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無意之中

棲雲。

尊離王的黨羽遍布當真那麼廣泛的話，那尊離王可真不愧是他所認為的，最為危險的人。

寒闕安安靜靜回了棲雲，關心他的人很少，所以也不會有人問候他，就除了一個雲梓戰。

出宮雖然沒有那麼方便，還會被登記在冊，但是因為他是無人問津的蕭寒闕，所有人都不覺得他有殺傷力，所以他要出宮，其實也沒有那麼難，也不會有人相信他，能掀起什麼樣的波瀾。

茶樓里，到處都充斥著對蕭晟昊和如今朝堂局勢議論的聲音，寒闕聽著，倒是津津有味。

「這澇災的事情，怎麼還沒有個頭啊？」

「就是啊，我鄰居家那二舅子，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就等著朝廷給了准信兒，可是愣是沒什麼好消息來。」

「這不是說災情控制住了嗎？怎麼忽然間又安靜成這樣了？」

「害！不都是朝廷上那些個事兒嗎？」

「聽說朝堂現在需要整頓了，一個澇災，牽扯出來那雜七雜八的，可多了去了，複雜，我也搞不懂。」

「那，咱這四皇子，還靠不靠譜啊？都在說他才華過人，還憂國憂民，可是忽然間出那些個事情，災情好像也沒有徹底控制住，自己給的法子還出了弊端，對他這個人的說辭，是不是一開始就有點言過其實了啊？」

聽著雜七雜八的話，越來越多的是對蕭晟昊本人的質疑，寒闕坐在那裡悠悠喝著茶，只是那麼聽著，情緒毫無波瀾。

雲梓戰就坐在他身邊，也是跟著聽著，只不過他好像比寒闕還要在意這些，那雙眼都是直勾勾看著，就是要把那些人的身體給盯出洞來了一般可怕。

寒闕瞟了一眼，呵笑著放下了茶杯，淡淡道：「你還打算這麼看著他們多久？要不是你錦衣華服，我都懷疑他們想報官了。」

雲梓戰蹙眉，看回了寒闕，然後湊近了下他道：「寒闕，你現在是不是太悠哉了些？」

「我悠哉？」

「是啊，你看看你自己，在韶都那麼長時間，浪費了多少時機，現在都來棲雲了，你還是那麼悠閑，好像不太合適吧？就沒有一點行動？」

寒闕轉眸，四處打量，看著四周的棲雲百姓，他們依舊茶餘飯後轟轟烈烈議論著，寒闕不在意，只是笑著搖頭。

「你看我需要什麼行動？我能回來，就已經是在行動了。」

雲梓戰也看了下四周，聲音壓得更低了，道：「現在是在棲雲，我們之間不能往來過密，說話也要注意。」

寒闕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只剩下的嘲笑，「哎，這裡的確是棲雲，可是你看周邊，又有幾個關心我們的？你雲梓戰在四國里，還不是很出名，不用給自己臉上貼金的。」

雲梓戰的臉色霎時就垮了，頓時叉腰指著寒闕，「我這大老遠跟著你，還跑過來陪你，你你你，你就這麼對我的啊？」

寒闕笑得很開心，還給自己沏茶，又慢悠悠地輕抿了起來，「你也不是第一遭認識我，何必？」

「蕭寒闕你.」

「哎，這個時候就沒有必要連名帶姓叫我了，畢竟我在棲雲，還是個皇子，這裡，是我蕭家的地盤啊。」

說不過寒闕，雲梓戰一個惱怒，轉眸自己撈起桌面上配茶的小糕點，一臉氣惱地咀嚼了起來。

寒闕看著他的反應，其實也覺得蠻可愛的，不過就他這個樣子，還是雲氏未來的大族長，還真的是有點堪憂。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人在韶都那麼長時間，也絕非是在浪費時間。」

聽罷，雲梓戰的臉色又正經了回來，「怎麼著，是在韶都有什麼意外的收穫？關於尊離王的？」

「棲雲近來，是不是對尊離王議論的聲音，也逐漸變多了？」

雲梓戰思忖了下，仔細回想天盟會後自己周遭的經歷，其實的的確確，尊離王這個稱號，逐漸開始變得火熱起來，茶餘飯後必不可少的，還是他。

「畢竟天盟會不是開玩笑，那樣一個驚鴻之人，外頭現在已經把他傳得是神乎其神，去韶都的人也變得愈來愈多了，就是為了能去看看他，怎麼，你很在意這個？」

寒闕的臉色嚴肅了下，眼裡透著陰鷙，「他的確太耀眼了，不管在哪裡，都引人注目。」

「所以你現在真的有那麼在意尊離王嗎？」

看得出來，雲梓戰是真的很認真地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寒闕也看了他一眼，爾後思忖了下，微微點頭。

「他對我，是真的有用，我也很想.」得到這個人

看著寒闕的情緒變化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雲梓戰的心理其實有點擔心，就對著寒闕道：「寒闕，你可要想清楚些，尊離王再好，那也是外邦之人，他還是尊離王啊，何況，他還是個男人，你頂破了天想要和他徹底攀上關係，就是把自己的姐妹嫁給他，做他的舅子，不是嗎？」

舅子？

真是不好意思，想幾十次，他都不想是以這個身份在他身邊，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很抗拒這種身份，他寧可是斷.

