了手還是沒了腳?告訴本王。」
寒闕無辜的轉眸,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似的,比女子還要委屈,喝著自己的水,不開口說話。
看他算是安分些了,卿弦也不過冷眼。
「王爺,此地,是王府嗎?」
卿弦瞟了他一眼,爾後冷笑,「王府?蕭寒闕,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本王的王府,是你隨隨便便想去就去的?」
寒闕的眼底又多了一絲失落,但也無言。
「這裡是六雨閣,本王覺得,沒有哪裡比六雨閣更加適合藏你這個棲雲三皇子了,你覺得不妥?」
寒闕看著卿弦的眼神,比以往無辜,也比以往清純,那感覺就跟小鹿似的,看得人也是有些芳心萌動。
卿弦和他對視,也覺得這傢伙醒過來之後這是怎麼了?腦袋是跟著一起被射到了?
可是他的眼神,委實是叫人有些把持不住啊.
「你到底有什麼話想說?本王人站在這裡你倒是說啊。」
寒闕嘆了口氣,把水杯遞給了卿弦。
卿弦蹙眉,但還是走過去接過來放著了。
「王爺,是怎麼幫我解毒的?」
卿弦微微昂起了下巴,冷言,「你自己的龍涎珠,你忘了嗎?」
熟料寒闕聽到這話之時,一臉的肅穆,神色也倏然間變得很是凜冽,眼神瞟著無所謂的卿弦,語氣也逐漸陰冷了起來。
「王爺,那是我送給王爺的救命之物。」
「就因為是救命之物,本王才會在緊要關頭用在你的身上,如何?這你都不滿意?」
「是不滿意。」他的語氣冷淡了下。
卿弦頓時不解疑惑了,「你有什麼資格不滿意?本王都如此盡心救你了,你還不滿意?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卿弦轉身一瞪眼就想要走了,還起了不想理會蕭寒闕的心思了,但是這傢伙又把卿弦給叫住了。
「那是我送給王爺所用,王爺必須要用在自己身上才可以,怎可隨意用在他人身上?」
在卿弦看來,這個人現在就是仗著自己救了她一命之後,醒過來在這裡瞎胡鬧,故意挑戰她的底線,背對著他都能感受到身後人的態度是多麼的冷漠,簡直無語了!
「本王不欠人情,本王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則,你的命你自己看不起,就不要總是耽誤別人,那時候的情況,就算沒有你,本王一個人應付也絕對綽綽有餘,說到底,還是你蕭寒闕不自量力。」
說罷卿弦甩袖,還是準備要離開了的。
「王爺!」但是寒闕又猛地喊叫了一聲,把卿弦的腳步頓住了。
「你誤會寒闕了,寒闕不是自以為是。」
卿弦不語,只是背對著他,倒是想聽聽這個人,還想扯些什麼東西出來。
寒闕扶了下自己的胸口,坐在那裡,甚至還想著起身來,可是傷口撕扯時候所帶來的痛感委實是讓他無可奈何,所以只得保持那個姿勢。
「我的意思是,若是平素我不在王爺身邊,當真是王爺一個人的話,那受了傷,誰幫王爺帶龍涎珠?」
卿弦霎時蹙眉,微微側眼,有些不理解寒闕說的這話。
他則繼續道:「比起王爺,寒闕的命確實不是很值錢,王爺無時不刻都要經受那些,在寒闕認識王爺以來,已經兩次了不是嗎?那在寒闕不在的時候,又有多少次?」
越聽,卿弦越覺得,蕭寒闕不對勁,這感情是怎麼回事兒?
「龍涎珠留給王爺,是因為知道王爺絕對比我更加需要它,沒有人會像刺殺王爺那般來刺殺我,沒有人會覺得我的命比起您的要更加值得,所以,龍涎珠在王爺那裡,才可護王爺安寧。」
卿弦緩緩轉身,對上了他那看起來又是無辜又是溫柔的眼神,霎時顰眉不解。
「你到底,怎麼想的?」
寒闕微微笑了下,點點頭,好像自己受的傷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似的。
「寒闕現在想的人,都是王爺,無論何時,都在想王爺,只要是王爺的事情,我都上心。」
被他這樣的話嚇到了,卿弦的瞳孔微縮,一時間都要答不上話來了,這都什麼和什麼?兩個大男人在這裡如此煽情??
「你以為你的龍涎珠是用不盡的?本王隨時隨地都得有龍涎珠才行?你未免太過小看本王,也太高看你自己,本王沒空和你唱情深意長的戲碼,你自己不重視自己的性命都與本王無關,總之本王這一次的人情已經還了,接下來,你是該回你的棲雲去了。」
說罷,卿弦負手,一臉的冷漠,別開了自己的臉,不想看他。
寒闕低眸,淺笑了下,「我知道了。」
瞬時,卿弦有點意外,猛地看向了他,眼神里也是充滿了疑惑。
「你」
「王爺打算送我走了,對吧?」
卿弦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寒闕這麼輕而易舉答應下來她會這麼激動,但是,他都答應了,這不是喜事一樁嗎?
「是,你早該回去了,你留在韶都,對本王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為何呢?是因為,我常日煩著王爺,王爺心生厭惡嗎?」
對你何止是煩躁?何止是厭惡??
寒闕繼續淺笑了下,點點頭,微弱的聲音道:「好,我自己會走的。」
「那你這兩日便好生收拾,有不適的地方,可以和龍榆他們說,龍榆自然會給你找大夫來看傷口。」
說罷,卿弦轉身就要離開,也不想和他說太多。
「王爺,聽說唐副將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是嗎?」
卿弦頓了下腳步,不耐煩,卻還是回復了道:「是。」
「那可否,在祝賀好唐副將婚事之事後,寒闕再自行離開,這一次不需要王爺總是趕著跑,寒闕自己辦完了事情,就會回去了。」
卿弦站在那裡思忖了一番,寒闕也一直在看著她那筆直又消瘦的背影,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這個事情,卿弦也沒有理由不答應下來,也就前後那麼幾天差距,這傢伙也的確需要時間來治癒自己的傷口,所以留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本王知道了,你自己掂量著,莫要做出什麼,讓本王一而再煩躁之事,不然的話,棲雲就會收到本王快馬過去的通牒了。」
這一次,卿弦頭也不回的,當真離開了這間雅間。
而寒闕也沒有要攔住她的意思,只是任由著她離開。
轉眸,看著自己所躺著的床榻,抿唇,眼神也微微陰鷙了起來。
好像,不是錯覺了
尊離王現今的反應和態度,和一開始的時候,委實有些差距,他感受得到,好像還是不可多得的驚喜來著
「尊離王」
好像是快了,快要接近他的目的了,現在棲雲那邊的情況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誥月首先瞄準的敵人反而不是棲雲而是大景,這中間會有很多的時間騰出來,足夠他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足夠他,征服韶都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