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45章 詢問
這話讓劉禾婉一頭霧水,詢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呢?」
「我記得,從前我和你提起過從前的方將軍。」
劉禾婉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謀逆叛國,被將軍所殺。」
溫南蕁嘴裡的話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方將軍謀逆叛國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將軍。」劉禾婉回答道:「我未出閣時,因為身子一直不好,常年不出門,對外頭的事了解的不多,將軍向我家求親,我也曾經問過將軍的品行,有人同我說他是個有血性又忠肝義膽的好男兒,我這才同意了。」
聽見她被騙還覺得心裡很美,溫南蕁只覺得她可憐。
當年滿京城鬧的沸沸揚揚,她卻一點也不知情,可見她的父親劉閣老也未曾想過將他的寶貝女兒卷進這事中。
「你的父親劉閣老是怎麼同你說的?」
劉禾婉回想了一番,猶豫的說道:「我父親倒是沒說什麼,親事是陛下安排的,我父親也說不得什麼,就只得同意了。」
溫南蕁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那你應該了解一番,為何你父親會不同你說。」
「其實他也是說過的,只不過是在我們成婚之後,他曾經提起讓我與將軍和離。」
溫南蕁眉頭微皺:「那你是怎麼回應的?」
「我自是不同意的。」
「劉閣老活了半輩子,什麼事都見過,經歷的多見識也廣,或許你聽劉閣老一句,日後也能好過一些。」
劉禾婉聽出了溫南蕁話里的意思,有些不解道:「你的意思,是同意我與將軍和離?莫不是你覺得將軍人品不佳?」
溫南蕁淡淡一笑:「許將軍是什麼人品,我是沒話語權的,只不過當年的事我也多有了解。方將軍乃許將軍的養父,當年許將軍在方家門前要飯,被方家夫人收留,與方家公子一同長大,方將軍教授他武藝,甚至還許他娶方家的姑娘,可他卻恩將仇報。」
聽見這些,劉禾婉頓時變了臉色,又氣又委屈:「這都是無稽之談,你是從哪得來的?」
「不是許將軍不同你說,這些事就沒發生過,也不是他說的就是實話,或許你可以多打聽一些。」溫南蕁指著方家宅子的方向:「西邊向陽街的老街坊應該都知道當年的事,你可以過去打聽打聽,方家待許將軍是多麼的好。」
劉禾婉不想承認自己心愛的男人是個以怨報德的小人,只好替他解釋道:「那也是方家謀逆在先,將軍他才不得不這樣做。」
溫南蕁又笑了:「方將軍若是謀逆,他又怎會護大周百姓這麼多年?又怎會得到先帝御賜的狩虎符?」
「是陛下判定方家謀逆的。」
「那是許將軍告知陛下的!」
這一句溫南蕁說的鏗鏘有力,一改之前的溫柔,看著劉禾婉說:「你夫君假造了方將軍謀逆的證據,欺君罔上,哄騙陛下信了他的慌,害死了方將軍。」
劉禾婉愣住了,她的嘴半張半合,只一個勁兒的說不可能。
「若是覺得方將軍擋了他的路,他一定要除掉方將軍,我或許也不會信他會是個惡人。可他不僅殘殺了這個如自己親生父親般的男人,還殺了養育自己多年的恩人,殺了自己的未婚妻,在未婚妻的身上猛戳了十幾劍。」
「不可能!」劉禾婉站起身來,手邊的茶被打翻在地:「將軍不是這樣的人!而且當時的事我都全然不知,你又怎會知曉。」
溫南蕁不動聲色的說道:「若是我記得不錯,許將軍的腳上有傷吧?」
劉禾婉的眉頭狠狠皺起:「你怎麼知道?」
「他和你說那傷的如何來的?」
「將軍說,那是上戰場時被敵人刺的。」
溫南蕁忍不住笑了,笑的十分肆意痛快。
劉禾婉問她笑什麼,溫南蕁笑夠了才回答:「笑你天真啊!戰場上有用長矛的,有用寬刀的,也有射箭的,你見過哪個戰士用簪子殺敵。」
「這是什麼意思。」劉禾婉徹底懵了。
她隱隱覺得,眼前的溫南蕁變成了陌生人,還是個知道很多事的陌生人。
「那傷是當時他殺自己未婚妻時,方姑娘被她踩在腳下虐待致死,臨死前懷著恨意,摘下了頭上的簪子,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腳上,將他的腳扎了個對穿,甚至扎在了自己的手上。」
說起這話時,前世的種種好像就映在自己眼前,那時的無助那時的憤恨,如今全變為了嘴裡的話,傳到了劉禾婉的耳朵里。