一想到這裡，還是無意識想到的，寒闕的瞳孔霎時間擴大了起來，「嘭」的一聲扣下了茶杯，那茶杯竟然一拍兩半，倏然間和雲梓戰之間的氣氛，變得無比低壓。

而雲梓戰也被寒闕這樣的舉措嚇到，看著碎成兩半的差別，頓時瞪大了瞳孔，還慌忙地環視了下四周，生怕被別人看到蕭寒闕會有這樣的能力，確認沒有人看著的同時，趕忙拉開了寒闕的手，把那兩半撇在的地板上，佯裝是它自己摔下去的模樣。

「我的祖宗，你要不要這麼忽然？這要是被看到了，沒命的可還是你啊。」

寒闕的眸光凜冽，而現在心裡想著的念著的，全是卿弦，根本是自動忽略掉了雲梓戰對自己說的話和他的著急。

雙拳驟然握緊，怎麼會.他怎麼會忽然間有這樣污穢的想法？

「寒闕？」

尊離王再如何貌若女子，他也是個男人，他再如何迷人耀眼，他也是尊離王而已，他會娶親，自己也會娶親，如何能是那般污穢的關係？

「寒闕？？」

和尊離王之間，他只認利益，不會有別的心思，縱使再欣賞，往後也只能是利益而已！

「寒闕！」

寒闕這才被雲梓戰的聲音拉回了現實，看向了他，一臉的肅穆。

「你怎麼了？想什麼呢忽然間，你別嚇我啊。」

寒闕無奈了下，搖搖頭，擺手道：「我只是想到了些東西，沒事。」

雲梓戰覺得他有點奇怪，便蹙眉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和尊離王之間發生了什麼啊？怎麼現在一提起尊離王，你就這麼奇怪？」

寒闕不語，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眼神。

而正是因為寒闕此刻的沉思，才讓雲梓戰更加懷疑，他是不是當真和尊離王之間是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寒闕，尊離王不簡單，這話我們之間也說了不下幾十次了，真要到了某個時刻，你們只會敵對，你懂我的意思嗎？」

難得看雲梓戰那麼認真肅穆的臉色，寒闕抬眸看了一眼，也只是自嘲般冷笑了一番，「我都知道，可是有的時候，就是控制不住啊。」

「有什麼控制不住的啊？」

「韶都現在，可是四國之人都及其嚮往的地方啊，這韶都，怕是真的要成為那萬邦來賀的聖地了。」

雲梓戰對寒闕的話，不反駁，因為的確也是事實。

嘆了口氣，「現在韶都，有龍榆，有花卿弦，然後又多了個尊離王，六雨閣寶笙樓尊離王府，哪一處不是好地方？還有唐家和曲家現在的好事兒，來去，都是對尊離王最有利。」

「所以我很欣賞他。」

淡淡一句話，卻顯得寒闕有些真心包含在裡面，雲梓戰看在眼裡，其實免不了有一絲的擔心。

「那，你拿下他了嗎？」

說到這裡，寒闕只是勾唇淺笑了下，「我覺得，也快了吧。」

畢竟，雪中的送別，真的不是在開玩笑的，人心都是肉長的，何況尊離王自己只是凡人，怎麼會沒有真情？

「現在短暫分別，以後指不定，我也能輕而易舉就牽動他的情緒了呢？」

「然後呢，你還想著如何？」

寒闕沒有想那麼多，也沒有去看雲梓戰此刻的反應是什麼，只是笑了笑，「我正想著，要怎麼跟棲雲的人說，蕭晟昊拿出來的那治水之方，其實就是尊離王的手筆。」

雲梓戰霎時蹙眉，一看到這樣神色的寒闕，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了。

「可是這樣就揭穿的話，豈不是會讓尊離王.」

「清洛給我復刻了完整的治水之策，我看在眼裡，根本沒問題，反而很完美，尊離王的確是想幫蕭晟昊的，目的是什麼，我不好明確說，但，災情有問題，底下的人又問題，都是蕭晟昊的事情，和尊離王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你這是在給尊離王造勢？順帶扯下四皇子？」

寒闕淺笑點頭，「難道你覺得這樣做不妥嗎？」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樣有點刻意，總得從長計議吧？」

「要我出面的確是刻意了些，他們也會懷疑我，所以好的法子都是人想出來的，就要看，怎麼實行完美了。」

雲梓戰不懂寒闕現在在想什麼，蹙眉疑惑地看著他。

「你想怎麼做？還是說，要我出面？」

「父皇不會想和誥月太過交好，一直居於誥月之下，他肯定心中不服，這要是讓他知道了，自己最寵愛的兒子，找的是尊離王來給自己解決澇災事宜，出了方子還對棲雲如此了解，不知道臉面掛不掛得住？」

雲梓戰就更加不解了，直言，「可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對尊離王，還是不利的？你到底站哪邊兒的啊？」

寒闕看著雲梓戰，冷笑了起來，「我，只站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