她說清了許盡川腳上的傷,甚至說出了傷在哪只腳,還說了許盡川和方家的恩怨瓜葛,這讓劉禾婉不由聯想到了昨日她與許盡川吵鬧的原因。
她說許盡川沒受過什麼傷,然後許盡川就生氣了。
那是她那麼深愛的男人,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並不了解這個人。
「我不信。」劉禾婉輕輕攥起了拳頭:「這話沒有道理,沒有證據,我才不會信,將軍他不是這樣的人!」
溫南蕁知道,這從小長在後宅之中,被父親當做掌中寶呵護大的劉禾婉,是個真真切切善良的人。
也正是因為太過良善,才容易被許盡川的三言兩語所騙,聽見現在的真相才會表示這般憤怒。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求證。」溫南蕁扶著劉禾婉的胳膊說:「向陽街都是居住在那兒幾十年的老人兒了,不然咱們去問上一問?」
劉禾婉十分猶豫的看著她,最終點了點頭。
二人換了一身衣裳,乘著馬車來到了方家的宅子。
這宅子外頭依舊有看守,溫南蕁拉著劉禾婉越過了方家的宅子,走到了旁邊的一處民居之中。
敲了敲門后,裡頭的婦人打開了門,看見外頭的是陌生人,警惕的問:「什麼事啊?」
溫南蕁笑著同裡頭的人說:「我們想問問隔壁方家的事。」
「方家的人都沒了這麼些年了,問他們做什麼?」婦人說著便要關上門:「我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去問別人吧。」
溫南蕁攔住了門,又趕緊說道:「嬸子你別誤會,我們不是京城人,小時候家裡鬧災,一場洪水將我們兄妹衝散了,我是帶著妹妹來京城尋哥哥的。」
那婦人果真停了腳,上下將溫南蕁打量了一番。
「你找哥哥,詢問方家的事做什麼?」
「我和妹妹打聽多時,聽說哥哥被方家所收養了,好不容易打聽到方家的具體位置,可外頭有官兵,也不叫我們進,我們走投無路,只好來周邊問問。」
婦人皺了皺眉頭,將手往身前的圍布上蹭了蹭,自言自語道:「他當時被收養時,應該就幾歲大,還能有兩個妹妹?沒聽說過啊。」
劉禾婉沒聽清她的話,連忙問:「嬸子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婦人將兩人又打量了一下,警惕的問:「你們是來問什麼的?」
溫南蕁知道這婦人在怕什麼,光天化日談方家的事,除非她是不要命了。
所以溫南蕁說道:「嬸子,咱們進去說可好?」
婦人點了點頭,為兩人帶路進了屋子。
房間中出了她還有一個男子,那男子頭髮半白,瞧著已經年過半百,腿腳十分的不靈便,想盤腿坐下都要靠兩隻手將腳掰著才可以。
「嬸子,方家是真的收養過我們哥哥嗎?」劉禾婉率先問道。
「收養過一個男孩,但那男孩是不是你們哥哥我就不知道了。」婦人伸手指了指外頭:「原先是在我們那門前兒要飯的,方家那位夫人出門時瞧著說可憐,就給接到府里了。」
劉禾婉又問:「那既如此,方家門前的官兵又為何不叫我們進呢?」
婦人有些著急的說:「傻丫頭,你們要是能進去可糟了!那方家犯了謀逆的大罪,當年抄家的時候連我這院子都被波及到了,這些年來也沒一個人能進到方家的院子里去!」
「啊?方家謀逆?」溫南蕁用手半掩著嘴,有些緊張的問:「那豈不是會連累我們哥哥?」
婦人扭過頭去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男子冷笑了一聲說:「這就是你多慮了,方家養了那男孩十幾年,當年抄家的時候,就是那收養的帶兵,將養父母家裡殺了個片甲不留,上到主子下到奴才一個也沒放過,當時還是他的大婚之日呢,誰能想到他前一刻還穿著喜服磕頭跪拜,后一刻就從喜服中掏出劍來。」
劉禾婉聽見這些覺得心驚的很,她看了一眼溫南蕁,但溫南蕁卻一直瞧著那男子。
她是認識這男子的。
之所以能帶著劉禾婉來這兒,就是因為她知道,這裡頭的人和方家做了多年的鄰居,受了方家多年的恩惠,她曾經沒少到這兒來做客,算是這一對老人瞧著長大的。
別人可能顧忌方家被抄家不敢言語,他們卻敢悄悄的說出實話來。
「這豈不是養了一隻白眼狼?」劉禾婉又問:「那方家為何要謀逆?」
「方家謀逆?這麼多年過去,證據在哪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男子撇了撇手:「不過是那收養的不知從哪串了些證據,要代替方大將軍罷了。」